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卻沒有找到左息九的身影,忍九心下有些慌。
師父如今沒有武功,陰缺也不在身邊,這又是風殺門的地盤,加上巫漠族的事情,心亂如麻,無法自控,使得情蠱趁機發(fā)作。
忍九咬了咬牙,沒有放下糖人,在人潮擁擠中到處找人。
“九兒?”左息九在一個攤販前面,拿了一根銀簪,線條流暢,簪身如流水形,簪尾為細云狀,細云流水,很少見的款式。
看見有些慌亂模樣的忍九,伸手將她拉了過來。
忍九看到他時,心也落了下來,幸好他沒事,但是隨即而來的就是憤怒和委屈。
忘記了對他的害怕,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來這里都不跟我說一聲,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
左息九有些錯愕,她是在指責自己嗎?
不過心里還挺高興是怎么回事?
仗著身高優(yōu)勢,重新將她拉回自己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看著她依舊一副抿著唇生氣的模樣,輕笑出聲,“我錯了好不好,下次不會了?!?p> 低沉的聲音格外迷人。
忍九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咬了一口糖人。
“公子,快把銀簪給您夫人戴上,也只有夫人的氣質(zhì)才能駕馭的了?!?p> 小販趁熱打鐵,星星眼的看著這兩人,今天真是大飽眼福,雖然兩人都戴著面具,不過還是很好看呀!
忍九聽到小販說的這話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夫人?開什么玩笑!她才多大好不好。
“不不不不,你誤會了?!?p> 左息九卻是利落的掏錢給了小販,取下她頭上那根桃木簪,墨黑的發(fā)散落在背后。
他笑著替她挽好頭發(fā),將那銀簪插了上去,滿意的點了點頭,“流云印自是要配流云簪?!?p> 忍九看他一眼,聽他的意思是不怪自己偷練了流云印了吧。
這樣的左息九真是致命的迷人,忍九眉眼彎彎,伸手將另一只手的老虎糖人遞到他嘴邊。
“甜嗎?”她滿含期待。
左息九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溫柔讓忍九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九兒喂的,自是甜的?!?p> 像是她曾經(jīng)和母親的對話。
“甜嗎?”
“憂兒喂的,甜到心里了。”
不過心口傳來的陣痛,讓她清醒,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動情,為什么還要這樣?
但是面上卻未露出分毫,他要的,她給便是了,“我好像是在做夢。”
她的目光同樣溫柔,有些不真實。
左息九接過糖人牽起她的手,沒有目的地,順著人群而走,聽到她的話,輕輕的回應,“那就不要醒?!?p> 忍九只是笑,任性的買這買那,左息九滿是寵溺又無奈的跟在她身后付錢。
買的還都是一些吃的,還是他從來不吃的東西。
那個糖葫蘆可真酸,她吃了一口一臉幸福的模樣告訴自己好甜。
非要看他酸的眼睛都瞇了起來才笑著跑開。
忍九和左息九自然不知道,風月樓的尋歡樓最高層,兩名男子看了他們好長時間。
“你覺得如何?”那名男子頭發(fā)未束,全部披在身后,姿容非凡,一只的眼睛瞳孔竟然是紅色的,讓他的容顏俊美的詭異。
另一名男子微微低頭,相貌端正,但總有一種讓人難受的氣息,像是泥潭之中伸出的手,猛地抓住了你的腳腕。
“上品之上,實乃極品?!?p> “花魁大選之后,留下他們?!?p> “是?!?p> 左息九他們順著人群走到河邊,發(fā)現(xiàn)有好多男女成雙成對在放河燈。
忍九好奇地跑過去看了看,然后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兩個河燈,“師父我們也放河燈吧!聽說可以許愿!”
左息九皺眉,許愿?那是什么?我的愿望,還需要別人幫忙實現(xiàn)嗎?
想了想,還是伸手接過,兩個人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沒有多少人。
楊柳依依垂岸,芳草青青鋪地。
看著忍九一本正經(jīng)的把河燈放到水里,然后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左息九只覺得新奇,也好奇她許的什么愿。
忍九睜開眼時看到左息九還在看著自己,催促道:“你快點許愿嘛!”
左息九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河燈放到水里,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忍九看著他的模樣,有些想笑,他哪里是讓神靈幫忙完成愿望的樣子,他分明就是一副神靈本身閉眼休息的模樣。
就算他雙手合十,也不像祈禱,偏生一股孤傲唯我獨尊的氣勢。
“你許的什么愿望?。俊比叹藕闷娴販惤?,眼里閃著惡作劇的光。
左息九被她突然靠近亂了心神,心跳也快了起來,“我想讓九兒愛我?!?p> 他說的認真平靜。
忍九看了他良久,然后默默退回身,“你好笨哦,愿望說了就不靈驗了。”
左息九懶懶地躺在了草地上,看著星空,聲音平淡卻清晰,“沒關系,我從來不指望神靈?!?p> 然后看向坐在他旁邊的忍九,“我想自己來讓這個愿望成真?!?p> 忍九表情平靜,取下面具放在一邊,看著左息九,目光澄澈無波,就連語氣也是那般平靜自然,他們的確越來越像了么。
一手撫上心口,看著左息九,“原來師父說的想讓九兒疼,是這個意思?!?p> 左息九愣了一下,也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美極至妖的容顏,“九兒可想讓為師解了情蠱?”
“師父相信九兒嗎?”
他看著她,目光平靜,“不信”
呵,果真如此呢,她覺得自己應該自嘲的笑笑,可是她沒有,她依舊平靜的不像話,哪怕心臟的疼痛鬧翻了天。
“那九兒便不解,九兒不夠好沒能讓師父信任?!?p> 左息九看了她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忍九躺在他身邊,也將雙臂枕在腦袋后面。
“九兒愛為師么?”他的聲音平靜,
“師父對九兒恩重如山?!彼龥]有回答他的問題。
“所以不愛對么”
忍九沒有說話。
“那你疼什么呢?”不是因為喜歡自己的疼,那么她當時又是什么情緒呢。
忍九沉默了片刻,“九兒以為,只要因師父而起的,便都算數(shù)?!?p> “呵,所以恨更多一點么”算數(shù)?當然不算數(shù),我只要你的愛!
“師父知道的,我沒有恨師父的資格?!?p> 這一切都是她當初跪在他面前求來的,她沒有資格恨他。
“如果給你這個資格呢?”
左息九看著星空,只覺得這星辰不及她的眼睛,一如她也曾覺得那月亮不及他的風華,只可惜,他們彼此并不清楚。
忍九無意識握了握拳,“沒有如果?!?p> 左息九輕笑,笑聲漸退,聲音又有些薄涼,“九兒不要讓我等太久?!?p> 忍九看著天上的星光,“多久算是久?”
左息九撐起身子,側身看她,天下的顏色仿佛都集于他一身,“不知道呢?!?p> 忍九只是看了他一眼,也坐起身,他坐著,自己躺著,總有種無形的壓力。
“如果九兒沒有做到呢?”如果我到時候沒有愛上你,你會怎么對我。
左息九只是無比平靜的看著她,隨即輕笑起身,姿態(tài)風流優(yōu)雅,然后向她伸出手,“不好說呢,大抵還是生不如死罷了?!?p> 他說的簡單,卻讓忍九想起噬魂之痛那夜,她死都不愿意再經(jīng)受一次。
努力控制身體的顫抖,忍九將手放在他手心,握緊,“師父,我不懂?!?p> 我不懂你為什么要如此,除了思想和感情,你要的我都給你,可是這兩樣東西,我不知道該怎么給你。
左息九沒有回答她,你不懂愛情,我又何嘗有過此般感情。
周風意本想在花魁大選開始之前,將忍九的龍頭響鞭還給她,然后離開夏城。
但是推開門卻看到孫逐風一行人進了宇文赫房間,除了她之前見過的,還有一名女子,天真爛漫的模樣,圓圓的杏眼讓她整個人更顯無辜可愛。
周風意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等跑到慶元先生府邸卻被告知忍九出去了。
周風意只得將忍九的龍頭響鞭留下,然后離開,有些遺憾沒有見到她。
但是也實在不好繼續(xù)留在夏城。
回到客棧,剛好看到宇文赫出門送客。
孫逐風的武器是一柄大刀,跟他略帶狂放的氣宇軒昂倒是極為匹配,雙手抱拳,“宇文兄,明日再見!”
宇文赫微微頷首,“明日見?!?p> 周風意有些好奇,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才偷偷進了宇文赫的房間。
“你你你!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宇文赫被周風意宛如進的是自己房間的模樣嚇壞了,想他堂堂玉清劍,何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過。
周風意自顧坐在茶桌前,挑眉看他,“若是有女刺客來刺殺你,你當如何?”
宇文赫:“這怎么會一樣!”
“你們明天要去風月樓?”周風意不再跟他爭論。
宇文赫正色,“是,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朋友冒險?!?p> “是為了趙憐?”那個狂雷門的女子,被巫漠族抓住進獻于風殺門。
“逐風乃是電騁堂堂主之孫,那個趙憐又是雷鳴堂堂主之女,雖然她的武功在狂雷門只是中等,但是她和逐風從小一起長大,逐風不能見死不救,我也不能看著逐風涉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