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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紙

長安故里等十里紅妝(21)

紅箋紙 九子川 2123 2020-05-19 07:46:40

  “笑話!當(dāng)真是笑話!老臣請命,一定要嚴(yán)懲這種居心叵測的人!”

  “臣也請命,絕對不能叫如此狼子野心的人再在我們南越的朝堂上興風(fēng)作浪!”

  “臣聞言聽說前些日子,這賊子與公主走的極近,怕是利用了公主啊,還請陛下決斷!”

  “夠了!”長安依舊低垂著頭,可是不難聽出他言語之中的絲絲顫抖,“你們有什么證據(jù),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的父親,他臨陣脫逃?”

  “昔日邊疆垂危是我的父親披甲殺敵,而你們這些文官呢?只會在這朝堂里戳他的后背!”

  “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我父親是不忠不義的人?!”

  “這南越的半壁江山難道不是我父親守下來的嗎?!”

  “你們何德何能能在在此興風(fēng)作浪,言語造次,你們難道都不知道感恩嗎?!”

  少年的倔強(qiáng)在此刻全面爆發(fā)出來,攥得死死的拳頭,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打斷一個人的頭顱。長安跪的筆直,他聲嘶力竭地為自己的父親辯解。

  卻沒有一個人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長安嗎?是長安吧。我和你父親是舊交,當(dāng)初我們還是一起上過戰(zhàn)場的人?!?p>  長安猛然抬頭看去,卻不想看到了自己卻不想看到的那個人,“您來是為了來落井下石的嗎?”

  丞相大人很是寬容地包含了長安那非常不善良的語氣,“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你長大了,就該接受這件事情?!?p>  “你的父親臨陣叛變是真,可是他沒有叛國也是真。”

  “你什么意思?”長安忽然想起了之前蕭竹青跟自己說的話,當(dāng)時他也猶豫過,可是他還是堅(jiān)信自己的父親一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去查。

  “這是當(dāng)初傅濡臨死之前寫的信,話不多,但是足夠你理解了,你相信你的父親不是那種人,我也相信他,但是有些事情,有些時候,人很脆弱。”

  長安顫顫巍巍地接過那封書信,書信的封面已經(jīng)有些許的模糊,可是他還是看出來了那是自己父親的字跡,是用血寫出來的字:吾兒親啟。

  他打開里面,也只不過是寥寥數(shù)語,可是就是這寥寥數(shù)語叫長安終于揭開了這些年的謎底。

  ‘家國兩難全,吾妻乃吾命,愧?!?p>  丞相大人看著男孩失神的模樣,緩緩道來當(dāng)初的情形,“你娘雷厲風(fēng)行,無論你爹去哪里行軍打仗,必定能看到你娘的身影??墒悄且粦?zhàn),你娘前鋒不敵被敵人活捉,他們拿你娘的性命去威脅傅濡?!?p>  “傅濡臨走之前寫下這書信,叫我待你成年之后再交給你,可是你一經(jīng)流放竟然傳出了死訊,我趕去的時候,只看到了遍地的尸體,當(dāng)時我以為你死了?!?p>  “我從來不覺得他的做法是對的,可是他用自己成全了兩面,自己和你卻背上了叛變的名號,他用你的前半生來恕自己的罪?!?p>  長安看著這短短幾句,竟然涵蓋了自己艱苦的前半生,何其可笑。

  他成全了自己,成全了自己的妻子,為何不肯成全他的兒子呢?

  皇帝聽到這些秘辛也是異常震驚,不過與此同時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蕭楠一定要棄武從文,還一定要他保全傅長安。

  可是到底,他還是食言了。

  自己最忠心的臣子背叛了自己,自己如何能寢食難安,那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何人知道,當(dāng)他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質(zhì)疑的是自己,而不是他。

  “朕準(zhǔn)許傅濡之子傅長安戴罪立功,此去邊疆,蕭竹青伴隨同行,望且平安?!弊詈笠痪湓捠窃?jīng)他對傅濡和蕭楠說的。

  可是自從傅濡發(fā)生那件事情后,他便再也沒有說過這句話了。

  “草民蕭竹青領(lǐng)命?!?p>  良久,長安才松開手中的那封書信,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臣傅長安領(lǐng)命?!?p>  直到眾臣散去,偌大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鏡亦周,魚淵,蕭氏父子和他五人。

  皇帝站在高位之上久久未能回神,“昔年,他也是這般叩頭,告訴朕,他一定大勝歸來??墒悄菆鰬?zhàn)役勝利了,他卻再也沒有回來過?!?p>  “傅長安,朕今時今日再問你一次,如若朕將無憂許配給你,此次戰(zhàn)役歸來后,你解甲歸田,你可愿意?”

  “臣愿意大勝歸來之后,十里紅妝迎娶公主,此生不踏入朝堂半步,不舍棄公主一步,珍之愛之,決不食言?!?p>  “朕信你?!币蝗绠?dāng)初相信傅濡那般相信你,其實(shí)時至今日,他依舊是相信傅濡的,因?yàn)楦靛φf的話,他從未食言。

  他說會勝利,一定會勝利。

  鏡亦周悄悄牽走了魚淵,魚淵一路上默不吭聲,鏡亦周拉著她走到了一旁的涼亭之中,“可是在想傅長安的事情?”

  “他的父親守住了愛情和國家,可是他卻沒能守護(hù)好自己的兒子,這不算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吧?!?p>  “這樣想一想,對于傅長安來說,真的是很不公平?!?p>  “小魚兒是在可憐傅長安嗎?”

  魚淵搖了搖頭,“我說過,他不需要別人可憐,我也不會可憐他?!?p>  “鏡亦周,你知道嗎?有時候可憐和同情就是兩碼事,有些人同情心泛濫,看到什么可悲的事情都會為人家抱打不平,甚至?xí)f出一些叫人很無語的話來?!?p>  “一副施舍的模樣擺在別人面前,難道這不是叫人更加惡心嗎?”

  “從傅長安答應(yīng)迎娶無憂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jīng)決定開始新生活了,他有了新的盼頭?!?p>  “所以他從來都不需要我們,他需要的,他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p>  “小魚兒還真是善良呢。”鏡亦周靠著柱子一臉溫柔地看著魚淵。

  魚淵搖了搖頭,“這樣就叫做善良嗎?為人著想就是善良了?那我是不是自私一點(diǎn)就不善良了?”

  鏡亦周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倒是真的叫我為難了,我這人灑脫的很,想著顧及別人就顧及別人,若是我不想,那便是不想了。倒是不如你想的多了。”

  “你就是該多想想,人啊,想不是想得多了,為何如此復(fù)雜啊?!濒~淵看著鏡亦周這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一下子起了興致,她踮起腳尖用手指點(diǎn)著鏡亦周的眉心。

  “這樣,你會生氣嗎?會顧及我的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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