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巖回頭順著聲音看去,不是他那調(diào)皮的女學(xué)生還有誰。
姜怡也不看秦巖,只顧著玩笑翠芹:“看來過了年后,我不必再叫你翠芹姐了,應(yīng)該改口叫師娘了?!?p> “你,你,你——”翠芹你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姜怡是自己的主子,她不能打她不能罵她,只有由得她玩笑自己了。
秦巖見狀,只有過來打圓場:“好了,大小姐,別鬧了,你知道她臉皮薄,經(jīng)不起逗,若真的逗惱了她,她不嫁我了,我都不知道朝誰哭訴去?!?p> “好,聽你這樣說,若日后她不能嫁你,反而是我的不是了。我不鬧她便是了。”姜怡看他兩人感情如此好,心底也替他們高興,”翠芹姐,你看我?guī)煾祵δ愣嗪?,你真是好福氣啊?!?p> 翠芹知道自己能嫁給秦巖確實是自己的福氣,她甚至沒想到自己的婚事那么快就定下了。
再說佩筠在知行堂當(dāng)差已經(jīng)也有多日了,真正覺得姑姑給自己找的是個閑差事。每日不過是整理整理屋子,然后等著姜忠奎來,給他燒水端茶罷了。按照姜忠奎的習(xí)慣,總是要吃過夜飯才到知行堂坐坐,或者翻看幾本修身養(yǎng)性的書,或者翻看一下以前的賬目,況且他向來也不喜歡使喚別人做事,不過是讓佩筠端來茶。
佩筠倒了茶,垂著手,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不敢出聲,也不敢隨意走動,只怕老爺有事叫她,讓她耽誤了。
屋里,姜忠奎正在伏案寫著一些讀書的感悟,時而低頭冥思,時而奮筆疾書,寫到淋漓盡致之處,一時間硯臺里沒了墨,他隨口便開口叫了自己常用的小廝:“二保,過來替我磨墨?!?p> 只是屋外哪里有這名為二保的小廝,那些小廝早就被老太太攆到了外面,不讓進(jìn)院子,姜忠奎沉浸在字里行間,一時間也忘了,所以叫混了。
屋門口站著的佩筠聽得真真切切,雖然老爺叫的是二保,但二保又不在這,自己便走進(jìn)去了,來到桌子邊,輕聲說到:“老爺,二保不在這院子里,老爺有什么事,吩咐佩筠就好?!?p> 姜忠奎抬頭看見佩筠,才想起這院子里早已是她在當(dāng)差了。他看時辰也不早了,佩筠那么瘦弱一個姑娘,身子的傷又才好,這么盡職的守在屋外,心里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就算是先前跟在他身邊當(dāng)差的小廝,也都沒有那么盡責(zé)職守的,于是他說到:“沒事,我一時忘了二保不在這院子里了。你先下去休息,我這沒什么事?!闭f罷,揮手讓佩筠退下去休息,自己動手磨墨。
佩筠正要轉(zhuǎn)身走,卻聽見身后有動靜,忍不住想看個究竟,一回頭看見姜忠奎自己在磨墨,唬得忙過來阻止:“老爺,這些粗活還是讓我們這些下人來吧?!闭f罷,不由分手,動手搶了老爺手上的硯。姜忠奎擰不過她,只好讓她忙去。
若要問為什么佩筠會如此畢恭畢敬?原來在她才到知行堂那會兒,崔姨娘就跟她立下了幾條在這里當(dāng)差應(yīng)該守的規(guī)矩,規(guī)矩雖然不多,但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會見事做事,不要等老爺吩咐了才做,而是要在老爺沒吩咐之前就做好,這才是做好差事的本事。
這佩筠也夠本分,既然當(dāng)了下人的差,便做好下人應(yīng)該做好的事。這點到比其他那些想方設(shè)法偷懶的丫頭、小廝強百倍。
兩人在房里,一人寫字,一人磨墨,燭光搖曳燈影,紅袖添香,倒是一番雅致的情趣。不過姜忠奎卻無法享受這樣的雅致,以前都是梁素蓮為他磨墨,后來梁素蓮生了姜怡后,落下了腰痛的病癥,年紀(jì)大了身子不如從前,站不過多久就覺得吃力,故而就不陪著他在書房看書了。沒了愛妻的陪伴,姜忠奎索性也不習(xí)慣別人的服侍,所以只讓小廝跟著,雖然不夠周到,但也自在。
而今雖有佳麗在跟前,他只覺心神不定,總覺得不自在,但也不好生硬的讓她退下去。他寫了幾個字后,索性收住了筆,對佩筠說:“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去休息了,你也早些歇了吧?!?p> 佩筠聽了,停止了磨墨,去屋外取來了燈籠,點亮了,在院子門口等著。燈火雖然只散發(fā)著微光,卻也能讓人看清腳下的路。
姜忠奎走到院子門口,接了她手中的燈籠,便要自己走。她卻不讓:“老爺,還是讓佩筠送你回去吧。姑姑吩咐了,一定要照顧好老爺,夜那么黑,還是讓佩筠在前面給您照路吧?!?p> “天雖然黑,但是這不是有燈籠么。我自己拿了燈籠回去就可以了。一會你送了我回去,我還得打發(fā)一個老婆子送你回來,豈不是多了一樁事么。”說完,他執(zhí)意的拿過了佩筠手里的燈籠,揮了揮手,示意她回屋休息,然后便自己走了。
佩筠看著姜忠奎離開了,心底覺得這個老爺并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她以前總覺得姜忠奎過于嚴(yán)肅,必定對人也很苛責(zé)的,誰知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卻覺得他并沒有端著老爺主子的架子使喚人,對自己更是和顏悅色的,心底那份小心翼翼的感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對他的敬佩之情。
送走了老爺后,佩筠并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回到了書房,將姜忠奎看的書夾上了書簽,然后合上,把桌子收拾干凈整潔了之后,才回房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起床,隨便綰了頭發(fā),洗漱一番之后,拿著掃帚打掃著院子里的落葉。有個婆子路過知行堂,看見院門打開了,便探頭過來跟她打招呼:“姑娘起得好早呀。”
佩筠謙虛的擺手:“哪里有您起得早,你怕是已經(jīng)干完小琢飾坊那邊的活了吧?!?p> 婆子笑著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問話。
這婆子原是在姜府做粗活的,按照姜府的規(guī)矩,有專門清掃院落道路的婆子,這個婆子原來負(fù)責(zé)知行堂和小琢飾坊院落的修剪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