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忽然多了一人,墨林站在樹下——
“公子,趙無翼來了?!?p> 白栩暫不作應答,只從懷中掏出一只小瓷瓶。
童小離見了,很自然地將雙手伸了過去,掌心朝上。
藥粉均勻灑落在她的掌心,傳來熟悉的密密麻麻的癢意。
折扇又輕輕拍了拍童小離的腦袋。
“今天就到此為止,先去用膳吧。”
童小離眨巴兩下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半晌才有了反應,帶著希冀,小心翼翼地問:“會有云團糕嗎?”
她一張臉灰撲撲的,隨意用一根樹枝雜亂無章地挽著發(fā),兩耳曬得紅彤彤的,耳尖上沁出一小片盈盈的汗珠,樹影間跳動的光落了她滿身,清風揚輝,云霞入景。
風里傳來清音,低低應了:“會有的?!?p> 得了應允,那人這才歡天喜地地躥下了樹,奔得飛快,揚起的青絲起起落落,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樹頂上的另一道人影也落了地。
方才還和暖如曦的眉眼斂了起來,代以清冷之色,漫不經(jīng)心:“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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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然居大廳——
臨窗處坐了一人,錦衣緞袍,精神矍鑠,有一仆從在為他添茶。
白栩一進入大廳,那窗邊的人就回過頭來,待得白栩在他對面落了座后,他便將手旁的另一杯茶盞推了過去。
“雪后芽尖,上好的碧螺春,白公子也嘗嘗?”
“多謝太傅?!?p> “白公子客氣了。”趙無翼垂首吹了吹茶沫,“前幾日公子的屬下送來口信,言公子再過七日便可抓出在我趙府作亂的賊人,現(xiàn)已是第六日了,不知公子可有眉目?”
白栩迎上他的目光,淡淡答道:“一無所獲?!?p> 趙無翼停住了撥動茶蓋的動作,逼視著他:“公子所言,是在告訴老夫,這個案子你破不了了?”
“太傅未免言之過早,如今離第七日還余一天時間,明日您定能知道殺害貴公子之人的身份?!?p> “白公子既有把握,那老夫便拭目以待了?!?p> 白栩起身,撣撣衣襟:“太傅若是沒有其他事,那白某就先行告退了?!?p> 趙無翼望一眼他一口未動的茶盞,不再留人:“公子請便。”
那欲走之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轉過了身來:“白某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太傅?!?p> “但說無妨。”
“太傅近來,可是丟了一塊玉?”
趙無翼的臉色大變!
待他再看向那人時,那一襲白衣早已走遠了。
他只好暗暗將手中的茶盞捏碎。
“好一個白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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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栩回了屋后,就見童小離正同某人劍拔弩張,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架勢。
他也沒有好臉色:“你來干什么?”
花琉委委屈屈:“白栩,你終于來啦,這臭丫頭敢揍我!”
白栩一臉不辨喜怒:“你做什么了?”
“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她就趁我不備,將我的翠寶拔了下來,好一番折辱……真真是惡毒至極啊!”
“什么實話?”
“我……我夸她幾日沒見,變……變……”
童小離在一旁陰測測地接上了話:“變得更像個男人了!”
白栩從一旁抽出墨林的劍,遞給童小離,溫柔一笑:“正好,試試身手有沒有長進?!?p> 童小離面無表情地接了劍,唰地就朝花琉刺了過去。
花琉被逼得上躥下跳,嘴里著急大喊:“白栩,你竟助紂為虐,你你……哎唷……童小離,你別過分了?。俊?p> 童小離邪肆一笑:“過分?待我取你狗命再說!”
場面一時陷入混亂,墨林在旁觀戰(zhàn)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出聲幫童小離指點一番。
“小離姑娘,往左偏一點……對對,攻他下肋……”
白栩也認真盯著其中一道身影,她劍法不精,招式凌亂,更像是憑著直覺對著花琉一頓胡亂戳刺。但一把劍她拿得穩(wěn)穩(wěn)當當,出招也是穩(wěn)而有速,疾而不亂,看來幾日的特訓也算是小有成效了。
于是,他指尖輕點兩下桌面,眼中隱有笑意。
這一場酣戰(zhàn)直打到月頭初上方歇,兩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喘著粗氣。
童小離一身狼狽,披頭散發(fā),袖袍歪歪扭扭的。
花琉也沒落了好去,他赤手空拳同童小離周旋,加上墨林幫童小離從旁指點,雖然不至于被傷著皮肉,但一身衣裳卻是被劍氣劃破了好幾道口子,瞧得他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