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肌無力,被兩個小男生嵌住雙臂,林自得無論怎么使勁也甩不開付昂和張翱。
圖命強欺壓他上癮了,躁動的肢體起沖突,言語上也盡情的侮辱。
“誒呀,林自得啊林自得,我現在真的覺得畢了業(yè)實在是太好玩了,我打你都沒有學校老師管了你說氣不氣人?”
林自得威脅著說:“我會讓我爹收拾你的!”
圖命強淡雅如初,毫不畏懼還擊著:“你叫你爺爺來我都不怕,警告你,以后不準再騷擾胡安適,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聽話,對我朋友動手動腳的,我會很生氣的。滾!”
“滾”字說得特帶勁,林自得嚇得推著單車落慌而逃。
為了答謝圖命強,付昂和張翱三人為自己解圍,胡安適想把他們三人請到家里做客。
“圖命強,我家就在前面不遠了,你和你的朋友到我家去歇歇腳,或是吃個晚飯再走吧?!?p> 圖命強拒絕著:“不了!太給你爹娘添麻煩了?!?p> “沒什么麻煩的,每天都是我做好飯菜等我爸媽回來吃,他們能有什么麻煩的!而且,同窗一場,我明天就要去省城上大學了,半年才能回來一次,就不能同桌吃個飯?”
付昂和張翱肚子早已餓得呱呱叫,來到圖命強耳邊細聲的勸說著:“哥,難得有人不嫌棄我們臟,愿意叫我們吃飯,我們到家還有很長一段路呢,要不就留在這個姐姐家吃個飯再回去吧?!?p> 張翱接著說:“是啊,我已經餓得不行了!”
圖命強滿心無奈瞪著兩人,胡安適又加以勸說,最終,圖命強厚著臉皮,帶著付昂和張翱趕往胡安適家中蹭飯了。
付昂和張翱踩著胡安適的單車玩耍著,兩人家里都是苦寒之家,從來沒有過單車。這玩意在他們手上簡直成了稀世珍寶,沾了圖命強的光,他們今天騎上了“鳳凰牌”單車。
可兩人都沒有技術,單車在他們手中只是學騎的工具而已。
“你瞧他倆,一輛單車玩得這么盡興?!?p> 圖命強道:“你是工薪階級的人家的女兒,有輛單車自然不會覺得有什么,但是對于我們這種苦農家庭,單車可是跟原子彈一樣罕見的。”
“你這說得也太夸張了,原子彈都來了!”
“可不是嘛,美國日本,世界上很多國家都有核武器,原子彈什么的,但過去我們自己國家沒有,因為國家窮啊,自己造不出來又購買不到,你說稀奇不稀奇!”
胡安適溫爾笑了笑,圖命強這人,說不出什么感覺。平時吊兒郎當,學習成績卻那么好,說他人好善良吧,可對林自得總是拳腳相向。胡安適甚至都記不清楚自從上學以來圖命強跟林自得打了多少次架了,次次都是他毫不心軟把林自得打得滿地找牙。
“圖命強,你好像很關心國家大事???”
“那當然,國家的事,匹夫有責呀?!?p> “但是,當一個人連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好的時候,還有資格關心國家大事嗎?”
圖命強質疑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你說我嗎?”
“不是不是!”胡安適搖著頭解釋道:“我只是打個比喻而已?!?p> “哦,關心國家大事又不是讓你上戰(zhàn)場打仗,像我的話,雖然只是一個農民,做的也只是世上最底層的活,但這與我關心國家和社會不沖突啊,世界和我們國家發(fā)生什么大事,我很想了解,所以,我經常會買報紙看,民間的,軍事的,社會的,都會關注?!?p> 簡單的聊天,圖命強瞬間將自己的偉岸形象在胡安適心中高度提升。
不了解,真難想象圖命強這種看似外貌不揚的農村小伙會去關注國家和社會大事。
走到路邊分叉路口,有一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挑著一擔谷籮,籮筐里面裝的都是茶山上采摘下來的茶球,一兩百斤的重力壓彎了她的腰背脊梁。
挑著茶球的中年婦女恰好是胡安適家對面的鄰居,她主動湊上前去打著招呼:“嬸兒!”
“安適呀!”中年婦女早已疲倦不堪,放下肩上的擔子干脆歇歇腳。
“摘了這么多茶球呢?累了吧?我?guī)湍闾艋厝グ?!?p> 圖命強制止了她,奪過扁擔,霸氣的對她說:“你當我這大男人在這兒是擺設嗎?這種體力活是你這大學生干的嗎?前面帶路去,我來幫這位嬸子挑回去?!?p> 在沒有父母的年月里,圖命強憑一己之力撐著他和妹妹的家。家里的農活他一手包辦。
農活干多自然成習慣,別看他個頭不夠高大威猛,但挑兩百斤重擔的他毫無壓力,輕輕松松的上路,還能一邊跟她們聊天。
中年婦女向胡安適贊賞著他:“安適呀,你這朋友可真心腸呀,你這么樂于助人,連交的朋友都這么熱情,真好!”
圖命強開著玩笑說:“嬸子,你別這么夸我,不然我會上你家吃晚飯了!”
“可以啊,就怕你嫌棄不去!”
“哈哈哈……下次有機會,一定去!”
說是在胡安適家附近,前后也有一公里多遠的路程。胡安適和圖命強把一擔茶球給中年婦女挑回了家,中年婦女激動到不知該怎么感謝他們,還說以后壓榨了茶油后要送一瓶給圖命強,農家自產的茶油雖說很金貴,圖命強憐惜農婦的不易,拒絕了。
助人為樂,與人為善,是一件那么令人開心的事。
上學時書本上和老師都是這么教的,圖命強這樣的男生心并沒有胡安適心善,細膩,他只是覺得有男人在,體力活就不該落在女人肩上,在家對妹妹呵護慣了,當時對胡安適,大概這是這種呵護之情,別無其他。
回胡安適家的路上,圖命強昂揚向前,念道:“哎,幫助別人原來是一件這么快樂的事呢,我從前都不知道?!?p> “那是因為你的心本來就是善良的?!?p> 圖命強有些所謂的男子漢氣概,他不屑胡安適夸他心善:“切,別騙我以后要多幫助別人,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p> 有些人,總喜歡口是心非,有心做了好事,也不愿承認自己的好心。
胡安適又對圖命強了解更深澈了,這樣的圖命強,在她眼中尤為珍貴。
他還是多年前那位熱心的少年,遇到女生有難,他從不袖手旁觀。遇到權貴霸凌,他會拼盡全力,想盡奇招反抗。
這是胡安適心中的少年,他至今未變。
她也想在他面前有所表示,留下圖命強在家吃飯,她把柴灶上掛著熏的臘肉選了一塊最大的洗了炒了。
做好飯菜,胡安適和圖命強,付昂張翱四人已經圍坐在桌邊了,桌上的菜,看著直咽口水。
四人都不敢動筷子,因為,胡父和胡母還未到家。
晚餐豐盛極了,平日胡安適一家很節(jié)儉,即使是工薪階級的家庭,每天每頓飯菜也是有一葷一素,少量搭配著。
今晚桌上有四個菜,三葷一湯,胡安適把自己優(yōu)秀的廚藝展現得淋漓盡致。
圖命強這輩子還沒吃過這么正式的飯菜,他發(fā)表著自己的言論:“色香味俱全啊,胡安適,將來哪個男人娶了你,真是有福了?!?p> “胡說什么?”這句話聽得她愁心似海,為什么要說哪個男人?我只想你娶我而已!
她的心聲,不可展現在圖命強面前,她的心聲,也是圖命強半輩子讀不懂的經書。
看著他們三人咽口水饑餓的樣子,胡安適心疼了。
“你們干了一天活都餓了是不是?要不別等我爸媽了,你們先吃,早點回家,不然天都黑了?!?p> 付昂和張翱喜笑顏開,拎起筷子就準備開吃。
圖命強迅速拿起筷子,用筷頭敲打著他倆的手,訓斥道:“有沒有點規(guī)矩和禮貌了?這是在人家家里做客,長輩還沒上桌子就開吃,像什么話?”
他訓斥人的樣子,很有領導風范。但胡安適還是不忍心看著他們挨餓。
“沒關系的,圖命強,你也先吃,不用等我爸媽了,他們這個時候還沒到家,可能是學校有事耽誤了。”
圖命強一板一眼瞪了他們三人一圈,態(tài)度堅決的說:“不行,不管等到什么時候,長輩沒上桌,絕不可以開動?!彼^起真來的時候,嚇得胡安適在自己家都不敢自己做主了。
大家一同再繼續(xù)等待著,等待也特別無聊,胡安適特意打開了話題了,問道:“圖命強,我們聊聊天吧。”
“好啊,你想聊什么?”
胡安適問道:“剛剛我一直很好奇,你能主動幫助別人,說明你心里是充滿著柔情的,可是,為什么你每天會對林自得大打出手呢?你不覺得他被你打很可憐嗎?”
“你同情他?”圖命強問。
“我不是同情他,我只是用你經常揍他這件事打個比喻而已?!?p> “懂了!”圖命強一本正經的解釋著:“我其實沒你想的這么暴力,相反,我很不喜歡跟別人動手,覺得這樣太沒素養(yǎng)太失體面了??墒呛闷婀郑覍θ魏稳硕寄苋?,就是忍不了林自得。至于原因嘛,我也想過。你不是百花大隊的人,可能你不知道,林撿和他的父親那輩,真的壞透了,占著村里家族人群多,欺壓別人成了他們的本性了都,別人怕他林家我可不怕,他們要欺負我,頂多給我把農田分遠一點,再把不長茶樹的山分給我,我奈何不了他們這些事我也無所謂,但除了這些事,其他事我就可以辦他們了。這畢竟是個法治社會,我打林自得,天經地義,但林撿打我的話,就是天理不容,他總不敢殺了我吧。所以啊,可以欺負林自得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想心慈手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