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拿過錢數(shù)了數(shù),點頭道謝就走了。
柳月和李弘景相對而坐,等著他們的吃食,兩人衣著不俗,長相又屬上乘,坐在靠近街邊的位置,不一會駐足看他們的人也越來越多,隱隱有圍起來的趨勢。
李弘景倒是無所謂,他在校場練兵時盯著他的人比這多多了,黑壓壓一片上千人,他早就習(xí)慣了。
柳月反而有些不自在,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圍觀,不免有些不適應(yīng),而且人群里面打量他們的眼神有善意的也有惡意的,想讓她不注意都難。
柳月拿起老人家剛才給的茶水,才喝了一口,余光瞥見一個粉紅色手絹朝李弘景方向飛去,險些蓋在他臉上,好在李弘景微側(cè)頭躲過,手絹掉落在地上,人群中瞬間傳來姑娘掩面嬌笑的聲音。
什么情況?南越國風(fēng)開放,如若有好看的少年郎惹了女子芳心,女子可向少年郎投擲貼身錦帕,這事柳月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讓她距離如此之近瞧了個清清楚楚。
柳月噴出才喝進口里的茶,咳著道:“李······李弘景,你被姑娘扔了錦帕!太厲害了?!?p> 李弘景抹去濺到衣袖上的茶水,有些鬧不懂,他被姑娘扔錦帕這事有什么可厲害的?而且他被扔帕子難道她不該說些什么?只是夸獎他厲害?
“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看到,以前在話本里看到過,以為只是編纂的事做不得真,沒想到話本里寫的是真的!”
柳月很感興趣地看著他,問道:“你怎么這么淡定?是不是經(jīng)常被姑娘扔錦帕?感覺如何?”
李弘景不好不回答,柳月半探著身子,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樣,他嘆了口氣,淡淡道:“嗯,經(jīng)常被扔,感覺很煩?!?p> “為什么很煩?你不該很高興?這場景別人想要都得不到。”柳月反問道
李弘景失笑道:“你試試一出門就被人扔帕子,帕子也就算了,近兩年不知誰帶的頭開始什么都扔,書本這些還輕打中不算太痛,有些還扔硯臺和水果,我見有人被砸中頭破血流的。”
“那人是誰?太好笑了?!绷侣栔p肩,一動一動的,手輕輕抵著唇,一雙漂亮的眼睛,眉眼彎彎,眼尾浸滿了勾人的笑意。
“上京安太傅的三子叫安瀾。”
原來是安瀾,柳月眨了眨眼,暗暗點頭,前生她見過安瀾,記憶里他確實是個美男子,眉眼間比女子還要嫵媚些,難怪會被姑娘們?nèi)訓(xùn)|西,只是沒想到會被砸破頭,想想著實好笑。
人群里圍觀他們的姑娘越來越多,見有人開了先例,不少姑娘們也開始學(xué)著第一個人,紛紛將身上的錦帕扔向李弘景。
柳月坐在一旁也被不少錦帕砸中,她身手不如李弘景靈敏,躲避不時被砸中很正常,讓她側(cè)目的是李弘景,從都到尾都沒被砸中過,有些帕子眼看要命中他,卻被他揮袖阻斷,人群里有姑娘看到他袖子碰到帕子還會時不時驚呼,場面一度十分戲劇化。
她一直知道李弘景容貌過人,卻沒想到是這樣受歡迎,扔的越多倒是有些讓她吃味起來,雖然他都躲開了,可心底還是感覺很不舒服。
此時老人家端著兩碗云吞過來,剛放下碗,就夸起來:“你兄長真受歡迎,上次見到這么熱鬧的場面還是沈秀才來光顧我這小攤。”
柳月一邊聞著云吞的香味一邊回道:“老人家,他不是我兄長?!?p> “不是兄長?”老人家質(zhì)疑道。
“對,不是兄長。”柳月回道,又轉(zhuǎn)頭看向人群,“他是我準(zhǔn)夫君,我知道他生得好看,可他定親了,不會接受你們當(dāng)中的任何人,勞駕各位姑娘們把帕子撿起來吧別再扔了,他是不會接的?!?p> 人群立馬炸開了鍋,討論聲熱烈,任誰都沒想到坐在李弘景對面,小小的柳月會有如此魄力,南越國風(fēng)開放,但也沒開放到女子當(dāng)街表述誰是自己的夫君,她一句話好似黑夜里的驚雷炸亮了整個夜市。
一旁端菜的老人家也被驚到,仔細打量柳月,雖然臉上還幼稚未退,但生得也極好,想來過兩年將會出落得更甚,原以為是富貴人家的兄妹出來游玩,沒想到是兩位準(zhǔn)夫妻,他剛才還誤認為是兄妹上前夸獎,想想不僅覺著老臉一紅。
柳月說完那段話便沒再關(guān)注旁人,端起那碗沒辣子的云吞放到李弘景近前,“快吃吧,聞著很香。”細心地遞上筷子,朝著他眨下眼睛,繼而俏皮說道:“未來夫君。”
李弘景被她驚到無焦距的雙眼睜了一會兒,因為‘未來夫君’四個字瞬間找回焦距,對上柳月好看的眸子,臉頓時好似燒起來,燙得他不自覺低下頭,專注吃云吞,甚至忘了為什么柳月知道他不吃辣。
直到消滅掉整碗云吞,他都沒敢抬起頭看柳月,暗道柳月太狡猾,三言兩語便把他撩撥的無法自拔。
姑娘們確實很知趣的把之前扔在地上的帕子都撿走了,她們也不好對有婦之夫這么猖狂,總歸說出去不好聽。
兩人安靜的吃完,靜靜的走,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未發(fā)生,不過此事卻不脛而走,后來也有不少人效仿柳月。
兩人漫步在夜晚的涇都街道上,往府衙方向的道路很寬,晚間沒那么多人在府衙附近,柳月與李弘景一前一后走著,月光照在身上,將影子交錯映在地上,一大一小隔著一點距離。
柳月瞧著,心下一動,手微微抬起,隔空去摸李弘景的影子,因為她的動作,她的影子也發(fā)生輕微變化,從邊上看,好似她牽著李弘景的手往前走。
李弘景看到柳月的動作,唇角一勾,大步一邁與柳月并肩,寬大的袖子遮擋了大部分視線,他在袖子下牽著她的手,配合著她的步伐,慢慢走向府衙。
“明日我就走了,近期都沒辦法再來看你。”李弘景目視前方,端得一派自然。
反倒被他突然牽住手的柳月有些不自然,“咳咳,我知道。”
嗯?就只是知道?沒別的話要跟他說么?李弘景指尖微動,問道:“就只是知道?沒別的要說?”
“?。俊绷裸读讼?,別的?了然一笑,原來是希望自己多說說關(guān)心他的話,“當(dāng)然還有別的,你要照顧好你自己,不要一忙起來就忘記吃飯,不要受傷,不要生病,要每天都想我。”
“好,我答應(yīng)你。”李弘景說道,眼眸中閃著被人關(guān)愛的幸福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