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搞什么鬼啊?磨嘰什么,這不像你的風格啊!難不成你……不好意思說出口?來來來,哥們幫你說!”
“不是……她的身份,有些復雜,現(xiàn)在還不方便……”
“管她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難不成是公主啊?不是我吹,就算是公主,你也配得!”
“哎……你不懂……算了……我們可能永遠都無法成親,眼下只求能尋得良藥治好她的病。只要她能好好的活著,我就知足了……”他鄉(xiāng)遇故交,若塵多喝了幾杯,竟然有些惆悵。
壽山不動聲色地回到包間門口,正好聽見那一句“只要她還好好活著,我就知足了……”心里頓時翻江倒海。
是啊,約定的十年已經所剩不多,生死有命強求不得,可能醫(yī)術出神入化如若塵,也不知道她還能活多少年吧……
只可惜,壽山的有生之年都要受身份所累,在皇權斗爭中苦苦掙扎,無法給他任何回報……
兩人久別重逢,千杯少,直接喝到了天黑。鄭東來讓人收拾了天字一號房,被褥枕頭全都換成新的,供若塵兩人在這里留宿一晚,明日逛完東市再回去。
可是,這么大的客棧為什么只給他們兩人開了一間房?
壽山把小二叫來詢問。
“客官,對不住了您嘞,今兒個咱們客棧生意很旺,就剩這一件房了……您看看這房間多寬敞,你們兩位公子住也不會擠的不是……”小二笑呵呵地解釋道。
“麻煩置一個軟榻到房里來,可以嗎?”若塵雖然喝得步履有些凌亂,腦子還是很清醒的。
“哎呦!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客棧沒有多出來的軟榻了……您瞧著大晚上的,也沒地方給您找去,這間的床特別大特別寬敞,兩位將就一下,一準而沒問題。小的這就去給您取洗澡水來……”小二哥麻溜的跑了。
“算了……不妨事,以前在北境也不是沒睡過一張床,不必麻煩了……”壽山見若塵還不死心想去追那店小二,趕緊拉住他。
小二噔噔噔一溜煙躥下樓,跑到鄭東來面前邀功:“一切順利,我辦事您就放心吧東家?!?p> “好小子,就你最機靈!”趙東來一拍店小二的后背稱贊道。
然后還偷偷摸摸上樓,在緊閉的房門前張望了幾眼,自言自語道,“兄弟誒,哥們兒我就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若塵取了一根布條綁在頭上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對壽山說:“你先沐浴吧……”
“……”壽山腹誹,大哥啊,我還有啥是你沒看過的,至于嗎,“好……”
壽山泡完澡,穿上衣服去叫若塵。本打算去喚小二換一桶水來,結果若塵說不必麻煩了,然后直接就著壽山的洗澡水用了……
那個……不覺得有點涼么……
兩人洗漱完畢,肩并肩平躺在床上。
“鄭老板和你是從小就認識的嗎?”為避免尷尬,壽山找了個自認為不無聊的話題。
“嗯……幼時,他是我的鄰居,比我大幾歲,經常帶著我們那邊幾家的孩子出去刨土爬樹偷雞什么的……”黑暗中,若塵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溫柔富有磁性。
燭火已滅,香爐里升起裊裊青煙。這個香似乎在夜里漸漸變得濃郁了,聞久了有些腦子暈暈的。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沒事……你不覺得,房間里的熏香好像變得比之前更香了嗎?”
若塵喝了酒,嗅覺變得有些遲鈍,被壽山這么一提,瞬間發(fā)現(xiàn)這個香的味道有點兒熟悉,立馬翻身起床下去把香給熄滅了。
這個鄭東來……
“怎么了?”壽山坐在床上,迷惑不解。
“無事……這個香名叫‘子夜茉莉’,是由一種從西域傳來的香料調制而成,夜越深香越濃……”到了子時,香味最濃郁的時候會有一點催情的功效。
“西域來的?應該很貴吧?鄭老板這客棧的配置有點兒高級啊……”壽山感嘆。
這是特意為他們兩準備的,平時的客人可用不起這么名貴的熏香。
鄭東來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
若塵知道他是好意,催情香對普通人身體無害,不過是閨房情趣,可是壽山這種體弱之人若是用到子時,回頭怕是要小病一場。
哎,鄭老板差點兒好心辦了壞事。
“可能吧……快睡吧。”若塵又躺回原來的位置,心里還是記掛著壽山的心疾,小五拔蠱,聯(lián)絡青州和狄戎這些事情,其實他都不怎么關心,畢竟那都是別人的事情,就算不成也還有別的辦法。棲鳳山莊之行,才是他這一趟勢在必得的。
若能順利取得鳳膽,“鳳靈丹”就有了一半的把握。雖然若塵也沒有信心,一次就成功煉出“鳳靈丹”,可是壽山所剩的時間不算多了,他必須把握這次時機。
聽著身旁壽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漸漸放緩,若塵知道她已經睡著了。情不自禁地側過身去,凝望著她的睡顏,再等等吧,等到他有把握保住她的性命,否則一切都是虛妄……
翌日早晨,壽山醒來時,若塵已經起身穿戴齊整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翻看一本棋譜。
“醒了?”若塵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壽山的額頭和脈搏,并無大礙。
“我去叫個丫鬟來伺候你梳洗……”若塵推門出去。
壽山起身穿衣的時候,一個年長的丫鬟端著臉盆進來,俯首行禮。
“姑娘早安,奴婢來給您伺候梳洗更衣?!?p> “嗯好……?。俊眽凵较狄聨У氖忠活D,“你叫我什么???”
“姑娘無需慌張,江湖兒女圖個外出方便,常有姑娘家穿男裝的,奴婢懂得規(guī)矩,您盡管放心……”丫鬟笑著寬慰壽山,手上忙活著給壽山準備洗漱用具。
“……”壽山嘆氣,你們江湖人真牛逼。
乖乖坐在鏡子前面,由著丫鬟給她端來漱口香茶和擦牙的青鹽,又擰了熱乎的帕子供她擦臉,然后取了梳子和發(fā)油繞到壽山身后給她梳頭束發(fā)。
那丫鬟話不多,手腳輕,做事又利落,看得出是花了不少心思調教的。壽山隨手打賞了兩片金葉子給她,丫鬟謝著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