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婧離開李記珍珠行以后緩慢走在街道上,他微微抬頭看著天空。
天上有一片巨大的白云,那是也瞳傾注妖力遮住的妖界碎片。
提到妖界碎片……
她似乎把幾個小朋友丟進去清點山頭了?
不知道那群小朋友有沒有認真干活兒。
算了反正不重要。
她就是看不慣那群小兔崽子成雙成對的。
說起來蓮熙和那狗男人也成雙成對……
不知不覺中她想起記憶里的少年。
他喜歡穿著桃色衣袍躺在桃花樹上淺眠,喜歡將桃花瓣釀成桃花酒……他的面龐總是比桃花還明媚。
奚婧懷念著記憶里的人兒,眼神變得溫柔。
若是那家伙還活著……
若他活著,她一定蛻去所有怯懦。
天天纏著他,和他成雙成對。
可惜沒有若是。
那少年名為靖焚,是已故的妖王。
萬年前妖界還在,靖焚還活著。
靖焚說因為顧慮丟失瀟灑不劃算。
靖焚說他不想被王者身份束縛了自由。
靖焚說他不論是在什么情況下永遠都是自己。
可是靖焚最終還是為妖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那么喜愛自由的家伙死得那般不自由,當時一定很孤單吧?
奚婧想著想著不自覺走到大明河畔的桃花林,她緩緩走在桃花林里。
風裹挾桃花香氣輕輕吹過,染了她一身桃花香。
當年靖焚在妖界的桃花林里撿到她。
那時她是一只沒開靈智的小兔子,靖焚喜愛她的毛色,十分惡劣地捉了她,將她圈養(yǎng)。
靖焚的妖力強大,她受到影響,十年開了靈智,百年幻化成人。
靖焚喜愛她的毛色,自她幻形為人便將她送走了。
他說小兔子你現(xiàn)在是大妖精了該學會自立;
他說小兔子你要加油哦修行的路真的很苦你要堅強;
他說小兔子你遇到難以解決的事就回來找我;
他說小兔子你不要怕。
奚婧的眼底不自覺泛紅,不想眼淚流出來,她微微抬頭看著天空。
可是靖焚啊,我的王……
你不在了我很怕。
她快速眨眼,將眼底的淚水?;厝ァ?p> 她一點兒也不堅強,她的堅強是她柔軟的繭。
塵世如沙,慢慢將她的柔軟磨開,露出繭中的傷。
萬年光陰,她的傷口不曾愈合反而被塵世的沙磨得鮮血淋漓,稍微一碰就疼得無法呼吸。
萬年前妖界破碎,她已隨著妖界一同破碎。
她小心翼翼地守護那些破碎卻拼不出一個圓滿。
她不堅強,她蜷縮在定南城小后山,不去聽不去看不入世,把自己活成一個清心寡欲不染俗塵的世外之客。
她在小后山的洞穴里看遍四季景色卻從不想走出洞穴離開小后山看看定南城的具體模樣。
她就是這般怯懦這般膽小這般脆弱。
前不久定南出事,她想要尋求那只蚌妖的幫助卻不肯離開自己的洞穴,非要用費勁兒的法術傳遞消息。
那只刻薄的蚌妖沒有拆穿她只是帶著信物過來坑她一把。
那蚌妖大約從不知心傷為何物。
她因那蚌妖離開洞府,離開萬年沉郁之地。
妖界碎片都能從定南城分離出來,還有什么不可能發(fā)生的呢?
妖界還有救,靖焚不在了,她要替他守護妖界。
奚婧垂下頭,眼底的淚已然干涸。
從沒這般想要重建妖界。
她想讓妖界回歸,她要在新妖界等待靖焚的回歸。
她相信那任性的少年一定會裹挾一身桃花香歸來。
——
彼時魔界。
郁祁和老頭兒打太極的時候,也瞳定定盯著那兩只魔族,她記得她剛來魔界時曾經打暈一只魔族?
經過她細致到極限的觀察,她發(fā)現(xiàn)魔族甲的后腦有些發(fā)腫。
倆魔族和方尋一打的火熱,感受到他殷切的眼神還是覺得渾身發(fā)毛。
話多的魔族甲忍受不了,打架那么忙還是抽空看向她,“你…到底想怎么樣?”
也瞳笑瞇瞇,“你不記得我了?”
“記得什么?”魔族甲一頭問號。
這個不知道是什么的男人剛剛吐槽他們老大有些虎,現(xiàn)在又玩兒什么把戲?
魔族乙瞥了眼魔族甲,不發(fā)一言。
“太讓我傷心了,咱們可是熟人,你居然忘了我!”也瞳翹著蘭花指。
這個紅衣墨發(fā)的男子,翹著蘭花指還一臉嬌羞……
“……”魔族甲呆住。
“……”魔族乙駭然。
倆魔族心思各異,瞬間被方尋一抓住機會,一棍一個通通打飛,隨后他們吧唧一聲摔在地上。
方尋一舞了個棍花,隨后陰測測地說,“道歉!”
倆魔族不曾道歉只是瞪著銅鈴般的眼睛,“我不服!你玩賴!打架還有人在旁邊分散我們注意力!”
也瞳走到方尋一身邊微微一笑,“我覺得很公平!你們…和我們……二對二很公平!”
魔族甲,“……”
魔族乙,“……”
聽聽這是人話嗎?可為什么無法反駁?真是鬼才邏輯。
方尋一身上冷冽的氣勢一凝,側目看著站到自己身邊的紅衣男子。
誰和這貨是“我們”?
他和這貨很熟嗎?
他記得這貨用板磚拍過他的。
也瞳瞧著方尋一唇角微動,看出他想要破壞內部團結,立刻出聲制止,“既然如此公平,你們兩個輸了就得服,他讓你倆道歉,你倆就好好道歉吧?!?p> 魔族甲,“……”
魔族乙,“……”
“哎呀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盯著我,不服就來打打?!币餐频L輕。
“這是你說的?!蹦ё寮椎?。
半會兒。
“唉……剛剛讓你們道歉你們不聽,非要動動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也瞳語重心長,“我很講道理的,不會平白無故地欺負魔,你們細品,是不是你們的錯?”
倆魔族咬牙切齒似是拼命壓抑什么,半會才擠出一句,“……是?!?p> “嗯?!币餐c頭,“那老方讓你們道歉的事?”
“我們的錯!我們的錯!全是我們的錯!”
“嗨呀你們咋認錯這么快?”也瞳很遺憾。
倆魔族,“……”
“你們剛剛被老方打趴下了,現(xiàn)在又被我打趴下,你們……”也瞳滿眼鄙夷,“你們不知道自己實力如何還好意思出來混?還隨便打架?”
魔族甲含淚,“我該謝謝你告訴我,我其實很菜這個事實?”
“嗯?!币餐c頭,“確實應該好好感謝我。”
魔族甲,“……”
魔族乙選擇裝死。
“好,我應該謝謝你,那啥……”
“嗯?”
“您老人家能把腳從我胸口拿走嗎?我這樣怎么感謝你?!蹦ё寮缀芙^望。
他剛剛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他的魔源明明和自家老大相連,魔源里魔氣生生不絕,還是被打得起不來?
這紅衣男子究竟是什么品種的怪物?怎么這般厲害?
“好?!币餐@才縮回腳,魔族甲求饒態(tài)度良好,她不介意給他一些自由。
旁邊圍觀了全過程的三位……
郁祁勾唇一笑。
方尋一扶額。
老頭兒…老頭兒石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