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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太陽

柏舟(尾聲)

等著太陽 少發(fā)癲 2797 2020-03-29 13:39:52

  心思細膩的錦染,對于這個冷宮的皇姐更是不滿。在她母妃懷里無理取鬧,臉頰貼在柔軟的絲綢上:“母妃,皇姐為何生的那般喜人。”皇后袁尚扶著女兒柔順的發(fā)絲,溫柔道:“荻兒姐姐,自幼就在冷宮長大,懂事些也是正常的?!卞\染聽見一向寵愛自己的母妃都偏袒解荻,心中更是不快,想起這幾日寧泛舟頻頻邀約解荻。嬌嫩的唇瓣咬得通紅,一語不發(fā)。袁尚笑了笑,滿是計量。“這是怎么了,又哭了起來。”

  說書先生扯著羊須胡,高深莫測的笑容,對著下面的人拱拱手:“這第四十三回···”五兩錢買了一大把瓜子,寧泛舟拉著解荻來聽書,解荻磕了磕瓜子,舔了舔嘴唇:“不是說給錦染選生辰賀禮,來聽書作甚。”寧泛舟給她倒了杯茶水,拿起一粒瓜子磕了起來:“先聽書,不然我怎么知道買些什么?!备星檫@人買東西前,都還要聽書來找找靈感。

  說書的講的神乎其神,“那人騰云駕霧,說不出的瀟灑···”愜意的環(huán)境,叫人平生出盛世安穩(wěn)的模樣。解荻按壓下?lián)鷳n,把眼前的人看了個遍。寧泛舟笑的賤兮兮的,戳戳她的手肘:“你又在偷窺小爺,你是不是愛慕小爺?!苯廨兑豢跉鉀]緩過來,一張臉堵得生紅。下定決心不理會這個人的胡言亂語,可她自己在聽見之后,心跳忽然加速。

  已經是響午了,兩人一件中意的都沒有選中。

  金隅絢麗的珠釵擺放在桌臺的櫥窗之中,木窗鐫刻著素雅的墨竹。清雅卓越的新雨琵琶,掛在對開兩新的白面粉刷墻壁上。紫煙縷空香爐,升起朵朵煙云,八寶紫玉石桌立在店中間,華麗卻不奢靡。

  釵上刻著桃花的綻開,鮮艷的赤色染在含苞待放的玉桃花上。解荻看了又看,拉了拉寧泛舟的衣角,小聲問:“你覺得這個怎么樣?”寧泛舟轉身,頗為嫌棄的說:“這般釵子,只有絕代芳華的美人才排的上?!苯廨多止編拙洌骸八€不算美人啊···”

  轉悠了大半圈之后,敲定了錦染的生辰賀禮。一條鑲著鵝黃色琉璃石子的淡藍色長鞭,系在腰間極其方便。解荻回頭看了一眼那一支端莊的桃花釵,心下有些可惜,要是母妃還在,戴上應該是極配的。

  收好了東西之后,兩人準備在拐角處分道揚鑣,打算溜進宮門的解荻疑惑的看著別著臉的寧泛舟??此氖窒蛳挛A,冒出一個粉色的尖角,是那一支桃釵。塞到她手里之后,解釋道:“小爺只是看你陪我逛了一天了,別想多了啊?!?p>  到底是誰想多了啊,解荻還是收下了釵子:“有眼光”,施施然的走了。

  精明的寧小侯爺,臉越來越紅,他好像說:“這釵子,只配美人。”

  藏好釵子之后,春歸朝她搖搖頭,她當下會意。果不其然,外面的太監(jiān)就喊道:“皇后娘娘駕到”公主的宮殿,無需太監(jiān)這樣叫喚,皇后怕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攆著鳳駕,解荻出殿門朝皇后鞠躬?;屎髤s遲遲沒有叫她平身,一如,那個御花園的場景。耳畔流過寧泛舟的話:“解荻,你別怕···”在嘲笑的目光中,她抬起了頭,和皇后對視。春歸見主子都平身,也沒有俯身的道理。

  解荻站在一旁,皇后不接她手中的茶盞,“解荻,你原本是個聰明的,可千萬別···”解荻端上微笑,把茶盞放在桌上。

  “皇后娘娘,我愚笨?!苯廨抖⒅璞系拇僧孆堷P,栩栩如生。

  聽到這個回答之后,皇后倒是笑了?!靶辛?,坐下吧,說說今日又到哪里鬧去了?!苯廨度鐚嵎A告,心中知道這是錦染對自己不滿。

  “寧小侯爺邀我去給錦染準備生辰賀禮”解荻眼角瞟著皇后的神色,半是思考半是揣摩。

  最后還是低下頭去,柔柔一笑,你奈我何。

  感情一事,難求、難棄、難舍

  安逸的日子都是有人在揮灑血汗換來的,邊疆戰(zhàn)事告急···

  萬民叩拜,那一支支軍隊拿著兵器,鐵器碰撞發(fā)出肅殺的氣勢。站在城門上的解荻越過一眼,最后還是朝那個身披銀光鎧甲,目光堅定的寧泛舟看去。恍惚之間,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快速切開。

  “寧泛舟,一路平安?!?p>  解荻目送那個騎著玄黑汗馬的背影,不太清晰,但也不會太模糊。

  一切的故事,要是從這里開始就好了。

  “寧小侯爺投敵了?我們輸了?”麻衣婦人拉著隔壁叨叨家常,臉上即是慌張也是鄙夷。

  “寧小侯爺,那個懦夫那里還配侯爺,可別玷污了寧侯爺。”

  ···

  軍隊出發(fā),數(shù)月之后。情況一直不太好,城池連連攻占。一直鬧的人心惶惶,在這個時候,主將卻消失不見了。不出三日,連著十六州的城池就一起被吞并,這十六州本就是一個唇亡齒寒的關系。

  朝廷這些時日為了這件事爭吵不休,氣色不太好的李老將軍怒聲道:“如此關鍵之時,寧泛舟卻不見,難道不可疑?”又是一人向前進諫,連聲道:“皇上,微臣斗膽?。∪羰菍幮④娨?,何必等到此時···”這場吵鬧,一直沒有一個結局。但是,按目前來看,寧泛舟怕是要有麻煩了。

  北部的兵器庫內擺存著威風凜凜的長劍,劍身一道道白光映在她的眼里。她拿出一把長短合適的匕首,結賬的時候,她忽然一笑。那老板倒是投來詫異的目光,瀟灑的走了出去,留著長胡子的老板扶了扶:“謝淵,這就是那位公主?”謝淵一襲紫衣,和往常嘻哈不同,語氣帶著悲涼:“是那位的心上人”

  “寧泛舟,我說過,會還你一個人情的?!彼弥笆?,一步步走到金鑾殿。春歸在她身后,提著長劍,劍尖指在要叫喚的太監(jiān)喉嚨上。侍衛(wèi)頓時沒了脾氣,不敢輕舉妄動。

  她進殿之時,原本吵做一團的大臣話都堵在喉嚨里?!案魑蝗墙缴琊⒉豢扇笔У娜瞬?,何必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推斷,大動干戈?!彼f話很慢,聲音卻始終保持在一聲調上?!拔以笧閷幮④娮鰮?,他在三日之內必定奪回城池,若是沒有”她停頓了一下,釋然一笑“那我就自刎于這金鑾殿前”

  “你要護這江山百姓,可我只想護你一人?!?p>  解荻和春歸看著燃盡的燭火,忽而笑開懷:“你怕嗎,明天,就死了。”春歸搖頭,對她跪下:“我一生,不曾對人行過跪禮?!苯廨兜拿嫒菰跔T光的對稱下,溫和柔美?!拔疫@一生,最怕死了?!钡牵@個人,好像比死更重要。

  黎明升起,卯時的暮鐘重重地敲響。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空靈脆弱。但只要閉上眼,就好像能聽見鳥雀的吱聲,感受到晨光暖暖的在臉上??諝獠皇浅睗裆l(fā)著霉味,也不是熏香的沉醉感,是她在那個有月亮夜晚在他懷里嗅到的青竹氣息。

  她穿上那一套初見時的青衫,帶著他送她的釵子。和朝廷大臣一樣從殿門進入,身上淡淡的氣質,那種波瀾不驚。把大臣的冷嘲熱諷堵回肚子里,她走到君王面前,跪下。

  “三日已到,我輸了。”

  她站在城墻上,是那個位置,他看他出征的時候,那個位置。

  陽光也是這樣的,一如既往的斜斜的射下來,眼睛就會不自覺地瞇起來。

  墻下是他守護的黎明百姓,他們不信她的英雄了。

  為他正聲,付出這條茍延殘喘的命

  那好吧···

  烈火從她的裙擺帶了起來,風揚起了她的頭發(fā),她扎過太監(jiān)長編、挽過發(fā)髻的長發(fā)。橘黃色的火,燒在她的身上,她忽然記憶起。有人說:你會喜歡塞外的風的···熾熱的火苗點在她的皮膚上,耳邊有一股風聲,“也許吧,我會喜歡”用力的握住了那一支開的艷麗的釵子,刺破了掌心。

  ···

  在她的意識消失的時候,她似乎聽見了班師回朝的號角聲,看見了駕著烈馬奔弛而來的他,她得意一笑。

  “你來晚了哦,寧小將軍”

  寧泛舟,你要記住了:

  下輩子,要記得來找我,時辰早一點,早到我是你喜歡的人···

  比現(xiàn)在還要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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