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大牛發(fā)飆

　　去時八十六斤，回來也不輕松，不低于七十斤，但為了遲到的時間短一些，龍建華卯足了勁，一路飛走。

　　回到家咕嚕咕嚕灌了一通水后，把錢藏起來。五十九塊三毛九，這是今生的一筆大錢，只比父親和母親的月工資之和少幾塊。

　　鎖上門走到小溝旁擦了一把臉，在向山谷邁出一步后，轉(zhuǎn)而沿著小溝往下走去。既然已經(jīng)遲到，那就先扯一籮筐再說。

　　幾次抓黃鱔和青蛙的過程中，他看到過很多魚腥草。

　　很快就背起滿滿一籮筐來到倉庫坪上，恰好陳力勝十二人正準備出發(fā)，大籮筐、小籮筐，都是滿滿的，壓得緊緊的。

　　陳力勝很驚訝，“建華，這么快就弄來一籮？他們剛剛出去呢?！?p>　　“我屋下的那些田邊很多。你們這是準備去供銷社了？”

　　放下籮筐就開始往外撒魚腥草。

　　不提遲到的事情，只講送來魚腥草的情況，成功把話題轉(zhuǎn)移。

　　可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在這里聊天到剛才才走，不想多扯一些魚腥草了？而是看到魚腥草不多，又開始磨洋工了？沒定量的事情，還真不好處理。

　　不過，他只做到自己問心無愧就行。

　　陳力勝把一擔籮筐挑起，笑道，“你都扯來一籮筐，我們再不出發(f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p>　　在魚腥草上稍坐一會，龍建華走到嶺邊，看到那些扯草的人已經(jīng)全部分散；便直接往上，自己另找一個方向開始扯。

　　那些人送回第二籮筐籮筐的時候，龍建華恰好送回第三趟，完美地比他們多一籮筐。把魚腥草撒開后，全都坐在坪上。

　　下午沒有帶頭的，大家坐在那里不動了，開始聊天、嬉鬧起來。

　　不過沒聊多久，陳大牛等十五人就出現(xiàn)在峽谷口，大家嘩地站起，嗖地沖向田壟。十五人并沒回家，而是挑著空籮筐直接開始拔起魚腥草來。

　　龍建華在送第五籮筐到倉庫的時候，陳大牛也剛剛挑一擔到來，陳遠山九人已經(jīng)在那里抽煙了。

　　“建華，下午弄了幾籮？”

　　“五籮?！?p>　　陳遠山悶悶地說，“龍建華，你還真不惜力，比我們隊里很多同齡人都強?？此麄冏鍪碌臉幼?，只想用鞭子抽?！?p>　　龍建華笑道，“不能這么想，更不能這么做。如果大牛哥規(guī)定要上交多少才能收工，大家的動作就快了?！?p>　　陳大?？嘈Γ斑@個不好規(guī)定的，不知道哪里多，哪里少。多了，干不完；少了，就和現(xiàn)在一樣。再說，這幾天還算不錯的，至少多了不少收入?！?p>　　這個倒是實話，相對于往年，這三天的收入還是相當可觀的；對陳大?；蛘哒f現(xiàn)在的企業(yè)管理者來說，這樣的精細管理也沒辦法做到。

　　龍建華給他一個臺階，“現(xiàn)在隊里的魚腥草也不是很多了，不如開始下一步行動。剩下的這些，讓小孩們扯了去換零錢?！?p>　　他的這個提議馬上受到十五個精壯勞動力的贊同，紛紛附和。

　　陳大牛站起來說，“我爹說有一片很大的板藍根，要不我們明天去把那里收了。”

　　陳遠山淡淡地說，“那里的地方不大，我們這十六個人就行了；其余那些人，干脆就讓他們?nèi)シt薯?！?p>　　龍建華有些不明白，“紅薯藤為什么要翻呢？只是為了拔里面的草嗎？現(xiàn)在紅薯藤都這么長，草也不會搶營養(yǎng)。”

　　陳力前笑道，“其實，主要原因還不是為了你說的營養(yǎng)，而是為了割紅薯藤的時候簡單一些?，F(xiàn)在翻一次，下個月再翻一次，藤上就不會長小根，今后就容易割一些。其實，那些小根也是紅薯。”

　　陳力石不大贊同他的話，“好割是一個方面，怕雜草搶營養(yǎng)也是很重要的。種紅薯，又不是種雜草?！?p>　　好復(fù)雜……

　　賣魚腥草的十二人出現(xiàn)在峽谷口，陳力勝走在正中間。

　　那些扯魚腥草的人也一個個背著籮筐排著隊回來。

　　陳大牛馬上吼道，“看你們一個個做事慢慢騰騰的！”指著第一個到來、和龍建華同年的男生問道，“你下午扯了多少？”

　　聽到只扯了四籮筐后，他又指著第二個問，接著一個個問下去。除了龍建華和一個十九歲的女生是五籮筐，其余大部分四籮筐，還有三個只扯了三籮筐的。

　　陳大牛發(fā)飆了，揮著手大罵，“你們家很富裕嗎？誰嬌慣的你們？這都是錢，難道你們家錢多得不想掙了？如果錢真有那么多，為什么一個個的面黃肌瘦？十天半個月都沒吃過一頓肉？再說了，勤快一點會累死你嗎？我看有的人就是賤命、苦命、懶命！”

　　“以前沒掙錢門路，磨洋工也就算了；現(xiàn)在有了掙錢的門路，還在磨洋工，想懶死、窮死自己嗎？你們有的人講龍建華不能拿十分工，可人家今天下午扯了五籮筐，這掙錢的門路也是人家提出來的。人家努力挑六十斤暈倒，我知道你們很多人說他傻，我看是你們蠢！”

　　“牛不犁田也老死了。我告訴你們，凡是今天下午只扯了三籮筐的，今后都只能拿五分工，龍建華因為告訴了我們發(fā)財?shù)拈T路，從今天開始拿十分工！這是我們在回來的路上定好的?！?p>　　“我跟你們講，龍建華講的發(fā)財門路還不只魚腥草和板藍根，后面還有很多；如果你們再這樣死氣沉沉、偷懶?；?，就別怪我把你們的份子錢降下來。你們不想做事，那就少分錢！”

　　被訓(xùn)的人尷尬地站在那里，老老實實聽著……

　　聽著陳大牛的發(fā)飆，龍建華真是不知該怎么想。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真的給他定了十分工，給他制造了很多潛在的對手，成了很多人覬覦的目標。不過，他并不在乎。

　　也為陳大牛高興。在他的吼聲中，有了一些朦朧的先進管理思想；如果堅持下去，很快會走在社會發(fā)展潮流前列。

　　王玉花沒聽到陳大牛發(fā)飆，在登上緩坡后哈哈大笑，“發(fā)財了！八百一十三塊啊！大牛，分錢！”

　　聽到這個消息，坪上沉悶的氣氛被打破。陳大牛吼起來，誰都害怕；而王玉花這個消息，又很令人振奮。

　　對比他年齡小的，陳大牛還可以毫不留情地發(fā)飆，對王玉花那么大咧咧地叫喊，他只能狠狠地搓搓臉，努力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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