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松盛拿著宗善的那串佛珠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第二天清早,天還沒亮,便有敲門聲傳來,此時寧松盛亦是醒著的。
他起身開門,果不其然,是宗善。
“大師請進。”寧松盛畢恭畢敬。
宗善朝他點了點頭,然后進屋關上門,對他說:“施主,貧僧有一個跑腿的活想要麻煩施主,不知施主是否嫌棄?”
“大師不嫌棄在下,在下怎敢嫌棄大師?大師請說。”
“我想請施主跑一趟東方海濱與北方海濱,去廣布一個消息?!?p> “什么消息?”
“西佛宗善重新出山,已聯(lián)合醒海劍圣,從即日起,禁止外洲人進入伽炎古洲,違者,西佛與劍圣定會去尋?!?p> “什么?”寧松盛聽到這個消息,下巴都快驚掉了。
“麻煩施主了?!弊谏葡驅幩墒⑹┝藗€禮。
“不,不麻煩。那我,立刻出發(fā)。”
“多謝施主?!?p> “大師多禮了,哦,這串佛珠......”寧松盛欲將佛珠遞還給宗善。
“這佛珠,就送給施主了,關鍵時刻,可能會救施主一命?!?p> “這!”
“施主就收下吧,否則貧僧心中有愧?!?p> “那好吧?!?p> 寧松盛向宗善拜別,他本來還想問他的身份,但前幾次詢問都是無果,也就放棄了,不過從大師的話中,他隱隱感覺似乎這位大師與宗善大師有關。
唐門中,林珣已經改姓,暫用唐珣這個名字。
從那一天初到唐門,家主同意之后的這幾天,唐珣一直小心翼翼,每日早睡早起,連院門都不出,每日只是讀書,練通天拳。
這幾日,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一直相安無事,但依照唐山海的囑咐,唐珣需要不間斷地默念:“我叫唐珣,我是唐門的,玉蛟門是我的死對頭;我叫唐珣,我是唐門的,玉蛟門時我的死對頭......”
唐珣雖然不知這樣做有何用處,但也不敢放松,既然門主要自己來找他,那便是相信他了,既然門主都相信他,自己又有何理由不相信他呢?
唐珣一邊練功一邊念叨,突然,唐山海走了過來,說道:“我讓你做的事在做嗎?”
“一直在念,不敢懈怠,先生?!?p> “嗯?什么先生,叫爹?!?p> “哦,是是。”
“以后要習慣?!?p> “知道了,爹?!?p> “嗯。”
師俊非到了淵含山之后,先去拜見了掌門,以及眾位長老,之后便被安排在一處院落內修行。之后,淵含山掌門命三長老冷傲儒前往指導修行。
很快,師俊非便進入了狀態(tài),他修行狀態(tài)甚好,但一直未能破境。他本是三境絕倫境,此次來到淵含山就是為了能夠順利地進入第四境佛闕境,但結果不如人意。本來打算幾日內便可破境,但好幾天過去了,修行過程倒是順風順水,但就是沒有破境的預兆。
見此狀況,三長老冷傲儒不優(yōu)反喜,他對師俊非說道:“俊非啊,你不要著急,你有這種情況是一件好事。越是不凡的人在度過劫難的時候就越是困難,但只要把這段劫難給度了,前景便會一片大好?!?p> “不要著急,慢慢來,師父也會幫你的?!?p> “謝師父?!?p> 師俊非依著冷傲儒的話,不急躁,不冒進,每日循序漸進。
淵含山上的飲食很清淡,師俊非剛來就受不了,但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能偷偷溜出來打點野味吃。
一日,他完成當日的修行任務后,偷偷溜到后山,突然一個大噴嚏狠狠地打出來,給他嚇了一跳。
“哎呦,自己嚇自己?!彼奶帍埻?,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人,繼續(xù)前進,嘴里嘀咕道:“誰在背后說我壞話?”
飽餐一頓之后,他銜著一根草,哼著小曲兒,悠悠然地回去了。
路過一座橋時,他看見一群人在圍著說什么。師俊非心想閑著也是閑著,就跑過去聽了聽,結果聽到“林珣”二字。
第二天中午,師俊非守在飯?zhí)猛獾囊粋€角落里,不一會兒,他走出去,攔住了一個人。
“常樂,我叫的沒錯吧?!?p> 來的人正是常樂,他那天遇到衍東樓之后便來到淵含山,中間他低調行路,沒有遇到什么麻煩。來到淵含山后,他遞上墟鏡辰的親筆信,淵含山掌門看了之后,原想將他安排到到大長老之下,但大長老閉關未出,所以便將他交給了二長老袁伯榮。
“你是,師俊非?!?p> “離開玉蛟門也有不少時日了,看來你還認得我。”
“師少爺是師老先生的嫡孫,我怎么會不認識呢?”常樂笑著拱了拱手。
“你為何總是要擺出這副嘴臉呢?”
“常樂天性如此?!背沸Φ?。
“天性如此?天性如此能來到淵含山?天性如此能頂著林珣的名字得到二長老的傳授?天性如此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從三境初始到四境頂峰?”師俊非諷刺道。
常樂沒有說話,臉陰沉著,不再那么嬉皮笑臉。
師俊非接著說道:“不知我現(xiàn)在是要叫你林珣,還是常樂啊?還是另外的什么名字?。俊?p> 聽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常樂身上頓時涌出一股殺氣,殺意直指師俊非。
“哼!要殺我嗎,那來吧?!?p> 師俊非轉身直行,他將后背留給了常樂,常樂在后面站著不動,他殺氣欲盛。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殺掉師俊非,但那之后呢?這里可是淵含山。
常樂想了想,沒有動手,他的殺氣一閃而逝。
師俊非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對他說道:“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我可以不把你的身份說出去,但也請你以后不要再利用‘林珣’這個名字來滿足你個人的私欲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師俊非說完便走,他了解到原本該來淵含山的是林珣,但不知為何讓常樂代替了,現(xiàn)在淵含山上的還是叫林珣,只是人換了。他雖然很困惑,但也沒有再深究。他也不是不讓別人用‘林珣’這個名字,而是昨晚師俊非從那幾個弟子口中得知,常樂使用林珣的身份暗中欺壓境界低的弟子,他仗著有二長老的保護,自身資質又好,所以全然無懼。
師俊非聽說后,氣不打一處來,無論如何也要讓常樂收手。
自那之后,師俊非隔三岔五打聽常樂的動向,發(fā)現(xiàn)再無這些行為,只是天天修行,師俊非笑了笑,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當下還能控制,待他修成后又該如何呢?”
又過了幾日,唐門中一切安寧,但唐珣每日按照唐山海所說的,不停念叨,難免會有所厭倦。每當他懈怠之時,唐山海便會來提醒他。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一天晚上,唐珣突然被叫醒,跟著唐山海來到院中,天空中星光依舊,院中的桌子上擺了酒菜。
“爹,大半夜的這是干嘛?”唐珣不解問道。
“來為你授課?!?p> “授課,半夜授課?”
“嗯,剛才我在你熟睡的時候問了你關于唐門與玉蛟門的問題,你的夢話回答了我?!碧粕胶W阶肋?,他招招手,示意唐珣也坐下。
唐珣坐到唐山海對面,唐山海對他說道:“吃菜。”
“好。”
唐珣吃了兩口,忍不住問道:“我都說了些什么?”
“你說‘我叫唐珣,我是唐門的,玉蛟門是我的死對頭’,很好,有了初步的成效,這跟制毒是一個道理?!碧粕胶Pχf道。
唐珣也笑了,說道:“您說要給我授課,是要教我制毒嗎?”
“嗯?!?p> 唐珣很高興,又吃了幾口菜。
唐山海接著說道:“制毒先從識毒開始,識毒先從嘗毒開始?!?p> “嘗毒?”唐珣驚訝。
“對,每一個制毒人都是從嘗毒開始的。”
“那嘗毒之后要是沒有解藥不就沒了嗎?”
“對啊?!?p> “你怎么那么淡定啊,反正我是不嘗,萬一......”
“但你已經嘗了?。 ?p> “我已經?難道......?”唐珣看了看桌上了酒菜。
“對,我已經在菜里下毒了?!碧粕胶2灰詾橐猓灶欁猿灾?。
唐珣皺著眉,扣著舌根,想要把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但轉念一想,他又松了松眉,道:“怎么可能,你自己不也吃了?”
“我有解藥,你有嗎?”唐山海瞥了他一眼。
“額......”
林珣繼續(xù)扣舌根,唐山海不忍直視,說道:“毒藥要是能這么輕易地被你吐出來,那就沒有人中毒了。”
“快,快給我解藥?!绷肢懓c在地上。
“裝什么裝?你吃進去的毒藥明天才會發(fā)作?!碧粕胶@^續(xù)吃菜,順便小酌一杯。
“嗯?那就好,快給我解藥?!?p> “不行。”
“嗯?為什么?”
“據可靠消息,明天會有人來考驗你,唐門以毒聞名天下,所以唐門的考驗就是喂毒?!?p> “喂毒,這是哪門子的考驗啊?”
“明天我不在,但我會趕去救你,為了以防萬一,讓你先服下毒藥,達到以毒攻毒的效果。明天必須要讓家主看到你在鬼門關走一趟,他才能放心?!?p> “啊?以毒攻毒,可不是所有毒都可以的,萬一我被毒死了,怎么辦?”
“你好像不相信我???”唐山海放下筷子,望著唐珣。
唐珣嘆了口氣,平復了心情,說道:“我并不畏死,只是我還有想做的事,我還有想見的人,我不想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p> “明天你不會死,我說的,以我宗師的名號擔保?!?p> “我相信您,從我入唐門的第一天起,您就很照顧我,我都知道。只是我的朋友曾經告訴我要小心你。”
唐山海聽了后坦然一笑,道:“你的朋友是不是叫師俊非?”
“您怎么知道?”唐珣疑惑。
唐山海笑著說道:“這臭小子,還在怨我,哼!文俊非常,師俊非。這是我給他取的名字?!?p> “那么您是?”
“我是師俊非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