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敲門的時候沈清秋還在做飯,匆匆忙忙地去開了門,也沒來得及和他說話,就又急忙跑回廚房給鍋里的魚翻面。
“挺香啊?!本罢空驹谏蚯迩锉澈?,說話的熱氣全部噴在了她的嫩白的脖頸上,絲絲麻麻的。
這里是若山花園十六棟一單元401,這是沈清秋的家,對于景湛這個男人來說,也是他的另一個家。
“你離我遠點,等下會濺到油的?!?p> 沈清秋把炸至金黃的草魚一塊一塊夾起來放到盤子里,鍋里的熱油滋滋地響,時不時爆一個泡,煙臺上已經(jīng)沾滿了星星點點的油漬。
景湛不退反進,從背后虛虛地抱住沈清秋的腰身,“我皮糙肉厚的,還怕這點油?”
“你不怕我怕,你抱著我,我怎么做事?你給我起開。”沈清秋用手肘撞了一下景湛的肚子,“過去等吃飯,不要在這礙手礙腳?!?p> 被這么一撞,景湛“嘶”了一聲,放開沈清秋。
“怎么,長時間沒鍛煉,腹肌沒了,變得這么脆弱了?”沈清秋嗤笑,這可不像景湛啊,放在平時,就是拿棍棒攆,他都不會走的那種,就喜歡死纏著她。
用景湛的話來說就是,這是對最親密的人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沈清秋是嗤之以鼻的,但耐不住景湛死皮不要臉。
“開什么玩笑,我要是沒了腹肌,那你的福利豈不是也泡湯了?”景湛從餐桌下拖出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抓起桌子上的一盤略帶焦黑的花生米就扔進嘴里。
這是昨天晚上他在沈清秋這喝酒的時候自己臨時炒的。
沈清秋廚藝好,可她死活不給景湛炒,說什么時間太晚了,吃花生米不好,景湛就自己動手了,結(jié)果并不如人意。
把剛剛炸好的魚又重新下鍋加辣椒及米酒用水燜燒了一遍,香噴噴的魚就端上了桌。
“你就不能多做兩個菜,一個白菜,一盤魚就好了?要不是我來吃飯,你是不是就只需要一盤白菜?”景湛拿筷子靈活地指了指桌子上的兩盤菜,除去那盤花生米。
“知道就好,你一來我就要多做菜,菜錢你可從來沒付?!鄙蚯迩锝o自己和景湛盛了飯,坐到他的對面,抱怨了一聲。
景湛也不在意,這女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又不是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說到底還是心疼他。
“嗯,這魚不錯,比我媽做的好吃?!本罢柯槔匕阳~骨剔除來,撕了魚皮,把魚肉放到沈清秋的碗里,自己把魚皮給吃了。
沈清秋才不跟他客氣,只是笑著看景湛皺眉吃魚皮的樣子,“吃塊魚皮你這么多感慨?!?p> “嘖,你這女人真是夸不得罵不得,夸你一句還懟我。”景湛撇嘴。
“我又沒讓你夸?!鄙蚯迩镟止玖艘痪洌皖^扒飯,這男人就喜歡自作多情,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
若山公園是位于鹿縣城郊的一個中低端小區(qū),每棟樓層的戶型都大同小異,因為要用讓本來小的空間顯得大,所以房間都是門對門的那種。
沈清秋家一個房間是她的臥室,一個房間是她的書房,除了睡覺,沈清秋一般都只待在書房。
“喂,你去哪?”
兩人剛吃完飯,沈清秋就徑直走去書房,被景湛給攔了下來。
“我還有工作?!鄙蚯迩锬椭宰咏o他解釋,試圖讓他自己該做什么做什么去。
“工作?你就不能陪陪我,你那破工作能有多忙,早就說了讓你辭掉工作,和我結(jié)婚,我養(yǎng)你?!本罢侩S口回道。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我們還沒有到那種可以共享一切的地步?!?p> 景湛聽了這話,就像被悶棍打了一下,瞬間就不舒服了,這話他和沈清秋說過很多次,每次她也都是這樣回答,這個女人什么時候能夠自覺一點,她早晚都是要嫁給自己的。
此時是中午,陽光的強度從陽臺到這里慢慢減落,就連影子也是模模糊糊的,倒映在白色的地板瓷磚上也不是很清楚。
“飯也吃完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反正你有鑰匙,下次就不要讓我開門了,我也不是每次都這么準時?!鄙蚯迩锶酉乱痪湓挘氵M了房間。
景湛站在原地,頭向左右擺,有弧度地點頭,舌頭抵著腮幫子,臉部線條更明顯。
媽的,這個女人總是像吃了炸藥一樣,真是火大,偏偏又不能拿她怎么辦,誰叫他這么稀罕呢。
景湛怕再待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還是選擇離開。
關門下樓,又回來再三確認門是關好了的,她一個人在家,他總是不放心。
聽著樓下摩托車發(fā)動的聲音,然后漸漸隱沒在喧囂中,沈清秋舒了一口氣。
沈清秋是銀行的會計,雖然現(xiàn)在掙得不是很多,但這工作還是挺穩(wěn)定的,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講,或者說在鹿縣這個小地方來說,算是可以了。
把靠近桌子的窗簾拉到最大,沈清秋才重新坐了回來。
剛剛的工作確實是搪塞,拿起一本書,沈清秋安安靜靜地捧讀了起來。
比起和景湛扯皮,說不定還會有被扯去臥室的風險,沈清秋更愿意自己做點什么事。
景湛把摩托騎出小區(qū),在中午空曠的馬路上飆車,每次去沈清秋家里都要被氣一頓。
他也是犯賤,這世界上女人多的是,他怎么就栽在這個女人手里!
“喲,湛哥來了。”
景湛把摩托停在一個叫安居室內(nèi)設計工作室的門口,摘了安全帽,掛在鏡子上。
跟他打招呼的是工作室合伙人東毛,斯斯文文的,戴副眼鏡。
“怎么樣?滿意了嗎?”景湛隨意找了條椅子坐下,“改幾遍了?”
“滿意個屁!”同是合伙人的肖于啐了一口,“改百八十回了?!?p> 也就景湛好說話,要是他在場,直接就不干了。
東毛轉(zhuǎn)著手中的筆,搖頭,“哥們都在這一上午了,中飯都沒吃,人家還不樂意,我們也沒辦法?!?p> 景湛踢了一腳肖于的椅背,“煙灰掉紙上了?!?p> 肖于一個激靈,趕快拍干凈,“湛哥,要我說,這單咱們就不接了,哪有這樣的客戶啊,各種挑刺?!?p> “你見過不挑刺的客戶?”景湛起身,把兩人桌子上的圖紙拿過來看,指著其中一張,“這張看過了嗎?”
“還沒有,完善一點再發(fā)過去?!?p> 景湛看了看兩人,一個個蔫不拉幾,“得了,我去給你們買飯?!?p> “謝謝湛哥?!睎|毛和肖于異口同聲,瞬間來了干勁。
看著湛哥出去,兩人開啟了八卦模式。
“誒,你說咱湛哥今天是不是又被趕出來了?”東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湊過去問肖于。
“誰知道呢,反正趕著趕著,湛哥的臉皮子就厚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