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壞了規(guī)矩還是要膽敢說一句?!闭驹谒砗蟮膵邒哌o手指,對(duì)林詔瞧了又瞧,心中畏懼但一咬牙還是開了口,“公主失了母妃在宮中地位本就岌岌可危,更何況長陽公主在這深宮當(dāng)中是眼中釘肉中刺的存在,龍安寺是什么地方您同我都心知肚明,倘若公主執(zhí)意要去,這些唇槍舌劍都就落在您的身上了!”
“嬤嬤!”鹿清榮詫異的瞪大了雙眸,她下意識(shí)盯著林詔,隨即轉(zhuǎn)身無奈說道:“嬤嬤,事態(tài)已定,便沒有回頭路了?!?p> “其實(shí)她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林詔勸道:“昭和公主您是南州嫡公主,您的一舉一動(dòng)都代表著南州顏面,這長安寺廟還是不去為好?!?p> 三人站在高墻之下,影子與陰影融為一體,這里偏僻無人,極為寂靜,鹿清榮也沒有顧及說出了心里話,“在我親眼所見母妃投井時(shí),自是恨的,那雙撫摸我的溫?zé)岬氖终埔膊贿^一瞬間就變得冰涼,我恨娉婷娘娘奪走了屬于母妃的恩寵,我恨父皇的冷血無情,可又在見到娉婷娘娘時(shí),我就不恨了?!彼寫训男χ?,緩緩說道:“在這深宮之中沒有誰能一直一直得到寵愛不是嗎?她們困于高樓,死在高樓,不得善終。而我,作為南州嫡公主也會(huì)和歷代長公主一樣,遠(yuǎn)嫁異國永不得回歸故里?!?p> 鹿清榮坦然的看著嬤嬤,“我在南州的牽掛只有余妃娘娘和安兒了,余妃娘娘如今得到父皇寵愛,自不用擔(dān)心,但安兒她被困在府邸七年,她最美好的時(shí)光都在那片不大的院子里度過,我對(duì)此實(shí)在無法無動(dòng)于衷,可是我能為她做的只有這一件事了。”
林詔眼中多了幾分贊賞,“昭和公主仁厚,臣自愧不如?!?p> “還望林丞相切勿告訴安兒?!?p> “臣明白?!彼c(diǎn)頭說道:“時(shí)間不早了,臣須得出宮了?!?p> “林丞相慢走?!?p> 鹿清榮看著林詔走遠(yuǎn)的背影,心中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他是父皇在朝中唯一的心腹,只要是他允諾的事情那一定是成了。
她不知林詔是如何說服一眾大臣同意此事,但國師已算好時(shí)日,她只要去便可。
嬤嬤通過鏡子瞧見她的臉龐不禁想起了已故的孝賢皇后,她雙目濕潤,被鹿清榮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嬤嬤,只不過是去寺廟里燒幾日香、拜幾日佛罷了,您呀就別哭了?!?p> “奴沒哭,只是眼睛進(jìn)沙子了?!眿邒哌煅手尺^身子,用袖口擦拭著淚水。
鹿清榮輕輕撫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百姓知道我要去龍安寺后,人人稱贊我寬厚仁慈、憂國憂民,這般的贊譽(yù)有何不好?!?p> “好!挺好的。”嬤嬤又轉(zhuǎn)過身為她梳理頭發(fā),動(dòng)作輕緩小心。
去龍安寺一律不得佩戴金銀首飾,一身素衣,連青絲都不得挽上,自然垂落在身后。
鹿清榮決然的從寢殿走向正殿,路過之人皆低頭彎腰不敢瞧,微風(fēng)拂起她的青絲,她好像感受到了自由。
國師在正殿做禮,她被馬車送出了宮,百姓紛紛跪拜在兩側(cè),以表虔誠。
“看見了嗎?”莫修然禁錮著鹿意安的下顎,強(qiáng)迫她抬頭看著被人目送的馬車,“換一個(gè)公主,待遇可如同云泥?!?p> 他們藏匿在人群之后,所有人都在誠心跪拜,只有他不屑的冷哼著。
鹿意安仰著頭,親眼見證這一切,她才知道原來坐在馬車?yán)锊灰欢〞?huì)被萬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