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來來去去會了幾十多個,撫流感覺嗓子都快干了,他暗暗腹誹,這事兒真應(yīng)該讓狐貍來干,自己在這兒看了那么多個,偏偏沒一個像的。
他連忙招手,讓那侍從來給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緩緩道:“先停下,本殿要休息會兒?!?p> “是?!?p> 不一會又進(jìn)來一侍從,這侍從面貌清秀,從容有禮道:“殿下,這是王給您的傳訊?!?p> 說完,他拿出一石頭,手輕輕劃過,那石頭便閃現(xiàn)了幾個字在撫流面前。
“形態(tài)不一,靜觀其變——等?!睋崃靼櫨o了眉頭,“符宗,你說這怎么找人?!?p> 符宗恭敬道:“屬下覺得殿下您按照王的指示找便沒錯?!?p> “這……”
可是這指示也沒看出來什么有用的信息呀。
他揮了揮手不耐煩道:“罷了罷了,繼續(xù)。”
“是。”符宗走向外邊喊道:“繼續(xù),下一位!”
這次進(jìn)來的是那長樂坊的老板娘,名喚長樂,她輕輕提著自己的筒桿煙,邁著貓步緩緩走了進(jìn)來。
“見過殿下?!甭曇粞牡乃剖且慈嘶昶?。
撫流瞇著眼看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長樂敲了敲自己的煙桿笑瞇瞇的說著,“殿下說的這是什么話?長樂怎么就不能來了?這規(guī)定可是殿下您親口傳出去的”她用煙桿敲了敲地面,“誰要是能解了這寶物之謎,這寶物啊,可就歸誰了?!?p> 撫流狀似恍然的點(diǎn)點(diǎn)頭,“啊,是我親口說的,既然這樣,那么你就看看吧?!?p> 他一揮手,寶盒便打了開來,那寶盒閃著光芒,實(shí)在耀眼。
長樂眼睛急速閃過一絲流光,半晌,輕輕一笑,“這寶貝可真令人垂涎呢。殿下,您需要奴家為您解什么密呢?”
撫流頓頓,“此物乃琉璃塔,你可知,此物由何制造?”
長樂圍著那寶盒繞了一圈,煙桿順勢拿到了手上,敲了敲寶盒,笑著道:“琉璃琉璃,既然是琉璃塔,自然是由琉璃所制了?!?p> 撫流盯著長樂一會,突然笑道:“聰明,前邊的我都說了也問了,可每個卻都想不到這上邊來?!?p> “那你可知,琉璃塔中盛有幾句詩,本殿得到時便有了一句,本殿想知道,后邊兒幾言?”
長樂眸光閃了閃輕聲道:“那不知,殿下所說的前幾言是什么?”
撫流朗聲笑了笑,道:“琉璃半莓苔,五色猶皎皎。罘罳映落花,觚棱卻飛鳥。佩聲河漢落,屐齒天香繞?!?p> 長樂輕輕閉了眸手里的煙桿搖了搖,不過片刻,她便睜了眼,胸有成竹道:“登高慨搖落,令我憂心悄。飄飄茂陵客,高興秋天杳。彩毫不勝寒,仙露知多少。落日望江南,一點(diǎn)青山小?!?p> 撫流這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長樂突然安靜了片刻,輕輕抬眸,“殿下說是解密,但長樂看來,這應(yīng)是問答。”
撫流掃了一眼她,笑嘻嘻道:“是呀,就是問答?!?p> 長樂道:“那殿下說話算話嗎?”
撫流點(diǎn)點(diǎn)頭,“自是算話,你自然說了出來,那這琉璃寶塔便歸你了?!?p> 長樂一喜,笑瞇瞇道:“如此,那便多謝殿下了?!?p> “不過……”
“不過什么?”
撫流沖她努努嘴,“不過有人想見你?!?p> 長樂突然蹙眉,道:“誰?”
“我”
一道聲音傳來,長樂蹙眉稍稍轉(zhuǎn)了頭,只見,來人一襲黑衣,腰間掛著一銀鈴,袖子口緊緊收著,將他那纖細(xì)的腕子包裹起來,他頭發(fā)束了起來高高扎著,似笑非笑的看著長樂。
長樂眸子里閃過一絲流光,隨后笑道:“長樂見過王,不知,王上這里來做何呢?”
言昭慢條斯理的卷起將袖子送了送,嘴角噙笑:“做何呢?這個恐怕要問你自己了呢,傳言道,百曉通靈灼鈺寧,我來做什么,你會不知?”
“不過也好,既然你不知的話,我就幫你重溫一下?!?p> 狐貍笑的好看,卻在長樂看來,笑的危險(xiǎn)。
……
片刻后,長樂早已恢復(fù)了那男人形狀吊在空中,滿臉青腫,“呸,可恥!”
“堂堂妖王竟使這種手段,下流,無恥!”
言昭不知何時手上出現(xiàn)一把扇子,他朝著自己扇了扇,躺在撫流的那張榻上,漫不經(jīng)心道:“非也非也,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段,這不是無恥,只是……會用腦子。”
清歡走了進(jìn)來,風(fēng)度翩翩,一手放在背后笑著道:“我們也不能這般無理,殿下,還是將灼公子放下來吧,畢竟,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見到的?!?p> “什么意思?”灼鈺寧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瞪大眼睛看著幾人,“你們是有預(yù)謀的,你們……好啊,你們,費(fèi)了這么大勁,設(shè)了一局只為引我來?哈哈哈,灼某竟有這么大臉,勞煩堂堂幾位殿下這般費(fèi)心?!?p> 撫流聽不下去了走過去一把拍到他的腦袋上,不耐煩道:“給你臉了是吧,說話陰陽怪氣的,我告訴你啊,本殿最煩你們這樣的人,你要是再來一句,就是找打!”
他裝模作樣的舉起手,卻見灼鈺寧猛地一縮。
言昭揮了揮手,灼鈺寧便被放了下來,言昭揮了揮扇子眼眸中劃過一絲深思道:“本君找你來確實(shí)有事。”
“何事?”灼鈺寧暗自腹誹,這是你找我來嗎?這是我自己送上門來!
言昭恍惚,眸子里七分回憶。
他一閉眸,似乎又回到了水宮中頂樓的那最后一吻,似乎又看見了上神那雙戲謔的眼眸,似乎又回想到了那人對他的好。
“小狐妖。”
“小狐妖……”
言昭猛地睜眼,卻見幾人不明就里的都望著他,灼鈺寧嘴角笑著,道:“妖王殿下這是思春了。”
思春?
言昭臉一黑,還未說話卻見撫流先跳起急道:“放屁,你這神棍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是吧?你就算要說,說點(diǎn)靠譜的何如?狐貍思春?我呸,你覺得本殿信嗎?你覺得這家伙會思春嗎?這家伙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去哪兒思春???”
撫流一連幾問,倒是問的灼鈺寧有片刻的茫然。撫流的嘴是極快的,能在一瞬間說的你啞然無聲。
但言昭摸著扇子的手卻一頓,喜歡?
喜歡……
“這家伙連個嘴兒都沒跟人親過,你覺得可能會思春嗎?”
狐貍又是一頓,臉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清歡一看形勢不對推了推撫流。
“清歡君你推我干嘛啊?”
忽然撫流一轉(zhuǎn)眨了眨眼,卻見言昭的臉著實(shí)夠黑,他連忙閉了嘴。
灼鈺寧的臉上也滿是迷茫,按照推算,這是不可能錯的呀,他道:“不應(yīng)該啊,我的推算是錯不了的。”
言昭精致的眉梢略微一挑,似笑非笑道:“推算?”
灼鈺寧反應(yīng)過來后看著已經(jīng)站起身的言昭,忙閉了嘴,反正不管錯沒錯,現(xiàn)在,總是錯的。
在權(quán)威面前,他灼鈺寧低次頭又有何妨?反正,來日,依舊是好漢。
言昭走到他面前,抬手,一個玉瓶就出現(xiàn)在言昭的手上,他道:“低頭?!?p> 灼鈺寧不明就里的低頭,狐貍那雙腕子被袖子緊緊包裹著,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那茯苓玉露就自己灑出來一些,零零散散向著灼鈺寧而去,灼鈺寧感覺到,這東西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還挺舒服。
卻見旁邊的撫流殿下和清歡君微微驚訝,他摸了摸自己道:“你們這樣看著我為何?”
灼鈺寧臉上的傷在染了這些東西后,便都已經(jīng)好了。
“這……這這這這是什么寶貝?一瞬間見效??!”
言昭輕輕勾唇,隨后寶貝的將茯苓玉露蓋好放到自己懷里,不置一語。
灼鈺寧摸了摸腦袋道:“你們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
狐貍沒說話,撫流就道:“你變誰不好變長樂,你不知道長樂坊的老板是……”突然又住了口不耐煩道:“你不明白。”
“既然如此,幾位找我有何貴干呢?”
言昭眸子幽深,往日里那雙勾人攝魂的桃花眼此時也盡是認(rèn)真,他嘴角噙笑,云淡風(fēng)輕,“本君找你自然是為了一件事,若是你答了出來,這琉璃塔便當(dāng)做交換,你盡管拿去,若是你要壽命,本君也給!”
這話一出幾人都一愣,撫流忙眨眼,急急忙忙道:“狐貍你是瘋了不成?不過區(qū)區(qū)一件小事,你就愿意搭上自個兒的命?”
言昭沒答話,笑的依舊好看。那雙狐貍眼瞇著,風(fēng)輕云淡。是啊,區(qū)區(qū)一件小事,可是他總得搞清楚啊,只有搞清楚了,心里的那股悸動和不舒服,才有辦法壓下去。
他忽視不了她給的好,也忽視不了那種感覺,千百年從未有過的感覺。
所以,值得!
灼鈺寧道:“何事?”
“本君想知道上界的事情,想知道上界上神們的性格特點(diǎn),還想知道神界每位神的所在?!?p> 此話一出,灼鈺寧的臉色變了,他緊緊蹙著眉看著言昭,咬牙道:“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告訴你?”
言昭道:“不是我覺得你會,是你會!”
我不要過程,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是我想要的。
灼鈺寧明白了,緊緊蹙眉,感情他不告訴的話,這狐貍就要動手了是吧!卑鄙,無恥!
兩人對視好一會,灼鈺寧率先敗下陣來,他道:“卷軸我沒有隨身攜帶,你若是想看,得隨我回去?!?p> 言昭眼眸波光瀲滟,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