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冉子坐在副駕駛上,第二十三次扭頭看向了正在專心開車的韓樟萊。
度假?哼,信了他的鬼話!
她欲言又止地長出了一口氣,然后慢慢吐了出來。
這根本就不是去度假,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快到祭祖的時候了,正好安排著等他們兩個舉辦完訂婚儀式就回家準(zhǔn)備祭祖。
雖然說現(xiàn)在的的確確是在去度假的路上,而且這個情形并不是多么的難以接受,但是禾冉子總是時不時地就去望一望窗外,總覺得心里有些發(fā)悶。
······總有些不太妙的感覺。
但是她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面多做糾纏。
禾冉子看著道路兩旁飛快走近又飛快退走的高大樹木,目光跟著腦袋漫無邊際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發(fā)起了呆。
說來也奇怪,雖然她前不久還怎樣怎樣地變著法子地想讓韓樟萊多看她一眼,但是現(xiàn)在卻突然完全沒有了興致。
可能是因為太無聊的緣故。
她甩了甩頭,看向一路上都沒什么話的韓樟萊。
大嫂和媽媽在上車之前全都支支吾吾磨磨蹭蹭,在樓上死活叫不下來。她站在大門口情真意切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了韓樟萊。
彼時男人正靠著車門打電話,不知道對面說了句什么,很是溫和的笑了起來,貌似是想要說什么,但是后來看見禾冉子的目光之后就掀了掀嘴角,輕描淡寫地打發(fā)了對面的人,動作極其自然地把手機(jī)滑進(jìn)了口袋,然后很是大無畏地迎上了她投過去的目光,“怎么?”
禾冉子已經(jīng)對他們兩個之間不上又不下的氛圍沒什么可說的了,干脆連眉頭都沒有皺,回想著之前韓樟萊在她面前最常露出的笑容對著后者也來了那么一下,“沒。媽媽說他們待會兒還有事,要我們先走一步?!?p> “好啊,”韓樟萊稍稍用力頂了一下,站直了,“走吧。”
兩個城市之間距離并不算遠(yuǎn),當(dāng)時韓家叔叔選擇飛機(jī)也是因為怕自己夫人的身子,但是禾冉子就不一樣了,她寧愿在車?yán)锖馁M掉大把時間,也不想早早回去。
可能是因為喜歡兜風(fēng)。
禾冉子把窗戶剩下的唯一一絲縫隙關(guān)好,然后癱在了座位上。
她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右手上面的玉鐲子發(fā)呆,然后時不時地還要抽出時間和精力來偷瞥韓樟萊。
她有件事情······一直沒弄明白。
關(guān)于那天韓樟萊第一次見到七哥的時候的態(tài)度。
就算韓樟萊平時驕縱,但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出現(xiàn)那種反應(yīng)根本就解釋不了。
更何況他平時根本就彬彬有禮,根本和驕縱兩個字不沾邊。
而且后來七哥也沒有出席他們的訂婚宴,反而只是把禮物送了過來。
簡直了。
韓樟萊一直在安安靜靜地開車,禾冉子不講話,他也不打算可以搭上什么訕,于是一路上兩個人就一直交替著發(fā)呆。
但是他畢竟是在開車,饒是高速路上現(xiàn)在的車輛并不是很多,但是還是要專心一點兒的。
他的余光掃了一下,正好看見了禾冉子也在偷摸打量他。
看就看吧,小姑娘還非得把自己的鐲子拽出來當(dāng)擋箭牌,裝作到處找陽光的樣子舉起來,然后趁機(jī)掃自己一眼。
那小模樣,鬼鬼祟祟又軟嘟嘟的。
韓樟萊使勁兒咬了咬后槽牙,直覺想笑。
但是他忍住了。
因為他看見小姑娘的嘴角已經(jīng)開始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什么。
禾冉子的確有話要說。
她思來想去了半天,還是覺得要問清楚,然后抽時間趕緊給七哥道個歉。雖說韓樟萊可能壓根兒就不希望她取代便自己的意志,但是現(xiàn)在畢竟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不同了,就算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但是身份已經(jīng)擺在那兒了。
韓樟萊把眼睛轉(zhuǎn)回到擋風(fēng)玻璃上,暗自計算著時間。
“·····那個,”禾冉子停頓了一下,想要斟酌出格比較合適的稱呼,但是最后還是覺得哪個都不合適,又考慮到了對方年齡的確比自己要大,最終脫口而出,“先生,我想問問,之前你在病房里面看見我七哥,為什么有些生氣???”
她這話問的倒是十分坦誠,但是她的話剛說完,眼睛瞥到韓樟萊,就感覺對方的臉色好像跟之前不大一樣了。
韓樟萊眼神一暗。
他腦子里面已經(jīng)轉(zhuǎn)遍了這幾天以來兩個人可能會有共同話題的事情,結(jié)果沒想到對方一張口就是問那個秦昭然的事情。
他感覺胸口有些難受。
不過很快他就給了回復(fù)。
在一陣短暫的沉寂過后,韓樟萊依然安安穩(wěn)穩(wěn)開著車,一眼都沒給禾冉子。他的喉結(jié)上下晃了晃,然后聽見自己干干巴巴地開口,“·····我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