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山撩開自己耳邊垂下的碎發(fā),俯下身去,慢慢湊近若塵的唇邊,剛剛觸碰到,細(xì)微的觸感令壽山迅速發(fā)現(xiàn),他!在!笑!
“你個混蛋!你根本就沒睡著!”壽山氣急敗壞,對著若塵一頓拳打腳踢,然后被抓住了兩只手腕,她那點力道,若塵只當(dāng)她是在扇風(fēng),“你放手你個騙子!”
“不放,放了你就跑了……你個小流氓……”
“你才流氓!你全家都流氓!”壽山羞得臉都紅了,死命掙扎,若塵怕弄疼了她只得松手,果然一松開壽山就跟只兔子似的飛快地跑了……
若塵坐在床上,自顧自笑了半晌,這就是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
三天后,月華曄答應(yīng)了,壽山等人完成使命,準(zhǔn)備辭行。于是月華曄又?jǐn)[了酒宴,為壽山一行人踐行。
小五被她三哥帶著狠狠放了幾天風(fēng),心都玩野了,一聽馬上要回去了,頓時蔫了。
“柿子哥哥,小五可以……可以晚點再回去嗎?”小五拽著壽山的袖子晃啊晃啊晃,晃得壽山頭都暈了……
“你不要你哥哥啦?我可是答應(yīng)過你哥哥要把你平安帶回去的……除非你哥哥同意,不然我可做不了主……”壽山成功甩鍋給六皇子。
“那小五給哥哥寫信問問?萬一哥哥同意了呢?”小五知道,自出京城以來,壽山和六皇子書信往來未曾斷過,基本都是匯報一行人的腳程和事情的進(jìn)程,以及小五的情況。
“額……”壽山發(fā)現(xiàn)有些人就只適合在家關(guān)著,放出來可能就帶不回去了,“正好我要寫信給六殿下,你也修書一封一并傳書回京問問看吧。不過快馬信使往來最少也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收到回信,你先隨我們回青州城。如果六殿下同意,再央了你大哥送你來草原就是……”
“好啊好啊好啊……柿子哥哥最好了……”小五開心得歡呼雀躍。
壽山無奈搖搖頭,緩兵之計,先把人哄回青州城再說,她大哥譚嘯雪是個穩(wěn)重的人,到時候就算六殿下松了口,把小五交到譚嘯雪手上也好過于留在草原上給那個喜怒無常的月華曄。
如果現(xiàn)在就這么把小五丟在草原,回京之后估計六殿下就提刀上門找她拼命來了……
草原上沒有什么青菜,壽山被若塵叮囑得少食葷腥,多吃瓜果,敢怒不敢言,早就盯著烤羊腿眼睛冒綠光了。
趁著月華曄又抓住若塵行酒令,壽山悄咪咪順走桌上剛烤好油滋滋冒著香氣的一大塊羊腿肉,拿寬大的衣袖擋著,打算假裝去解手,然后躲到若塵看不見的地方啃個干凈……
剛起身沒走出兩步,身后就傳來若塵的聲音,令壽山一度懷疑他是不是下了“追魂香”在她身上,為啥只要離開半步立刻被察覺。
“你去哪里?”
“我……我我去方便一下……”壽山知道瞞不過,腳底抹油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舉起羊腿肉啃了兩大口。心想吃進(jìn)肚子就算完,難不成他還能讓我吐出來……
“你給我站?。 辈怀鏊?,若塵撇下月華曄追了上來。
不出十步,壽山就被追上,然后被捏著下巴將嘴里的肉吐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我要吃肉!肉!”壽山不滿地大叫,一點不顧及作為一個王爺?shù)淖饑?yán),反正這里也沒人認(rèn)識她。
“不能吃這個……這烤得半生不熟,你脾胃弱,消化不了的……我讓人給你燉了羊肉煲,一會兒吃那個……聽話……”若塵也知道她憋得難受。
“那個清湯寡水沒味道!我要吃烤羊腿!烤!羊!腿……”壽山無力地做著最后的掙扎,最后還是被若塵抓回去吃羊肉煲了……
“他們兩個……到底什么關(guān)系啊?”月華曄都看不下去了,問小五,“小五知道嗎?”
“小五當(dāng)然知道啦,他們是睡在一輛馬車上的關(guān)系……”小五正抓著一大塊烤羊排啃得滿嘴是油。
“噢……”月華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怪不得呢……有點兒意思……”
七日后,京城,理親王府。
六皇子凌鋒收到八百里加急書信,還緊張了一瞬,以為小五或者壽山在草原上出了什么事呢……
一封是壽山的親筆信,告知六皇子,月華曄已經(jīng)同意跟他們合作。另外說小五在關(guān)外樂不思蜀,想晚些回京,請示六皇子的意見。
另一封歪歪扭扭絮絮叨叨大半頁紙的就是小五寫給自家哥哥的親筆信,央求哥哥同意她留在草原多玩一段時日再回京,附帶好話說了一籮筐……
六皇子也是很無奈,命書童磨墨分別回信給兩人,然后交給信使又八百里加急送回草原梭哈王帳。
凌鋒癡癡地望著窗外的藍(lán)天白云,也不知道是在想小五還是想瑞王……
這一趟,小五似乎過得挺歡樂開懷,自從若塵摸清喂毒路數(shù)之后,小五的蠱毒即使發(fā)作也沒受什么太大影響,只需等著那毒醫(yī)郎君現(xiàn)身拔蠱即可。
反倒是,聽信使透露,瑞王似乎在青州大病了一場,險些喪命,以至于耽誤了入草原的行程月余之久。
也不知道她身體怎么樣了,完全復(fù)原了沒有。草原上生存環(huán)境惡劣,旅途又辛勞,說到底這一趟都是為了自己尋求助力……
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卻要靠一個柔弱女子為他瞻前顧后,這份情,凌鋒承得,只不過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又憶起壽山離京之前,兩人同在內(nèi)閣議政之時,皇上要避嫌不能跟凌鋒接觸太多。諸多事宜都多虧了壽山手把手教凌鋒,每每受挫也是壽山出面解決,還不忘鼓勵安慰他一番說“殿下剛剛接手,這是很正常的事。臣當(dāng)年也是這么一步一步過來的,殿下天資過人,以后有經(jīng)驗了自會得心應(yīng)手了”之類的話……
其實凌鋒對壽山是一種怎樣的感情,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壽山于他亦師亦友,又像一個溫柔睿智的堂姐,對他予以關(guān)愛又寄予厚望。
而他自己,因為知曉此間種種緣由,總覺得皇家欠她太多,自己也欠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