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景,尚且還是蘇年自拜師以來,第一次見到師傅施展飛劍,神色如此的肅穆。
但見劍光霍霍,聲勢驚人,周圍撞擊過來的石塊,頃刻之間冰消瓦解,化為碎末齏粉。
稍微緩過氣來,老道毫不猶豫,帶著蘇年便沿路飛奔而去,不消片刻,已脫離了此處。
鄂秋隼和王月胭脂兩姐妹,當時一見勢頭不對,立馬便跑,雖然后方大量石塊被老道所阻,但仍有一塊巨石,直朝著他們追了過去。
好在最后找到了一處背坡,王月胭脂兩姐妹滑到了坡下,怎奈那石頭會拐彎,鄂秋隼為了救她們,一時躲避不及,當場被巨石撞傷。
五人會合之后,鄂秋隼已然暈了過去。
他們就在路上攔了輛馬車,徑直回到了城中,之后經(jīng)由玄機老道診治,發(fā)現(xiàn)那鄂秋隼竟是沒有什么大礙,這使得老道心頭有些疑慮。
他面對這些妖石,尚且不敢掉以輕心,這鄂秋隼只是一介書生,被妖石所傷,僅僅就只是一些擦傷,骨頭錯位,整體倒是沒有什么。
就算他身上有浩然之氣護身,但是面對的妖物道行極深,尋常人碰見,只有死路一條。
為何此人,卻并沒有受到多大的創(chuàng)傷?
而且妖石不是說破就能破的,手上沒兩把刷子,根本就無法抵抗,既然如此,那他們又是如何逃過一劫的呢?諸般疑慮,未免怪異。
但是這一切,也只有等他醒了再說了。
……
東昌府,府城。
比起轄下的那些縣鎮(zhèn),就要顯得熱鬧的多了,地方也更加的廣闊,官兵把守亦是嚴謹。
蘇年如今已然入道,所以之前的路引也就沒什么用了,留在身上,反倒會引火上身,所以他直接燒了,憑一本道箓,天下隨處可去。
城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道上隨處可見擺攤的商販,以及兩側(cè)的店鋪,應有盡有。
說起來,這還是蘇年自穿越到此以來,第一次來到這么大的地方,可總算是開了眼界。
明月樓,號稱是東昌府第一名樓。
明月樓的布置并不華麗,樓盤場地也并不寬闊,但是近些日子,幾乎每天,皆是爆滿。
并且絕大多數(shù),都是些富家公子。
不為其他,一是為了明月樓的酒菜,二是為了明月樓的老板,那就是王月,近乎癡狂。
據(jù)說明月樓最紅火的時候,上門送禮的貴族公子,排隊都排到了大門之外數(shù)十丈距離。
東昌府有一民俗節(jié)日,名為花神節(jié),乃是專門祭祀百花娘娘的誕辰,所設(shè)定下的節(jié)日。
源遠流傳下來,也不知到底傳了多少年。
每當在花神節(jié)到來之前,東昌府都會舉行一次選花魁大典,意為選出一位花魁,作為東昌府所有百姓的使者,前往花神廟進行祭祀。
一來為民祈福,祛病消災,二來懇求百花娘娘庇佑東昌府風調(diào)雨順,來年有個好收成。
因此這祭祀大典,可是一件十分莊重的事情,而選出來的花魁,自然也將是萬眾矚目。
這可是東昌府多少姑娘小姐的夢想!
距離今年的花神節(jié)還剩下半個月時間,故而早在一個月之前,針對本屆花魁的選舉,就已經(jīng)開始了,而這位王月姑娘,無論是出身相貌,還是人品修養(yǎng),在本府都是極其的出眾。
她的父親,與東昌府的知府乃是至交,相交甚好,而她本身的詩書才華,素來擁有才女之稱,試問尋常人家的姑娘,拿什么跟她比?
故而在前兩次的初選、次選中,她的名次都是穩(wěn)妥的第一,如今就等著十天后的決賽。
其實在人們的心目當中,她已然就是本屆的花魁得主,若不是前兩屆知府知州二位大人的千金插上一腳,這所謂的花魁是非她莫屬。
選定花魁的女子年齡,在十六至十八歲之間,只要尚且是待字閨中的女子,皆可參加。
為了這一日,她可是錯過了最好的婚嫁年齡,也不知是從哪兒傳出的風聲,據(jù)說在此之間,她會尋覓一位如意郎君,只待花神節(jié)祭祀過后,便會成親過門,因此才引得眾人爭奪。
上門提親的公子,門檻幾乎都要踏破了。
這是為了王月而來的人,而另一部分前來的人,則是為了酒菜,而且明月樓最開始打出去的名頭,所憑借的,也正是這上好的酒菜。
酒名邀月釀,菜為百香肴!
出自何人之手?
不是別人,正是胭脂。
她的名頭,在整個東昌府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以說明月樓之所以能有此成就,胭脂是功不可沒的,沒了她,明月樓也就垮了。
記得她曾妙手一揮,做下一道菜,直接治好了知府公子的厭食癥,可謂是名動東昌府。
胭脂的爺爺,據(jù)說曾是宮廷御廚,深得先皇的恩寵,只因意外卷入皇子爭位一事,被判斬刑,家人也受到連累,后來北蠻趁機大舉進攻皇城,她的父母趁亂之中,方才逃了出來。
躲在老家隱姓埋名多年,直至新皇上位,大赦天下,她們一家人,才總算是重見天日。
而她這一手的廚藝,也是其父傾囊所授。
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他這一生也沒有兒子,總不能因此,到他這一代斷了傳承。
有這一層關(guān)系,而且王月胭脂兩人年齡相差不大,自然而然便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姐妹。
蘇年和玄機老道兩人,目前就暫住在明月樓里,包括那書生鄂秋隼,眼下也需要調(diào)養(yǎng)。
終究是救命大恩,她們還分得清輕重。
玄機老道雖是高人,但同時也是個酒鬼。
一嘗到胭脂所釀造的邀月釀,便跟換了個人似的,對方讓他多住幾天,以盡地主之宜,報答救命大恩,他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還說什么既是云游天下,自然是每到一處地方,就得了解一番,如此方不枉走這一遭。
不過在蘇年看來,他就是饞對方的酒。
最后甚至還拉下臉皮,問對方這是怎么釀造的,可這是人家吃飯的飯碗,又豈會外傳?
就算胭脂同意,明月樓的老板也不答應。
因此雙方含糊了一會兒,便不了了之了。
不過他們多留幾天倒是真的,如此便能將這邀月釀喝個盡興,免得日后回想起來遺憾。
對于老道,蘇年可是沒有半點辦法。
以前有的時候,老道還會笑呵呵的拉上他一起喝,也不知是真醉還是裝醉,屆時總會說起一些往事,說師父師兄是如何斥責他的事。
認為他貪戀世俗,好杯中之物,根本就不配入道,可在他看來,自己的道,就是隨心。
只要不墮魔道,隨心而為,自由自在,不受約束,又有何不可呢?自己認準的道,便一直走下去,又何必在意別人是怎么看你的呢?
若如此自尋煩惱,又何來的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