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娟聽得一頭霧水，雙手合十擺出一副崇拜的姿態(tài)，插進來說：“聽起來好神秘、好偉大啊，我好想看看你們是怎么做實驗的?！?p> 孫紹維抱起胳膊，故意用夸張的語氣說：“你哥哥的確是相當?shù)膮柡?，他的研究成果，分分鐘將改寫人類發(fā)展的進程?？催^電影《阿凡達》吧，遲早有一天，他會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創(chuàng)造出可以在外星球生存的超級人種。”
“別聽他胡說。我做的都是些基礎(chǔ)性的研究工作，一點都不神秘，更談不上偉大。就像流水線上的工人一樣，每天配試劑，培養(yǎng)細胞，記錄實驗數(shù)據(jù)，還要刷洗無數(shù)根試管?！边t明一臉淡然。
韓美娟被逗笑了，接著問：“紹維哥你呢，也要在實驗室里刷試管嗎？”
“慚愧慚愧，本人屬于不務正業(yè)型，沒什么遠大的理想和抱負，只負責公司的市場運營。說白了，就是個買藥的。”孫紹維擺擺手道。
去年底，孫紹維升任華美基因的副總經(jīng)理，分管市場開發(fā)與營銷，是公司管理層中最年輕的一個。他腦子靈活，性格外向，大學時代已經(jīng)很有生意頭腦，經(jīng)常為學生會的活動拉來贊助。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遲明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哦？你們公司都生產(chǎn)什么產(chǎn)品？”韓美娟好奇地問。
孫紹維用食指點點下巴，公司目前業(yè)務繁雜，專業(yè)性又比較強，他思考了片刻，試圖總結(jié)出一個簡單易懂的回答，“用于疾病篩查的基因檢測、抗腫瘤藥物、病毒疫苗、轉(zhuǎn)基因農(nóng)產(chǎn)品等等，我們有國內(nèi)最大的基因庫，做基因測序的工作?！?p> 韓美娟撅著嘴唇點點頭。
孫紹維見她似懂非懂，繼續(xù)說：“我打個比方，想知道你的酒量嗎？我們有一種產(chǎn)品，名字叫‘酒精考驗試紙’。你只需要將它含在嘴里一分鐘，就可以測試出你的酒精代謝能力。換句話說，它能準確地告訴你，你的酒量是一瓶紅酒，還是一杯啤酒，或者說，你根本就是個千杯不醉的人。”
“哇，好神奇?！表n美娟驚嘆道。
“再比如說，你可以通過基因檢測，預知自己會患哪種疾病。根據(jù)檢測結(jié)果，通過疫苗、藥物或基因治療，避免或延緩這些疾病的發(fā)生。”孫紹維說。
“照你這么說，基因技術(shù)能夠左右人的生老病死？”韓美娟問。
“從理論上講沒有問題?！睂O紹維點頭道。
“有機會我也想去測一測?！表n美娟感興趣地說。
“你定好時間，我來安排?！睂O紹維聳了聳肩膀，眼角含笑地直視著她的眼睛，“你來的話，一切費用全免?！?p> “那我就不客氣啦?！表n美娟微微垂下眼眸，笑得像朵花兒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里期待著的，是再次與孫紹維見面的機會。
話題既然說到這兒，遲明趁勢問道：“對了，我聽說你們公司正在做一個課題，是關(guān)于老年癡呆癥藥物的研發(fā)？”
“治老年癡呆的藥？”孫紹維歪著頭，小聲復述了一遍遲明的問題，在腦子里搜索著答案。
他正要開口，女服務員在旁邊欠身問道：“您好，請問現(xiàn)在可以上菜了嗎？”
“可以?！睂O紹維接著又問：“紅酒醒了多久？”
“半個小時了?！?p> “幫我們倒上吧?！?p> 服務員取來醒酒瓶，在三個人面前的紅酒杯里，分別倒入三分之一杯紅酒。
孫紹維率先舉起杯，“老同學，歡迎你榮歸故里，預祝我們合作愉快?！?p> 遲明和韓美娟同時舉起杯，三只玻璃杯在空中輕輕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三人各自抿了一小口杯中酒。
孫紹維放下酒杯，見遲明還在用詢問的眼神望著自己。他眨了眨眼，“我想起來了，你問起的那個課題，應該是艾丙青博士在牽頭負責。他的研究經(jīng)費與人員，都是獨立于公司其他部門的，項目進展只對董事長匯報。所以，具體的情況，我還真不太了解。”遲明皺了一下眉頭。人財物都是獨立的？如此看來，想查出艾丙青的秘密，不是那么簡單。
聽到“艾丙青”這個名字，韓美娟條件反射般地面露慍色，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遲明，像是在求證什么。
遲明感覺到韓美娟投來的目光，面不改色地沖她微微頷首，仿佛在說：別多想，沒關(guān)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