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立即坐不住了,提上一些點心就往文祿殿去。
不想?yún)s在文祿殿撲了個空,君卿今兒受了驚,晉桓帝還在以安宮陪著呢。
皇后心里有急又怕,心口什么情緒都有交雜在一起,梗地心慌。
“去以安宮?!被屎笾苯愚D(zhuǎn)身,乘了轎輦來到以安宮。
以安宮的宮人自然不敢攔皇后,皇后直接長驅(qū)直入到了寢殿。
寢殿大門緊閉,原川和小木子正守在門口。
“見過皇后娘娘,娘娘這是?”今兒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皇后娘娘怎么來了這兒。而且皇后娘娘也不是那種拈酸吃醋的性子。
“勞煩通傳一聲,本宮有要事求見陛下。”皇后沒時間同他寒暄,直接道明來意。
見皇后嚴肅的臉,原川也不敢耽誤。
“陛下,皇后娘娘有要事求見?!痹ㄟM入寢殿,朝著床榻道。
落下窗簾的床榻隱約能見兩人相擁,晉桓帝靠坐在床頭,君卿趴在他的懷里,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
晉桓帝雙手托起君卿放在被褥里,整個過程又輕又柔,君卿眼睛都沒睜開過。
“皇后有何事這樣著急?”晉桓帝關上寢殿的門,居高臨下看著皇后。
“陛下此時非同小可,還請陛下移駕鳳儀宮?!蹦顷P門的動作,無一不透露著珍視,這是曾經(jīng)的晉桓帝從來不會有的。這在皇后眼里,分明就是受了君卿蠱惑。
皇后向來有分寸,不會危言聳聽,難得能見她表情如此凝重,晉桓帝也沒耽誤,直接離開了以安宮。
皇后此舉自然有她的用意,她懼怕于君卿的身份,自然是想晉桓帝遠離君卿,以免受害。
“還請陛下以云炎為重,處置君卿?!币坏进P儀宮皇后便跪在晉桓帝面前。
“皇后這是何意,朕記得皇后與卿卿并無過節(jié),怎么會說這樣的話?”杯蓋砸在杯子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晉桓帝已然不悅,若非皇后在后宮辛苦多年,處事也公正,單憑這一句話,他就可以處罰她。
偏偏皇后是鐵了心的,依舊跪在地上?!氨菹?,她是妖族,是不祥之物。她會害了陛下,害了云炎,還請陛下三思??!”
皇后跪得筆直,頗有晉桓帝不下令就不起來的氣勢。
“皇后請注意你的言語,無中生有污蔑他人,哪怕你是皇后朕也不會姑息?!币豢谝粋€妖族,聽得晉桓帝火冒三丈,那是他的珍寶,他不容許任何人污蔑詆毀她。他抓起杯子直接砸向皇后。
杯子在皇后腳邊碎裂,茶水濺得到處都是,大半都濺在皇后身上。
皇后一時不妨,她沒想到晉桓帝竟如此生氣,她嚇得瑟縮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晉桓帝,看著這個她陪伴多年的枕邊人,如今竟為了一個妖物對她惡言相向。
“陛下難道您要為了一個妖族棄云炎不顧,棄眾多百姓于不顧嗎?”皇后的心跟被放在油鍋里一樣,已經(jīng)痛到麻木了。她倔強地看著晉桓帝,眼睛卻不住流著淚。
“誰告訴你卿卿是妖物,那個盜竊的宮人在你宮里。只聽一人之言便妄下斷言,還是一個品行不端的宮人?;屎竽阋幌蝾V?,這次你太糊涂了?!彼軞⒁蝗?,卻不能殺千萬人。君卿的身份還不能暴露,晉桓帝將暗火壓在心底,沉著眸子道。
皇后怔怔地看著晉桓帝,被他的這一翻說辭弄得有些回不過神。難道真是她草木皆兵了,但是裴貴妃句句真切,那宮人也是賭咒發(fā)誓,她這才信了。
晉桓帝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叭羲斦媸茄铮泻θ酥?,朕早就不在這兒了。皇后可仔細想想,卿卿在后宮多時,朕可有受害,這天下可有異動?”
皇后垂下眸子,她不得不承認晉桓帝說得都對。只是裴貴妃再傻也不會拿這樣的事來哄騙她,她這才一時心急卻也信了她。
“皇后告訴朕是誰告訴你卿卿是妖物?”晉桓帝親自將她扶起來,幾乎是攬著她到軟榻坐下。
皇后方才還蒼白的臉當即就紅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親昵的抱過她了。這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她不該不信他的。
“是臣妾愚鈍,裴妹妹今兒來向臣妾請安,還帶了那名宮人,賭咒發(fā)誓說卿小姐是妖物。臣妾想著裴妹妹并非信口雌黃的人,便就信了她。聞言臣妾心急如焚,這才沒有查證就匆匆來尋陛下,還請責罰?!被屎罂吭跁x桓帝懷里,仰著看他,聲音溫柔小意。這樣的場景就像回到他們初成婚之時,那時晉桓帝還只是敢有勢力的皇子,后院也僅有兩個侍妾。
只是侍妾都是有心之人送進來的,并不得晉桓帝喜歡。那段時間他們相互扶持,她為他打理后院,為他彈琴,為他煮酒。他們?nèi)缟裣删靷H,只有彼此。
“裴家最近越發(fā)不安分,皇后離裴貴妃遠一點,別傷了你?!睍x桓帝輕撫著皇后的發(fā),“這件事影響頗得,皇后不必理會,凡事有朕。朕會讓人帶走那名宮人,像這種吃里扒外的宮人死一萬次也不足惜?!?p> 皇后眉眼的喜意頓時褪去,“陛下現(xiàn)下便要走嗎?”
她不關心那名宮人如何,只是晉桓帝來以安宮一個時辰也不到,便要離開。此時氣氛正好,她有些舍不得的。
“皇后這般舍不得朕!”晉桓帝微微錯愕,繼而一笑?;屎笙騺碇獣_理,進退有度,這樣邀寵般的動作是從來不做的。
如今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晉桓帝有些驚訝,同時也想起他已經(jīng)有些時候不入后宮了。不知不覺去以安宮倒成了習慣,眼里竟看不見其他。
“舍不得,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想時時見著陛下的?!边@樣的話是從來不會從皇后口中說出的,只因她的云炎的皇后。不能任性,不能出錯。今日卻是難得想到從前,就這一次便讓她任性這一回吧。
她的眼里布滿了晉桓帝的身影,仿佛晉桓帝便是她的一切。里面濃濃的情素都快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