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贝箫w爹坐在院外頭路邊的石頭上劈柴火看到建輝爹推著自行車從陳玉方門道過來了,后頭還跟著陳小妞。
“嗯?!苯ㄝx爹扭頭看了看低著頭沉默不語的陳小妞,輕輕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沒有說什么推著自行車回家了。
“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大飛爹有些奇怪的看著陳小妞,咋都覺著這孩子今天有點不對勁兒。
“來事兒了,不舒服就回來了,我想回去睡覺?!标愋℃]敢正眼看她爹,匆匆胡編了個理由就跑會屋里去了。躲進了被窩里才感覺好了一點,只不過腦海里紛亂的想法更是充斥著她所有的感官,她沒有想明白為什么王玲明明交代過她離楊濤遠點卻親手把她送到楊濤手上,她不知道那是一個女孩所有的名聲嗎?他們有誰不知道去電影院看電影的含義?。克龑嵲谑菬o法理解這個背叛,她想不明白。那個攛掇楊濤燙煙疤的青年她不知道是誰,但是那令人惡心的笑聲她永遠忘不了,還有楊濤那可怖的眼神和惡魔一樣的行徑,她真的無法忍受……她抬起手臂撩起了袖子,端詳著起了令人作嘔的黃色水泡,滲著點血跡,那通紅的皮膚和清晰的痛感都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是發(fā)生過的,她的眼角緩緩流下兩行淚……
“小相,小黨沒在家吧。”建輝爹停好了自行車從院子里走了出來,快走幾步走到大飛爹陳相跟前,看了看他家院子里沒人才問了一句。
“她去菜地了,咋了,有啥事兒?”陳相還沒從陳小妞那個奇怪的勁兒里回過神就聽到建輝爹的聲音,抬起頭看著他,只見他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對。
“我給你說,你先別給她媽說。等小妞緩兩天了再說,今天我從里鋪那邊回來,到西地的時候碰見小妞叫上澗楊濤和有西地那個混混娃子欺負了,楊濤拿那個煙在小妞手上燙了疤,你屋里有清涼油啥子給她抹抹,不中你去底下藥鋪買點燙傷那個藥,最好是不要叫留疤,哦,對了,他們到底是咋回事兒我不知道,你見強子了問問強子,強子也在那兒,你也先不要給她媽說著。”建輝爹嘆了一口氣說道。
陳相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震驚,惶惑,心疼,復雜的情緒瞬間就堆積在了他的心里,占滿了他常年朝著黃土的臉。
“唉,你可先不要給小妞媽說,你先給娃子看看傷咋樣,我怕她自己不看?!苯ㄝx爹長長嘆了一口氣,背著手走回去了,任誰家閨女碰上這樣的事兒大人都不好過。
陳相一直沉默著,丟下手里的斧頭,快步就走向家里的窯,在關閉的門前躊躇了許久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見她那兒的簾子拉著,輕輕喊了一聲,“小妞?”里面沒有回應,陳相又站在那里站了一會兒,緩步走了進去,昏暗的光線里,他隱約還能看見陳小妞眼角的晶瑩和臉上的淚痕。
她的兩只手都還搭在被子外頭,陳相小心翼翼的撩起她的袖子,瞬間就濕了眼眶,眼淚在他又干又粗糙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有些顫抖的將袖子放下來,轉身走了出去,他的姑娘是遭了多大的罪啊?打小就沒人碰過她一手指頭,他的心里被著這種悲傷和憤恨充滿,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辦,女兒不愿意說,連這樣忍著,他要怎么辦?
建輝爹在自家院子看著他回去一趟出來坐在那兒抹眼淚久久不動的有些佝僂的身影,輕輕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他聽見沉悶的劈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