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的嘴角上揚到極致,掛著一絲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自信笑容,進而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高高舉起右手,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在對自己的鼎鼎大名表示肯定。
而我則是邁著輕松愉悅的步伐往前走去,漫不經(jīng)心地從他身邊路過,并拉長了聲線,語調(diào)逐漸上揚,并用一種慵懶的聲調(diào),悠哉悠哉、蠻不在乎地吐出四個字道:“與我何干?”
聽到此處,張凱的瞳孔則是于一瞬間放大到極致,自是感到瞠目結(jié)舌、大吃一驚無疑,進而怔在原地愣住好一會兒,半天沒敢動彈。
張凱身為我們學校的校霸,一向是張狂慣了,故而我此番對他如此無禮,當然會教他感到別開生面,而且按照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肯定會惹得他勃然大怒、大發(fā)雷霆。
只見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不禁露出一副首鼠兩端、進退維谷的糾結(jié)神情,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后,才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不過其心里卻像是藏了一座蠢蠢欲動、躍躍欲試的憤怒火山,滾滾巖漿隨時都有從中噴涌而出的可能。
眼看我繞過張凱就要就此離去,但就在這十萬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鈞一發(fā)之際,張凱卻是飛快地轉(zhuǎn)過身、回過頭,憑借一個箭步湊上前去,一把將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并不斷往下施加壓力,迫使我停滯不前、動彈不得。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
我稍稍扭頭,簡單粗暴地瞥了他一眼,進而不自覺地伸出舌頭潤了潤干癟的嘴唇,不禁露出一副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復雜神情,心里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初升般冉冉升起,不過準確來說,那更像是雨后春筍般涌上心頭。
我暗暗喘了一口氣,進而在甩開張凱的手的同時,不緊不慢地轉(zhuǎn)身回頭,游刃有余地應對自如道:“你這是干什么?”
“干什么?”張凱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進而冷笑一聲,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當然是要找你算算賬了。”
我眉梢一緊,當即就意識到了一絲事情的不對勁兒,而后故作鎮(zhèn)定地明知故問道:“我跟你萍水相逢,甚至是無怨無仇,哪有什么賬可算?”
張凱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陰險笑容,進而不慌不忙地推進主題道:“王滿啊王滿,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剛剛才發(fā)生過的事情,怎么就無賬可算了呢?”
我眉頭一皺,發(fā)覺事情并不簡單,進而就跟意識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你是說方才我拒絕給你傳答案一事?”
張凱在聳了聳肩膀的同時,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笑,進而毫不避諱地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不然呢?你我先前素未謀面,唯一令我感到不快的交集,也就只有此事了吧?”
我聽明白了張凱這話的意思,于是眼神當中分明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但這一抹慌張的神色稍縱即逝,只在我的眼眸當中停留片刻,便已經(jīng)如同過眼煙云般消散不見、不復存在了。
我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憂心忡忡、惴惴不安地問:“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張凱不由自主地跟我念了一遍,進而發(fā)出一陣陰森可怖卻又格外爽朗的笑聲,隨即便是毫不遮掩地切入正題道,“王滿,我這么跟你說吧。我長這么大一路混到現(xiàn)在,學校里還沒有人敢忤逆我的意思,而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張凱言簡意賅的一番言語猶如一把力達千斤的重錘,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我的身上,使得我的心里“咯噔”一聲,顫了一下,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來,就連額頭上也已經(jīng)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它們猶如汩汩清泉般沿著臉頰順流而下,滑至下巴處時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清晨光鮮亮麗的露珠般從天而降,墜落在地面上,發(fā)出不小的動靜。
聽張凱那話的意思,擺明了是要對我不利,而他遠比我高大得多,如若真要動起手來的話,我萬萬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于是我只好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的苦笑,強裝淡定地辯解道:“我在紙團上已經(jīng)跟你挑明了,那些題目我真的不會。我的成績也不是特別好,你縱然問我,我也無能為力。所以你恐怕是找錯人了,我?guī)筒涣四悖炊赡軙α四??!?p> “那有什么關系?”張凱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一邊來來回回地比劃著雙手,一邊挑了挑眉頭,信誓旦旦地說,“我不學無術,對此更是一竅不通。我只知道不管你的成績有多么落后,那肯定也比我要知道的要得多!可你為什么偏偏就是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呢?難道你不知道同學之間,應該互幫互助嗎?”
我忍不住輕聲一笑,毫不留情地徑直拆穿道:“不知道為什么,互幫互助這四個字眼從你嘴里說來,反倒是有些變了味了?!?p> 張凱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為不悅的怒色,其雙手更是于不知不覺間緊握成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對我大打出手、拳腳相向。
他那紅撲撲的臉頰就像是被心狠手辣的烈日驕陽灼燒了一樣,簡直紅得不成樣子,想來一定是憤怒到了極點,所以才會是這般的面紅耳赤、滿臉通紅。
我長嘆一口氣,有條有理地以理服人道:“同學之間應當互幫互助,這點的確不假,但它不應該用于徇私舞弊這一方面。如若我在學業(yè)上對你指導一二,那就叫互幫互助。可我若是在考場上助你一臂之力,那就叫害人害己?!?p> “少廢話!”張凱怒目圓睜、瞋目而視,氣沖斗牛、怒氣沖沖地厲聲喝斥道,“我只知道你沒能在我危難關頭挺身而出,我就勢必要給你一個教訓!否則我威名何在?!”
“哼,匹夫之勇!”我擺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臭臉,無所畏懼地迎難而上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都已經(jīng)自甘墮落成這副模樣了,難道還會在乎這點成績?”
張凱邪魅一笑,理不直、氣也壯地拋言道:“人要臉,樹要皮。咱們?nèi)嘶钜皇?,不就圖個面子嗎?我雖然不在乎這點成績,但是家里自有人會在乎。這逢年過節(jié)到處走的,長輩最常問的不就是這個?更何況我想讓自己的成績好點兒,何嘗不是一種奮發(fā)進取的表現(xiàn)?又是何來的自甘墮落之說呢?”
“事到如今,你還在強詞奪理?”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不甘示弱地反駁道,“你要真是奮發(fā)進取,就該用功讀書、宵衣旰食。而不是用這種投機取巧的邪魔外道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張凱,都要中考了,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固執(zhí)己見,一直想著舞弊呢?我們還有一年的時間,只要這一年下來你勤奮刻苦、不辭疲倦地學習,一定能在中考那天大放異彩!”
“住口!”張凱橫眉怒目、青筋暴起,火冒三丈、義憤填膺地怒斥道,“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沒完沒了、滔滔不絕的絮絮叨叨,說了這么多,你不就是想讓我放你一馬嗎?我告訴你,絕無可能!怪只怪你當時有眼不識泰山,沒能認出我來,要不然,也不會落得現(xiàn)如今這般田地!”
我鎮(zhèn)定自若地輕聲笑笑,進而一本正經(jīng)地敞開天窗說亮話道:“張凱,我這么跟你說吧。就算當初我知道你就是咱們學校聲名狼藉、臭名昭著的校霸,我也不會跟你同流合污、沆瀣一氣的,你休想從我這里得到一星半點的答案!”
張凱的瞳孔呈放大至縮小的過程,就連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進而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炯炯有神的目光當中毫不間斷地向外散發(fā)出一縷又一縷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仿佛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心潮起伏地點了點頭,順勢迎著我的話說下去道:“好啊……好啊……既然你如此的不知好歹,那我今天就非要讓你長點教訓不可!看看是你的命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話音剛落,還沒等張凱出手,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頭就跑。
那急匆匆的小碎步恰恰彰顯了我溜之大吉、逃之夭夭的決心。
張凱見此情形,出于本能地追上前來,似乎不逮到我就誓不罷休。
但好在我跑得飛快,硬是甩了他一路,眼看就要進入盲區(qū)避開他的視線,但就在這急如星火、刻不容緩的關鍵時刻,左右兩邊突然有人從兩處拐角冒了出來,并毫不客氣地攔住了我的去路。
瞧那兩人兇神惡煞、面目猙獰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跟張凱是一丘之貉了。
我無可奈何地來了一記急剎,頓覺情況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