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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胡說,祖母自會有定論,你何必心虛!”
霍氏瞪了莫小蓮一眼,道:“三丫頭,你安靜點(diǎn),讓你二姐姐說完,我會給你機(jī)會辯解的!二丫頭,你繼續(xù)說。”
“后來,我跌落湖中,額頭磕到了湖石,墨玉釵也碎成了兩截。是我的丫鬟晨露救了我,還將我的墨玉釵從湖中撈了出來。晨露或許是拉了三妹妹下水的罪人,在孫女這兒卻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因我受罰,被棒打后關(guān)入柴房,受的傷得不到及時(shí)醫(yī)治,又不給吃喝,倘若昨晚我沒有救她出來,她必定性命堪憂。而這樣忠心護(hù)主的丫鬟,我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呢?清霜不過是奉了我的命令,拿了魏婆子的鑰匙,開了柴房的門。是我同她一起帶回了晨露。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請祖母明鑒!”莫宛心說完,給霍氏重重磕了一個(gè)頭,額頭白紗布上的血跡又一次浸染了出來。
“二丫頭,這是做什么?要心疼死祖母嗎?”霍氏連忙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繼續(xù)磕頭。
“莫宛心!你這個(gè)裝腔作勢的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莫府三小姐完全失去了理智,撲上來就想去扯莫宛心的嘴。
“還不快給我住手!”老太太急了,一拐杖打到了莫小蓮的背上,“孽障!孽障!當(dāng)著我的面就敢對長姐不敬,指不定背著人是如何的囂張!”
莫小蓮背上挨了一記,吃不住痛仆倒在地,她回轉(zhuǎn)過來,抱住了霍氏的小腿,面上涕泗橫流,“祖母,祖母,是她,是莫宛心誣陷我的。她不知羞恥,一心愛慕向良玉,親手為他做了一個(gè)香囊,送于人家,卻被拒收。我不小心撞破了她的丑事,她便如此待我!祖母,你去搜一搜她的房間,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的!一定會的!”
“哦?真有這樣的事?”霍氏的視線掃向莫宛心,眼中的質(zhì)疑不言而喻。
“祖母,這,怎么可能呢?孫女向來循規(guī)蹈矩,從不曾做出此等自毀聲譽(yù)的事來。況且,區(qū)區(qū)一個(gè)向良玉,我還真沒有看在眼里??峙率侨妹孟胱罅税桑俊蹦鹦哪樕喜o任何緊張的表情,她徐徐而言,言辭間滴水不漏。
“你休要狡辯,你若真的不曾做過,敢不敢讓人去搜?”莫小蓮依然堅(jiān)持,似乎是心中有數(shù)。
“笑話!我憑什么讓人搜我的房間?就憑你信口雌黃,胡亂攀咬?我原本清清白白,被人去我房里這么一鬧,沒什么也會變成有什么!到時(shí)候我找誰去理論?三妹妹,我往日對你不薄啊,你為何要這樣待我?先是將我推入荷花池,今日又在祖母跟前污蔑我!”
“二姐姐,我這也是為了莫府的聲譽(yù)著想。沒有憑據(jù)的事情我是不會亂說的!你不讓搜便是你心虛!二姐姐向來好文采,除了香囊,必定還寫了不少情詩以寄托相思之意吧?”莫小蓮見她不讓搜,心中更是篤定,洋洋得意起來。
莫二小姐心中一冷,前世自己未曾留意過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如今她倒是能夠肯定,自己的院子里出了吃里扒外的東西,否則香囊情詩這些極隱秘的東西是怎么傳到了旁人的耳朵里的?
霍氏見自己的大孫女沉默良久,成心試探道:“二丫頭,你們兩個(gè)都有各自的說法。如果想要讓三丫頭死心,那么讓人搜上一搜,也未嘗不可!”
莫宛心沉吟片刻,知道是躲不過,便道:“祖母說搜,孫女也不好再堅(jiān)持,不然就真顯得我心虛了。但是,這得有個(gè)說法,不能隨隨便便就搜,而我的房間也不能阿貓阿狗都進(jìn)得?!?p> “這是自然,你說說看你是怎么想的,祖母自會依你!”
“祖母,孫女是最信得過您了,可是祖母年歲大了,不好勞累了您老人家。不如就讓您身邊的林媽媽代勞吧?”
“這個(gè)自然可以!”林媽媽是霍氏的心腹,跟隨霍氏多年,為人正直,不會輕易被收買,并不像之前的那個(gè)趙婆子那么愛貪小便宜。
“還有一點(diǎn),若是真的搜出東西來,孫女便會自請入家廟清修,吃齋念佛,為祖母祈福??墒?,倘若搜不出來,三妹妹,你又會怎么做呢?”
“我,我……”莫小蓮對人心狠,對自己卻是狠不下心腸。
“祖母,宛心不求三妹妹比照辦理,但至少也得讓她為之前的事情向我道歉,并且自請禁足房內(nèi)為祖母抄上三百遍金剛經(jīng)!”
“恩,二丫頭,你是心善之人!就照你說的做!”說著,霍氏喚來了林媽媽,仔細(xì)吩咐了她幾句。
“祖母,就讓朝霞帶林媽媽去我房間吧!知道此事的人越少,對莫府門楣的傷害就越少?!?p> “宛心,你考慮周詳,就這么辦吧!”
晨露、清霜以及朝霞三人其實(shí)就在大廳外候著,不見小姐出來,她們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林媽媽找到了朝霞,帶了莫宛心的話給她。這二人便一前一后去辦老太太吩咐的事情。
而莫宛心和莫小蓮都跪在老太太腳下,老太太則微合著雙眼,靠在太師椅上閉目養(yǎng)神。
一時(shí)間,大廳里面,靜謐如斯,連一根針掉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聞。
銅鼎香爐里燃著三勻香,青煙裊裊,幻化成各種形狀。清純的香氣繚繞在大廳之中,本該是讓人凝神靜氣的香味,可隨著時(shí)間不停地推移,莫小蓮卻變得越來越心浮氣躁,不時(shí)回頭看向門口哦。
莫小蓮心下暗嘆,可惜她還來不及讓人去將那枚可以作為證據(jù)的香囊偷出來,可她并不認(rèn)為她的二姐姐會有時(shí)間將香囊毀掉,即使真的找不見那香囊,不還有那些情詩畫作嗎?總有蛛絲馬跡會遺留下來。
莫宛心默不作聲地跪在那里,依舊心平氣和,絲毫不現(xiàn)焦躁之意。
半個(gè)時(shí)辰就這么過去了,從大廳外傳來細(xì)碎的腳步聲,老太太倏地睜開了雙眼。只見林媽媽和朝霞二人走進(jìn)了大廳。
莫小蓮看著林媽媽手里握著個(gè)香囊狀的物事,想著終于可以讓莫宛心好看,一時(shí)激動萬分。
“怎么樣?搜到什么沒有?”霍氏淡淡問道。
林媽媽看了莫宛心一眼,有些不忍,但還是將手中的東西交到了霍氏手中,跟在后面的朝霞,沉默不語,臉色蒼白。
老太太看著手中之物,慢慢皺緊了眉頭。
那是一枚香囊,制作精美,但是無論是從用色上看,抑或是從繡的花紋上看,都不是女子所用之物。
“哈哈!莫宛心,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莫小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二丫頭,這……你又作何解釋???”霍氏臉色冷凝,語氣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