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瑤提到這里就算了,沒想計較什么:“罰卻不至于,將軍思念故人也是情理之中。”
說到這里,君瑤還覺得方才符天穩(wěn)坐如山的反應(yīng)很不錯,甚至給了他個贊賞的眼神。
本來只是單純不想給她行禮的符天覺得自己受之有愧!心虛不已。
“殿...咳咳,夫人來這里做什么?”
符天起身迎了君瑤到上座,看起來就是個敬愛妻子的丈夫而已。
君瑤一點不推辭坐下去,只是覺得屁股下面的溫度有點燙人。眼神不自覺飄向他的屁股,圓潤挺翹,肉感不錯,難怪隨意坐一會兒都能留下這么高的溫度。
感覺不太對勁的符天連忙坐下,落座之后才松了口氣。
君瑤失望地收回目光,說:“我來問問你們接下來的計劃?!?p> “還在商討中,未定。”符天坐在旁邊,淡聲說道。
為了不讓人感覺違和,他有心地選了離君瑤最近的座椅,近到連她身上的幽香都聞得一清二楚。
他是書生,曾經(jīng)也愛過熏香類的東西。這味道,像是清茶裹了絲絲梨花香,清新雅致。淡淡的清香沁透心脾,讓聞?wù)咝男厥鏁场?p> 也不知是不是這室內(nèi)炭火燒得大了,符天覺得身體有些發(fā)熱,口干舌燥。
“那正好,這是我做的五年計劃,你們看看?!?p> 君瑤勾勾手指,旁邊碧玉捧出一本五年計劃遞給了符天。
“將軍請看。”
被知道內(nèi)情的侍女叫將軍,符天還有點不太適應(yīng)。
接過那本五年計劃,符天翻開第一頁上書兩個大字:目錄。
這么清晰明了的嗎?索性他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大致掃過目錄后就了解了這本五年計劃到底計劃個什么東西。
五年計劃大概:三年平北國,一年改朝換代,一年整頓。
“我給你們吃給你穿,可不是養(yǎng)著你們安享晚年的,跟著我的計劃走,五年足夠做完所有事。要是做不到,那就是你們的問題?!?p> 符天沒說話,他的眼睛落在目錄里那些小目錄條上,軍紀(jì)養(yǎng)成、軍隊系統(tǒng)構(gòu)建、軍隊訓(xùn)練總則、將領(lǐng)培養(yǎng)細(xì)則......
張嚴(yán)覺得他們能滅北國,但他們從沒想過要叛國。
“殿下,北國騷擾我邊境日久,夏國百姓屢屢遭其毒手,滅北國我等自當(dāng)沖鋒陷陣別無二話。可改朝換代卻是不妥?!?p> 趙余也是,雖然朝中那些人老和他們作對,還克扣糧草。但他是夏國人,從來接受的也是忠軍的教育,沒逼到山窮水盡哪里會想著造反。
“有何不妥?!本幎读硕渡砩系囊氯?,問:“看到這件衣服了嗎?這件衣服從用料到制造所需所用足夠你們整支軍隊吃一個月?!?p> 她抬了抬腳,指著腳上的鞋:“這個,半個月。還有我頭上的發(fā)簪、匣中的首飾加起來能買你們一支軍隊的那么多奴仆。更遑論我遍布各地的產(chǎn)業(yè),父皇留下的遺產(chǎn)?!?p> 趙余、張嚴(yán)只覺得公主平日吃穿講究,也挺好看。但沒想著能這么值錢!
鐵憨憨、死窮逼趙余差點拜倒在金錢的魅力下,對君瑤心悅誠服:“可公主說這些和要我們造反有什么關(guān)系?”
雖然很心動,但這可是掉腦袋、遺臭萬年的勾當(dāng),做不得做不得。
“你們覺得這些很多對吧?”君瑤微笑,帶著金錢的氣味。
趙余連連點頭:“朝廷的俸餉總是拖欠,我們和北國作戰(zhàn)多年也多是守城,沒什么戰(zhàn)利品。手下的將士們吃的還多是自己辦的莊稼。公主這些家當(dāng),我想都不敢想?!?p> 瞧他那可憐樣兒,君瑤突然良心有點痛。
她沉默了一瞬,壓下那股良心的譴責(zé),繼續(xù)說:“在你們看來我已經(jīng)算是極富裕了,但我告訴你們,京都那些達(dá)官貴人、王公大臣各個都富得流油?!?p> “那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趙余生來貧窮,很容易就接受了那些生來顯貴的子弟比他過得好這種設(shè)定,對他來說能吃飽飯就最好了。
孺子不可教,連張嚴(yán)眼中都不免露出些許嫉妒,這個鐵憨憨竟然還理直氣壯問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你就不想過那種好日子?你就不想你的子孫后代、你的爹娘妻兒也過上那種好日子?難道你就甘愿一輩子在這邊境給那群人賣命,看著他們在家里山珍海味你卻在媳婦生孩子之后一碗熱雞湯都供不起?”
趙余氣勢落了下來,他確實安于現(xiàn)狀只祈求能飽餐??筛改钙迌骸⒆訉O后代不能。
“也...也不至于一碗雞湯都喝不起。”他訕訕落坐一旁,說這話時自己都沒什么底氣。
張嚴(yán)比他腦子聰明些,野心也大許多。
毫無疑問,君瑤說的那些富貴他也想擁有,那種別人喝湯他喝西北風(fēng)的日子他也不愿過。
看二人頗為動容,君瑤滿意地抿了口水,繼續(xù)游說:“再說了,你們忠君是忠的君家,我也是君家的子女,你們?nèi)?dāng)為我辦事就可?!?p> “那怎么一樣,你可是女子,又不能做皇帝。”
君瑤被趙余這話一口氣頂在胸口,氣笑了。
“女子怎么了?要不是我這個女子供你們吃穿你們今天能坐在這里跟我說話?你們這個冬天能燒得起碳、穿得起嶄新大棉衣?”
趙余不敢說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又吃又喝又穿,心虛氣短。
“再說了,我也沒要做皇帝?!本庌垌樍藲猓鲁鏊哪康?。
“只要以后登基的人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這天下不還是我們君家的天下?!?p> 她從來沒想過要挑戰(zhàn)封建禮制做什么女皇帝,也不是做不成,實在是沒必要費那個勁兒。
“可將軍都...”收到死亡凝視的趙余乖巧吞下不該說的話,問:“公主打算怎么生?”
長公主是穆鶴清的妻子,在他腦子里,做丈夫的穆鶴清已經(jīng)沒了,君瑤不可能一個人憑空生出個孩子吧。
君瑤抬了抬下巴點著旁邊裝著穆鶴清模樣的符天,說:“將軍還在,我怎么不能生了?”
“咳咳??!”符天一口氣差點沒哽死。
“夫人慎言。”他瞪著君瑤,那張惑人的面容完完整整落入他眼中,看了個完全。
他實在不懂,君瑤一個女人,一個正經(jīng)天家教育出來的女子怎么會做這些事、說這種話。
“夫君莫驚慌,你我年紀(jì)尚輕,有孩子是遲早的事。反正穆鶴清不做皇帝也無所謂,我兒子能做就行了?!?p> 符天沉默下來,在君瑤的眼中他看到了勢在必得的意思。
他明白君瑤的話,只要是她的兒子,是不是穆鶴清的無所謂。
張嚴(yán)、趙余旁觀著君瑤和符天的你來我往,只覺得冷氣四溢,危險非常。
“公主是想和軍師生孩子?”趙余知道自己不聰明,但他知道不懂就問。
張嚴(yán)推開湊到耳邊假裝說悄悄話,其實聲音無比大的趙余。
“顯而易見,就是這樣?!?p> 符天有點尷尬,他覺得良心有點痛,畢竟將軍才下葬沒多久。
君瑤卻不管這么多,穆鶴清在她記憶覺醒前就死了,她沒辦法依靠他安然無恙茍著渡過難關(guān),那他就已經(jīng)被判定為無用之人,被自己從記憶中刪除。
既然符天是未來的王者,那就換個模式來玩養(yǎng)成好了。養(yǎng)成個五年,受用個一輩子。
“咳咳,殿下還請三思?!?p> 這下夫人也不敢叫了,直接拉開距離拒絕曖昧。
君瑤勾著他的衣角,笑得千嬌百媚:“夫君這是什么話,你我是夫妻,自然會在一起生孩子。畢竟我想夫君父母的在天之靈也不會想你們家就此絕后,對吧?”
這個年代的人呢向來看中香火傳承,只要是個男人就不可能愿意絕后。
符天是個男人,所以他不例外。
“當(dāng)然?!逼ばθ獠恍Φ哪腥巳讨贿@女人迷惑的昏頭轉(zhuǎn)向,冷靜同她交談。
張嚴(yán)算是看明白了,這位長公主雖然支持他們,但絕不是因為對大將軍有什么深情。完全就是為了長遠(yuǎn)投資!利益至上。
他想起地底剛埋不久的穆鶴清,皺眉道:“殿下,地下的人尸骨未寒,你卻...”
“張將軍~”君瑤抿唇一笑:“我知道我父皇尸骨未寒,所以才急著給他生孫子啊,我父皇生前最寵愛我,自然也希望我能過得好,特別是子孫滿堂。”
掛著毫無破綻的笑,君瑤把張嚴(yán)想說的話扼殺在搖籃中。
張嚴(yán)沉默,他想說的是先皇嗎?他是想為尸骨未寒的穆鶴清抱不平!!
“我還是那句話,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活著的人都該往前看,張將軍,滔天富貴就在眼前、封拜王侯的路就在腳下。望你,三思。”
要不是有野心,平民出身的張嚴(yán)怎么可能在穆鶴清手下坐到副將的位子。
多年的兄弟情,上下屬忠心確實讓他對穆鶴清這位遺孀在他尸骨未寒之際另投他人懷抱頗有異議,可正如君瑤所說。
滔天富貴就在眼前,王侯之路就在腳下。
他不過一介凡人,斷不了欲、禁不住誘惑。
“殿下自當(dāng)子孫滿堂,綿延萬代?!彼瓜骂^,跪倒在君瑤腳邊。
趙余傻愣著,在君瑤完美無瑕的微笑中終究也敗下陣來。
“我不懂那么多,但只要父母妻兒、子孫后代能有錦衣玉食的日子過,那我就跟著殿下走。”
君瑤滿意地點頭,撐著下巴偏頭笑看符天。
他動了動唇角,看著被君瑤勾在手心的衣角,忽而一笑。
起身,單膝跪在她面前。一手抬起她的手背,印下一吻。
“夫人欲如何,為夫當(dāng)從之?!?p> 從這一刻起,他便真正成為君瑤的夫君,再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