回到家后,龍建華拿著柴刀、扛著鋤頭來到屋后南側(cè)的地面;這小片地不到兩分,沒有大樹,是隊里給他的自留地。由于長時間沒人管理,地里長滿了灌木、刺蓬,還有兩三寸大的杉樹、松樹。
前段時間,中午出去找賺錢的路子,下午剖竹片,根本沒時間來管;今天下午開始有空閑時間,決定把這里開發(fā)出來。
紅鳳菜吃膩了。老是買別人的蔬菜,每天五六分錢的,不是怕花錢,而是很麻煩。況且這地里的小樹和灌木、還有地下的樹根,都是很好的柴火,一舉多得。
砍倒一半面積的時候,大風(fēng)刮起,卷起地上被砍倒的刺蓬刮向他,他干脆用鋤頭把砍倒的東西全部扔下陡坡,堆在屋后。
專心干活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挖了不到半分地,天色就已經(jīng)朦朧,龍建華才決定收工。
把挖出的根全部扔下陡坡后來到屋旁,在拉著一鋤頭刺蓬和灌木來到屋坪時,卻看到原本擱在竹枝上的籮盤倒扣在地上,竹枝堆也被吹散。有的還落在籮盤上。
“媽蛋!”
他扔掉鋤頭跑向籮盤,掀起籮盤一看,下面只有幾顆麥冬;在前面的地上,麥冬東一小堆西一小堆地躺在那里。
剛才的大風(fēng),把竹枝堆吹起,籮盤也因此而被吹得立起,往南移動了一段距離后才撲倒,所以下面還罩著幾顆麥冬。
龍建華把竹枝扔向坡根,將地上的麥冬一粒粒拾起放入籮盤,在看不到地上有麥冬后,托著籮盤回家,接著又出來把鋤頭和柴刀拿進去。
灌木和刺蓬?地蠶草都沒管,這個就更不管了。
坐在灶前做飯,外面的風(fēng)嗚嗚的,風(fēng)從屋子上半截穿過,大部分直接從窟窿中呼嘯而過;少部分撞在對面的木板上,順著木板而下,把地鋪下面的稻草吹起少許,再吹向龍建華,在屋內(nèi)形成旋風(fēng)。
火苗被風(fēng)從石頭縫隙吹出,吹向南面木板,嚇得他趕緊提著鐵桶放在灶的北面擋風(fēng)。雖然大概率不會點燃木板,但還有被點燃的小概率。
這頓飯做的時間是以往的一倍半。做完飯后,用水將木炭澆濕,沒漏掉任何一個火星,這才開始吃飯。
把洗完的鍋碗瓢盆放置好后,他又來到屋外,此時伸手已經(jīng)只能看到模糊的五指,“應(yīng)該不會馬上下雨,今晚還得出去掃蕩一番。這么大的風(fēng),火把是不行了,只能用手電。”
存貨全被潘文華捎回家了,需要重新累積,不然潘文華下次來沒什么可帶的,這種情況不能出現(xiàn)。
全神貫注地找完第一丘田,什么都沒看到。
在第二丘田的田埂上隨時準備出擊,結(jié)果還是一樣,田里除了禾苗就是雜草;準確來講,應(yīng)該是沒看到一只青蛙、一條鱔魚,即使平常視而不見的泥鰍也是一條未見。
連續(xù)走完幾丘田,還是一無所獲;在這曠野中,能主動行動的,只有走在田埂上的他。
“難道是因為天氣涼快,所以它們都不出來了?”
他的猜測是對的。青蛙、鱔魚和泥鰍就是因為水里溫度高,所以才出來乘涼的;這么大的風(fēng)刮了兩個多小時,早把水和表層泥吹涼了,各自呆在“家”中安好。
經(jīng)歷這種情況,龍建華不能再堅持,打著手電朝家里趕去。背上是空空的籮筐,系著的竹簍也和來時一樣。
還沒走到小溝尾端,風(fēng)速愈加快起來,黃豆大的雨點落下,很快就鋪天蓋地。
龍建華把手電筒塞進左邊袖子,讓光從袖口射出,任由密集的雨點砸在身上,加快速度朝家走。
快要到屋旁邊的時候,他忽然停下,抬起右手抹一把臉,抬起左手照向坡下的茅草叢。在那里,他感覺有些不對的聲音傳出,里面有東西在動。
手電光剛剛照在茅草叢上時,茅草叢只有被風(fēng)刮動的擺動;但在移動光源的時候,四米遠處有一簇的搖擺開始表現(xiàn)得不一樣,沒有規(guī)律。
確實有東西!
龍建華緩緩蹲下,從坡上摳起一塊石頭,掂掂重量后,用力朝還在往前移動的“搖擺”下方扔去。
一聲尖利的叫聲傳來,“嘰~”
“老鼠還是兔子?弄死了沒有?”
龍建華緩緩下坡,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光著腳在這樣的地方走,很不習(xí)慣;再說,不能確定里面會不會有蛇潛伏。
走了不到三米,他興奮地叫出聲來,“哇哈,是一只兔子!竟然稀里糊涂砸死一只兔子!”
一只兔子正躺在地上抽搐,兔頭上滿是血,那石塊就在兔頭旁邊。
龍建華快速走過去把兔子提起掂掂,“沒逮到青蛙和鱔魚,卻逮到一只兔子,不錯。至少有七八斤,不枉我多淋這么一會雨。”
雨已經(jīng)下得很大,他全身都已經(jīng)濕透,大風(fēng)吹在身上,涼颼颼的。沒再感動,不再感慨,他提著兔子就快速向家里跑。
打開屋門,他罵一句“嘛嘛的”,隨手扔下兔子,快速放下籮筐,跑到地鋪旁把鋪蓋卷起。
南面,雨水正從上面的大窟窿飄進來,鋪蓋已經(jīng)濕了一半。
快速把稻草轉(zhuǎn)移,重新鋪好;還好,有鋪蓋擋著,稻草沒濕多少。
解下腰間竹簍,脫掉上衣和褲子,只留一條濕漉漉的大褲衩在身上,“雨下得再大,兔子還是要處理的。”
蹲在墻角把馬燈點亮后,又把灶內(nèi)的火生起燒開水。
撥完兔子毛后破開掛起,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到小溝邊清理內(nèi)臟。
回到家后,他擔著毛巾、身著大褲衩到小溝沖洗一把,然后拿著毛巾和褲衩,光溜溜地跑回屋里,拿出一條大褲衩穿上,接著就躺在地鋪上。
“這樣下去不行。下雨天都不好過,再涼一些就更沒法過了。大牛哥說過段時間要編曬蓬的,不如請他們幫忙編一些把四面的窟窿堵上……現(xiàn)在挖草藥挖得熱火朝天的,希望不要把計劃打亂才好?!?p> 一時間,他有些懊惱,這個藥材采挖計劃好像提早了。
“立秋那天沒下雨,不是有二十四個秋老虎嗎?怎么下起這么大的雨來?”
不一會,小溝流水的嘩嘩聲傳入耳中,并逐漸大起來。在平常,是聽不到那流水聲的。
“下大了,漲水了。”
又是一陣大風(fēng)呼嘯而過,毛毛雨飄在他身上,“杜甫老先生說得對啊,床頭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安得廣廈一兩間,庇我遮風(fēng)擋雨過冬天?”
PS:感謝書友20180715193004581、蒼溪散人、小丑奇兵、書友20200331222404073、知心男顏、foxFish、葬花之舞的推薦,祝大佬們天天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