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里危險(xiǎn),你快回去”此類的話語。
譚左猛將手中刀柄握緊時,袖中的血液順著手臂,刀柄刀鋒緩緩滴落在地上,手止不住顫抖著,看他那沾染血跡和沙礫的臉頰微微繃起,便知他在咬著牙忍著痛,卻與譚嬌相視一笑。
那是令人驕傲的笑,此刻喧鬧的世界好像安靜地像一陣弦音。
刺眼的劍光落下之際,譚嬌一個旋身回首狠辣地將敵人心臟刺穿,可惜雙拳難敵四手,下一瞬便被身后一腳偷襲跌倒在地。
長劍直直往她身上襲去,譚左跑上前用盡力氣舉起大刀往欲致譚嬌于死地的敵人頭頂劈下去,并及時伸手將她拉開。
譚嬌被他攙扶著起身,回頭想往剛才那個被譚左殺死的敵人時,一只大手突然蒙住她的眼,掩了她的視線,耳畔是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他說:“別看?!?p> 身后是偉岸的父親,哪怕眼前是無比的黑暗,她也覺得無比安心,突然眼里濕潤了......
一陣疾風(fēng)傳到她的耳畔,又是一把長劍疾馳而來的聲音,她條件反射地扒開父親的手,旋身繞道他身后,見那劍尖朝她而來,害怕地閉上了眼——
烈陽還在頭頂燃燒,她的頭發(fā)都熱乎乎的,空氣中還是帶血腥味的灰塵味道,可耳邊的世界,竟不可思議地安靜下來,連她心臟跳動之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睜開眼,她看見陽光五彩的光暈下,是一個紅發(fā)少年郎,細(xì)膩的肌膚在陽光下從里透著微微的紅,他一雙稚嫩的雙手毫無顧慮地將刺向她的劍牢牢抓住,手心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比她心臟跳動的聲音還要響耳。
像時間停滯,整個戰(zhàn)場被定格在上一瞬,連空中的灰塵,都飄浮在原地將落未落的樣子。
他抿著嘴巴,將兩手迅速抽回來,瞅見血肉模糊的慘狀,又將手放在她眼前,吸著鼻子:“待本簪回家,你一定要將本簪的手好生包扎一下!”
回家?原來他早已將譚府當(dāng)成了家!她木訥地點(diǎn)點(diǎn)頭,在她點(diǎn)頭時,他又露出笑容,她總覺得他的笑容越是天真無邪,就越是映襯她不太善良的內(nèi)心。
他化作一把長劍,劍柄嵌著那顆紅色精石,精致如古董,鋒利似能斬破這熱烈的陽光,他掉個頭不將劍尖對著她,一切就緒,只是她的手攥著裙角還是躊躇著,她只望著通體閃著紅光的長劍:“我......”
他說:“不想救你父親于水火嗎?拿上我吧!”
她慢慢吞吞地伸手握住他時,萬千塵埃散落,戰(zhàn)場又恢復(fù)了慘烈的廝殺。
譚左回頭,望見譚嬌一向單純的眸中竟無端生出令人恐懼的殺氣。
他是最了解她的,若是今日是別人深陷險(xiǎn)境,她定然還像養(yǎng)老般在府中裝作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幸得是他,才讓他看見她作為郡主的勇于擔(dān)當(dāng),對父親的奮不顧身。
他記得她說過“除我郡主身份外,我只是個女子,不識大體,沒有為國為民的胸懷,作為郡主我很抱歉,但我不會改!”這句話將他氣個半死。
而他現(xiàn)在眼前的這個她,是令他無比陌生的,倒不如是說她著了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