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雪還記得,那天她哭著跟母親說她錯(cuò)了,哭著說她再也不敢,她會(huì)好好修煉。
可是母親卻什么都沒說,讓她在那里待夠了一整夜才將她放出來。
從墓窟出來后,她大病了一場(chǎng)。
從那以后,她開始收斂性情,變得沉穩(wěn)安靜,變成母親喜歡的樣子,變成一個(gè)合格的青丘帝女,只是……她再也沒有跳過舞。
她是生活只有修煉二字。
“我不想跳?!蓖可窖┑吐暤?。
是不想,還是不能?
狐不歸看著身旁女孩兒眉眼之中的寂寥之色,心中從未有過的生出一抹難受來。
她不該是這般模樣的,她該是鮮活歡快的自由自在。
狐不歸突然伸手拉著涂山雪起身,在她滿臉錯(cuò)愕之下,直接帶著她就朝著篝火那邊走去。
“不歸,你……”
涂山雪驚愕出聲,想要問他做什么,只是口中的話尚且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直接推入了人群之中。
她剛想離開,就被狐不歸拉住。
他立于她身旁,眼眸在瑩瑩篝火之下猶如墜入繁星,醞釀著醉人的酒釀。
“我從未見過你起舞,不知道是否有幸邀帝女同舞?”
狐不歸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仿佛越過了周圍所有的喧鬧聲音。
涂山雪怔怔看著他。
狐不歸淺淺一笑,拉著她走到了正中間后,就取出竹笛立于她身旁,置于唇邊緩緩吹奏起來,那如金石玉碎般的笛音格外的歡快。
周圍的人逐漸退開,將整個(gè)篝火旁都讓給了他們。
涂山原本心中的那絲不安漸漸消散開來,整個(gè)人仿佛受了蠱惑一般,沉溺在少年溫柔專注的目光之中,忍不住隨著那笛音舞動(dòng)起來。
笛音悠揚(yáng),少女腰肢纖細(xì)靈動(dòng),身上青色紗衣若仙若靈,腳下輕點(diǎn)之間旋轉(zhuǎn)舞動(dòng),猶如含苞的花蕾,火光是雨露,笛音是春風(fēng),徐徐綻放之時(shí),驚艷了所有人。
待她回眸淺笑,踏著月色朝著他這邊走來時(shí),猶如紅蓮業(yè)火勾魂攝魄,每走一步,足下生蓮,仿佛要將人都燃燒殆盡一般。
狐不歸只覺得心跳如雷,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以前聽過的一句話。
這世間有一種情,叫一眼萬(wàn)年,見之不忘。
他以前不曾明白。
如今卻是懂了。
喜歡二字來的猝不及防,卻又好像早有預(yù)料。
……
一夜狂歡之后,第二日與商隊(duì)分道揚(yáng)鑣。
涂山雪正覺得傷感時(shí),就感覺到有只手放在了她發(fā)頂輕揉。
“別難過了,他們常年游走酆都附近,你要是喜歡他們,下次有機(jī)會(huì)再出來見見他們就是。”
涂山雪呆了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見狐不歸十分自然的將手收了回去,然后轉(zhuǎn)身向前,“走吧,這里離鬼市還有些遠(yuǎn),咱們得走快些,才能趕在天黑之前過去?!?p> 涂山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露出些傻笑來。
狐不歸走了一截見她沒跟上,不由回頭:“阿雪?”
“來啦!”
涂山雪笑得格外開心,上前跟在狐不歸身旁,看著自己行走之時(shí)衣袖與他的交纏在一起,而狐不歸像是半點(diǎn)沒有察覺,她忍不住偷偷笑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