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從如意閣回到沈府,綠枝已經(jīng)帶著繡娘來為沈若量衣。一切包好后,沈若屋里就剩下她自己,綠枝和綠荷知道沈若喜歡安靜,便都退到屋子外面等候。
沈若在屋中仔細回想重生以后的許多事,一樁樁一件件。沈若有些疑惑到,上一世好像并沒有江呈啟選王妃這件事發(fā)生,這件事發(fā)生在自己進宮選秀之前,自己不可能沒印象,那是什么事分了自己的心思,讓自己忘了這件事呢?
沈若想了一會,也沒什么頭緒,只得先放下這件事,轉(zhuǎn)而去準備其余的東西。
就這樣又過了七日,沈若的東西準備的差不多了,沈若準備去母親房里和母親多親近親近。沈若一邊走著,一邊聽見母親房里發(fā)生爭吵,這樣的情況,在之前是從未發(fā)生過的,母親性格溫和,雖有當家主母的嚴厲,但是從未與人這般不顧形象的爭吵。
沈若正想著是回避還是進去,進去的話,可能會讓母親尷尬,若是回避的話,母親可能會被欺負,沈若又悄悄的走近了一些,而院子里的下人早就被母親支開,綠荷與綠枝也在聽到爭吵時就退出了院子。
沈若又往前了幾步,屋內(nèi)的聲音便清晰了起來。沈若仔細聽,是外祖母的聲音!沈若心中一驚,外祖母怎么會來這里?上一世外祖母不曾來過自己家,更不曾跟母親發(fā)生過爭吵。沈家歷代都是將軍,這就避免不了會受傷,沈若的祖父便是戰(zhàn)死沙場,沈若的祖母因為夫君去世,傷心過度,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所以沈家的長輩就只有沈父沈母。沈母當時是被沈若的外祖父“賣”近沈家的,之所以說賣,是因為沈若的祖母臨終前,想看看自己唯一的兒子成家,可是那是沈若的父親才十五歲,在戰(zhàn)場上沒什么功績,而家中又沒有長輩撐腰,雖說有將軍府的名號,但是京城的女兒家還是不愿意嫁過來的。
沈若的祖母不放心沈父獨身一人,趁著自己還在,彩禮給出天價,這時候沈若的外祖父便將沈若的母親嫁了過來。嫁妝給的可憐。沈若的外祖父是經(jīng)商的,商人重利。拿了沈家給的彩禮,就再也沒有過問沈母的死活。
這次來,沈若想不出別的原因,只覺得又是有求于沈家,不怪沈若這么想,小的時候,沈家雖然住著將軍府,其實內(nèi)里就是空殼,沈父是武將,又沒有功勛,每年的俸祿只有那么一點,沈若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從來沒有問過,等到后來沈父有功勛在身了,將軍府也漸漸名副其實起來,沈若的外祖父外祖母才又開始和沈家有來往。
沈蘭的母親便是外祖母塞給沈父的,沈父常年在外打仗,怎么會有心思納妾,沈若的外祖母看沈父說不動,便去說沈若的母親,逼自己的女兒給自己的女婿納妾,自然,納妾的禮金都進了沈若外祖母的口袋。把沈家剛積攢起來的家底又掏了出去。
沈若的母親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尤其不喜歡沈蘭,沈蘭的母親剛開始還會討好沈若的母親,后來發(fā)現(xiàn)沈若的母親是真的討厭她,索性便不再討好,沈父也是只有圓房的時候去了一次沈蘭母親房里,之后這十多年,連吃飯都是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和她見面。所以沈蘭的母親嫁進沈家這十多年,只有沈蘭一個孩子。
沈若在門外聽著外祖母與母親的爭吵,聽了一會,大概是聽明白緣由了,外祖母想將自己的孫女送進宮里參加選秀,但是外祖父一家沒有官職,只是商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外祖母便要讓沈母過繼自己的孫女做沈家的嫡女,記在沈母的名下。
沈母不同意,外祖母便罵沈母沒良心,白眼狼。沈若實在聽不下去外祖母的謾罵,外祖母出身商賈,說話一股子銅臭味,沈若的母親小小年紀便嫁過來沈家,一直接觸的都是朝廷命官的妻子,自然做不出沈若外祖母那般撒潑,說話真是難聽。
沈若上前敲門說到:“母親,你在里面嗎?我進來了?”說完不待沈夫人回答便推門而入。沈若外祖母看到沈若進來,一臉的不愿意,把沈若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張口便說,語氣十分不善:“我和你母親在談事情,你一個大姑娘懂不懂禮義廉恥?你進來干什么?快出去!”
這話說的不僅僅是不客氣了,用難聽來說都不為過了。沈若本來還臉上掛著微笑,聽了外祖母這樣一番斥責(zé),臉色立馬冷下來。說到:“我在自己家找自己的母親,怎么就是不懂禮義廉恥了?還是說,外祖母出現(xiàn)在這,觸動了禮義廉恥的標準了嗎?”
沈若外祖母行劉,外祖父姓李,李劉氏見沈若竟然這么跟自己說話,立馬怒從心起,大聲斥責(zé)到:“你一個黃毛丫頭,竟然這么跟我說話?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外祖母?你母親就是這么教你做一個大家閨秀的?!你真是連我寶貝孫女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李劉氏貶低完沈若又轉(zhuǎn)頭指著沈若對沈夫人說:“你就是真的教女兒的嗎?她這個樣子,你把她送進宮去選秀,還不讓皇上治你一個株連九族!”這話說的就真是不招人聽了,一個母親張嘴閉嘴的就咒自己女兒株連九族,難道她不算在九族之內(nèi)嗎?
沈若被她氣笑了:“株連九族?你不算九族之內(nèi)嗎?你自己不想好好活著可不要帶上我們,我不配進宮選秀,你孫女就配了嗎?我怎樣都是將軍府名正言順的嫡女,指責(zé)我之前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
李劉氏聽了沈若這么不留情面的說話,更是氣的團團轉(zhuǎn),只想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她拿起沈夫人桌上的硯臺就想砸向沈若。
沈若只輕飄飄的瞄了一眼李劉氏,不疾不徐的說到:“你手里拿的硯臺,是先皇賞給我父親的,你碰一下,我都能告訴當今圣上,你不尊圣上!”李劉氏拿著硯臺的手頓時一疆,想狠狠的放在桌上以表怒氣,但是又怕摔壞了,最后只得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李劉氏怒氣沖沖的對沈夫人說:“這件事就真的定了,過幾日我便讓我孫女過來,你好好準備過繼的事,到時候我和你父親會親自帶她來!”
沈若正要開口反駁,沈夫人冷靜的說:“我說了,我只有沈若這一個女兒,不會過繼的,你們就算來了,也休想進將軍府的大門。”
李劉氏氣的紅了眼睛:“我是你母親,你竟然這么對我說話,你不讓我們進門,我們就在將軍府門口坐著,到時看看是你李鳳淑能丟得起這個人,還是將軍府能丟得起這個人!”
沈夫人繼續(xù)說:“若是說你把我嫁進將軍府的時候,你還是我母親,那從你逼著我給自己夫君納妾,搜刮將軍府財產(chǎn)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不是我母親了,若是說丟人,我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么多年,我丟的人已經(jīng)夠多了,你門若是坐在將軍府門口鬧,你就看看沈?qū)④妿Щ貋淼能婈?,一人一腳,能不能將你們踏成肉泥!”
沈夫人說完,還不待李劉氏說話,便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送客的話我就不必說了,說了你也不會走,你若是喜歡這將軍府,你就在這多住幾天,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將軍府素來勤儉慣了,若是有家仆怠慢了你,忘了給你送飯食吃,我也是管不了的,畢竟將軍府的錢財不是都進了你的荷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