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章 玉山之玉，南山之南

　　鳴淵現(xiàn)世，轟動的豈是寧安縣碧云山一個不大不小的沈家。

　　不多的時間，整個大陸最勁爆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短時間內(nèi)傳遍天下。

　　成了鳴淵現(xiàn)世第一個獻祭者的沈家，院子里紅燈，紅燭，一片喜慶東西還沒來得及撤去，客人跑光了，就算再大的交情，也沒人愿意繼續(xù)留在已經(jīng)得罪了擁有商紅葉神格和鳴淵的傳人的沈家。

　　生日沒過完，馬上要安排喪事，本就天大晦氣的事情，偌大的沈家沒人敢發(fā)一言。

　　下人中都在傳說，老爺沈長發(fā)發(fā)下重話，喪事之后李家閉門謝客，一切從簡，并叮囑下人不準(zhǔn)討論鳴淵現(xiàn)世和家主沈長鈞歸天之事。

　　有點見識的給那些不懂的人解釋，鳴淵何其恐怖，整個大陸又有幾人能承受得了鳴淵和商紅葉的神格帶來的沖擊。

　　沈家選擇低調(diào)處理，在情理之中，弄不好整個沈家怕是要從此絕跡了。

　　原本不明白的下人，唯唯諾諾的點頭，膽小的已經(jīng)在想著是不是干完這次的事情，離開沈家另謀出路。

　　中午還沒過，大門緊閉，冷冷清清的沈家門前，一個年輕人敲響了沈家的大門。

　　開門下人瞥了一眼來人，頗為警惕的問：“公子，你找誰？”

　　“勞煩代為通報一聲，就說青陽城李賢應(yīng)約而來。”

　　開門的下人臉色一變，趕緊打開門：“老太爺已經(jīng)交代過了，李公子快請?！?p>　　在返回碼頭的半路上，李賢被人攔住，那人說受了沈家老太爺之命，特來邀請李公子去沈家一敘。

　　進入門中，李賢跟著那下人，一路去了一座典雅別致的小院。

　　院子挺簡陋，也看不到為沈家家主六十大壽特意的裝飾，一須發(fā)皆白老者站立院中，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身，看著來人。

　　下人走了，沈言宣指了指園中精致石凳：“李公子請坐?！?p>　　李賢走過去坐下，沒動桌上那杯準(zhǔn)備好的茶，等著這為沈家老太爺開口說話。

　　沈言宣坐在李賢對面，蒼老的臉上掠過一絲似有若無的感慨：“家門不幸，兒子沈長鈞為求武道極致，走上歧途，多年來謀害數(shù)百人。今日，大壽之時，灰飛煙滅；常言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也算他自己應(yīng)有的下場。兒子有罪，子不教，父之過，這么多年，早已行將就木的我，就算直到逆子走上不歸路，也無法阻止。風(fēng)雨閣之事，老朽感謝李公子仗義出手。通安江上，李公子教訓(xùn)了逆子，實屬大快人心。逆子既已歸天，老朽有個不情之請，李公子和沈家恩怨是否可以從今日一筆勾銷？”

　　沈言宣一上來便是開門見山，李賢懂了他今日讓自己上門的目的，笑了笑道：“沈老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我與沈家并非你死我活，非要血濺五步才能泯滅的仇怨。酒樓那次和沈長鈞初次相逢，還算和氣。后來偶遇風(fēng)雨閣之事，在下大鬧風(fēng)雨閣，放了十幾個被囚禁之人。通安江上，沈長鈞傾巢而出，遷怒在下，在情理之中。不得已出手，讓沈長鈞折了面子。再后來，沈家主一命嗚呼，斯人已逝，在下何必還要苦苦糾纏。”

　　沈言宣默默點頭，抬著那只蒼老的手，放在面前桌子上，有點無力的端起茶杯：“李公子大名，老朽早已聽說。這世間，有實力之人眾多，可要實力人品兼具，稀有的很。要再談境界，那就是鳳毛麟角了。沈家沒了主心骨，勢力大損，分崩離析并不是一句玩笑話。以李公子實力，若此時和沈家為難，誰又能擋得住李公子的一身上佳本事？可李公子沒有，老夫在此謝過?！?p>　　茶杯復(fù)又放下，還沒來得及喝，站起來的沈言宣恭敬行了一禮。

　　“沈老先生大可不必。”李賢很有誠意的道。“今日若不是老先生相邀，此時我怕已經(jīng)在離開寧安縣的船上了。”

　　沈言宣從新坐回石凳：“看來還是老夫有點多慮了，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慚愧?！?p>　　原本就不是一件值得李賢去費心的事，沈言宣如此作態(tài)，李賢只能沉默，諸事完畢，等了兩天的師兄師妹該著急了。

　　后續(xù)的談話中，沈言宣提到了當(dāng)初在酒樓，自己兒子執(zhí)意要看的那塊玉。

　　李賢倒也是大方，取下脖子上的玉遞給沈言宣：“沈老先生，沈家是懂玉之人，可否知道這玉的來歷？這到底是一塊平凡的玉石，還是大有來頭，沈長鈞口中不是凡物？”

　　拿著玉石認(rèn)真看著的沈言宣邊看邊道道：“碧云山古時曾有玉山的舊稱，沈家當(dāng)初發(fā)家也是靠著碧云山上品玉石，不是自夸，沈家說一句玉石世家，還是可以承受的。這玉確實不是凡物，李公子你稍等片刻?！鄙蜓孕皝硐氯?，從自己房中拿來一本泛黃的線裝書。

　　小時候記事起，李賢不止一次問過家里的大人，這塊玉到底有什么來頭？

　　沒人能回答，大多都會告訴他小孩子別問那么多。

　　長大了疑問會越來越多，并不會淡去，自己為什么如此特殊？這玉從何而來？諸如此類的問題，李賢從沒放棄過尋找答案。

　　沈言宣拿著的是一本《玉石集注》的書，看翻頁應(yīng)該有些年頭了。

　　沈言宣一手玉石，一手書籍，看得相當(dāng)認(rèn)真。

　　李賢真有點懷疑，老頭那么大年齡了，眼睛還能看得見嗎？

　　過了好一會，沈言宣將玉石和書籍放在桌子上：“李公子，這本《玉石集注》是沈家這幾百年來，搜集編撰的關(guān)于玉石最全面的一本書。在這上邊，我還真找到了點蛛絲馬跡?！鄙蜓孕麑就平o李賢。

　　李賢拿起書籍，盯著已經(jīng)翻好的那頁，很清晰的圖畫，畫著的一塊玉石，竟然和自己的有那么九分像。

　　圖畫旁邊寫著注釋：玉山之玉，南山之南；遠古混沌而生，數(shù)萬年錘煉成石。表君子以潤天下，誕法器而震九州。浩然天賜，不墜洪荒……

　　大部分說的似是而非，剩下的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描述。

　　算不上失望的李賢，將書籍遞給沈言宣。

　　沈言宣將玉石還給李賢：“世間之事，皆有定數(shù)。李公子大可不必為此煩惱，總有找到答案的一天的，老夫也幫不上什么了，還請李公子恕罪。此書李公子帶著，未來能用得著也說不定。”

　　李賢戴好玉石，拿著那本書，和沈言宣告辭離開；未來之事沒人說得準(zhǔn)，但玉石的答案，李賢會一直去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