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存在本就輕如鴻毛,當(dāng)被所有人忘記,你便不復(fù)存在,又談何不在意他人看法?——
于飛一直覺得自己的選擇無比明智,選擇了支瀾,這背后的權(quán)力集團,讓他順風(fēng)順水,沒過多久,這個幸福的家里迎來了一個小生命。
可與此同時,上帝和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姚晴也有了他的另一個孩子。
姚晴一年前分配到了他的部門,因為心里的些許愧疚,他一直很照顧。這個女人卻覺得無以為報,竟慢慢的開始向他表露愛意,這種感覺很奇怪,可以說是‘舊情復(fù)燃’,也可以說是‘移情別戀’,但長久的磨合,姚晴顯然更符合他對溫柔鄉(xiāng)的定義。
久而久之,于飛也開始控制不住,一開始是想著兩邊都是湊合著過一輩子,現(xiàn)如今卻一個都不肯放下,不過多年官場,又萬分了解兩人,所以出軌整整一年,情場上仍然如魚得水。
官場,情場兩得意,很多時候,于飛都是滿面春風(fēng),不急不緩的準備著兩個孩子的出生,奶粉衣服,大多都是雙份。
“于先生真是個好男人~”幾個售貨小姐聚在一起,一唱一和,于飛極有修養(yǎng)的回以一笑,他知道自己外形不錯,身高身材都挑不出毛病,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男人,他絕對是屬于被女人仰望的那種類型,小姑娘什么的,很容易對這樣的男人動心。
手里的東西很重,于飛加快步伐走進地下停車場,打開后備箱的瞬間,余光出現(xiàn)一個黑衣男人,那個身形像極了元陽。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身份帶來的安逸,于飛久違地感受到了慌張。來不及關(guān)上后備箱,就上前查看。
白色車子前面并沒有人,于飛剛松了一口氣,身后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在找我嗎?”
于飛倉皇轉(zhuǎn)身,就見元陽靠在車頭平靜的看著他,黑色襯衫的領(lǐng)口微微敞開,除了當(dāng)初的剛野性,還帶了偽裝。
“見到我很驚訝?”元陽笑著靠近他,不容拒絕地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塞進車里。
狹窄密閉的空間,于飛有些無所適從,緊靠著車門尋找安全感,元陽在電話里叫了人處理他留下的車輛,隨即發(fā)動了車子。
“你要干什么?”于飛深知,妖怪的法術(shù)不能在一個人身上作用兩次,只能盡力穩(wěn)定心緒。
元陽很輕很輕的笑了一聲,用笑容掩去憤怒,“帶你看看你爸媽。”說完又看了他一眼,狀似愉悅的問他:“到底是你爸媽還是我爸媽呢?”
于家二老把他認成兒子,他是很驚訝的,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生仿佛和于飛調(diào)換了,身邊所有人的記憶都與他相反。
可記憶能改,實物難刪,他的手機里還有那瘋狂一夜留下的照片,兩件事情一聯(lián)系,他便猜到于飛應(yīng)該是借助某種力量改變了別人的記憶,這種力量很大一部分不屬于人類?;貋淼倪@幾個月,他連外星人的新聞都看了不下三位數(shù),真真假假弄的心累。
但他的記憶卻沒有改變,思來想去,他只有一點異于其他被改變的人,那就是他少了一段記憶,所以他猜,這種力量不能在他身上作用第二次,這才敢光明正大地露面。
“咱媽肺癌晚期,你知道嗎?”
于飛被肺癌晚期嚇了一跳,就沒在意‘咱媽’這個奇奇怪怪的稱呼,驚訝的望著元陽,“什么?”
停車場,元陽停下車,很認真的回望他,“于飛,你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你想干什么?拿回自己的身份嗎?”于飛敏銳地感受到了威脅,信誓旦旦道:“沒可能的?!?p> 元陽不知從何處學(xué)來的怒極反笑,“你能改變?nèi)说挠洃洠隳芨淖僁NA嗎?”
“你讓他們知道又怎樣?我可以再改變他們一次,他們的記憶中沒有你,你就不存在。”于飛前傾上身,不怒自威,妄圖壓迫他的神經(jīng)。
元陽趁他不備,摘下他的眼鏡,又躲過他的搶奪動作,“你能再次嗎?那你怎么不改變我的記憶?”
看著那雙忽然卸下偽裝,濕漉漉的眼睛,元陽心底一軟,“別裝了~我都知道?!?p> “你要干嘛?”于飛又氣又急,竟顯出難得一見的稚嫩來。
元陽輕松地抓住他的手,循循誘導(dǎo),“這么偽裝你不累嗎?那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妻子,那些人愛的是我不是你,你為什么要放棄真正愛你的人?換回來吧,?。俊?p> “我…我不能…”
“你媽媽快死了!她快死了!”元陽不經(jīng)意加大了手上的力量,手指骨骼相互碰撞,疼痛相貼。
于飛終于抬起頭,淚眼朦朧,“不,不行,他不會聽我的?!?p> 元陽猛拍一下方向盤,無可奈何地妥協(xié)了,沉默的還他眼鏡,帶他去病房。
作為回報,也跟著于飛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家。
剛進大門,兩人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保姆的表情明顯僵硬不對勁。果不其然,客廳里,最不該出現(xiàn)的一個人,和元家眾人坐在了一起。
支瀾眼睛紅彤彤的,顯然剛哭過,姚晴坐立不安,地上是一堆嬰兒用品。
男人時常低估女人的第六感。
事情敗露的突然卻不難理解,姚晴懷孕是瞞不住另一個孕婦的,支瀾又時常往那里去,發(fā)現(xiàn)端倪只是遲早的事。再者說支瀾作為一個前后有六七個小媽的官二代,對這種事本就敏感至極,如今翻出鐵證,應(yīng)該是籌謀了很久,表面隱而不發(fā),背地里設(shè)下這個逃都無處逃的局。
“這些嬰兒衣服,款式都是一樣的,即使不一樣,也是同一家店賣的?!敝懻f著甩出照片。
怪不得古時候當(dāng)家主母必要選官宦女兒,這樣的手段真是讓人感嘆,元陽在一旁尷尬地摸摸鼻子,給于飛的眼神充分說明一句話,“你自求多福?!?p> “我承認?!?p> 元家父母的臉都被丟在地上了,此刻只能罵自己的兒子不爭氣。
“我以為你是個好男人,雖然對我也有點冷冰冰,卻從不沾花惹草,結(jié)婚后突然對我好,就是因為這個?”
之前冷冰冰的根本不是他,但此刻于飛也只能硬著頭皮,“那你想怎么辦?”“孩子打掉,把她調(diào)走,你愿意這樣處理,我就不必找娘家人撐腰,彼此也能留點顏面?!毖韵轮?,你要是不同意,就會上升到兩個家庭的爭斗。
元家父母聽說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自然同意,“支瀾你放心,我們元家只認你的孩子。”
兩邊都是親孫子,利益關(guān)系卻萬分明顯,這只是久居官場的正常反應(yīng),可以說冷血,也可以說是明智,這就要看官位大小了。
元陽一直躲在玄關(guān)的柜子后面,聽著這些習(xí)以為常,但于飛就不一樣了,他的生活環(huán)境,重視宗族,重視血脈,這些永遠不是可以犧牲的對象,所以表情上,輕易流露出了不情愿。
這點微表情根本逃不過女人的法眼,“你如果不愿意,咱倆可以離婚?!?p> “那就離吧?!庇陲w給出了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答案。
元陽忍不住捂住眼睛,這么一句話足以把元家父母逼瘋,他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于是乎只能站出來,假裝剛到,“說什么呢?”
在場的人除了于飛都是一愣,尤其是姚晴。
“我不是讓你好好照顧我老婆孩子嗎?你怎么弄得?”元陽連忙扶起姚晴,一邊說著,一邊不斷用眼神暗示于飛。
于飛接收到之后,也異常冷靜,開始一口咬死是為了幫兄弟,同意離婚也僅僅是因為遭受誤會,一時生氣做出的沖動之舉。
合力騙過一家人,于飛才送元陽出去。
元陽把他拉到一邊,壓抑著滿腔怒火,“我這個便宜爹當(dāng)?shù)模阋趺椿貓笪???p> “我會讓記憶變回來?!?p> “你要干什么?”元陽頓時察覺不對,“是要付出什么代價嗎?”
于飛抬起頭,“剝奪情感而已,反正我也很無情?!?p> “你是不是……”他想問,你是不是已經(jīng)付出了某種代價。
“親情。”
他失去了親情的感受能力,親人的關(guān)懷無法給他帶來安全感,在他形容枯槁的母親時,甚至都無法體驗心痛的感覺,所以他才瞄上了愛情。
這種感覺太恐怖了,他不想體驗第二次,而且二次作用,他又會付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妖物,有令人恐懼的力量,他深知從來不是它的主人。
“所有感受能力都失去的話,你和機器人有什么區(qū)別?”
“沒有區(qū)別,本來就沒有區(qū)別,我只想著該做什么,能得到什么,所有那些感情根本無所謂,我沒關(guān)系的?!?p> 于飛逃似的離開,把自己鎖進房間。
玉袍青絲帶,隨風(fēng)而來,玄喜懸在半空,“你找到替身了?”
此刻的于飛,臉上哪還有淚水,殘忍的弧度出現(xiàn)在薄唇上,山根細長,嘴唇偏薄,這種面相的男人,冷血無情。
“那就要看你的了。”
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淺溪有魚
最近會認真審查前面章節(jié)的錯別字的,我對不起你們,我這個審查真的迷,不知道為什么寫完的時候就是看不出來錯別字,一發(fā)出去就能看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同時對收藏的伙伴也表示深深地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