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壁的畫分為四個部分,第一幅畫中,是兩個姑娘。
其中一個二十五六歲,正在對鏡梳妝,另一個是十四五歲的丫鬟,手捧面盆,在旁侍候。
畫中鏡里映出那年長女郎容貌極美,秀眉入鬢,眼角之間卻隱隱帶著一層殺氣。
丫鬟裝束的少女憨態(tài)可掬,滿臉稚氣。
接下來畫是一個白衣女子,約莫也是二十五六歲,容貌絕世,既秀美若仙又明艷絕倫、冰肌玉骨,清若姑射仙子,天姿靈秀。
白衣女子坐在那里正在撫琴。
在白衣女子的身后站著一個中年男子。
那男子有著一張清癯俊秀的臉孔,劍眉入鬢,鳳眼生威,只是臉色蒼白,頗顯憔悴。
而且右邊的袖子也是空空如也。
不過那男子一臉深情的望著那白衣女子,倒是相得益彰。
第三幅畫,是一個俊秀少年,少年的臉龐酷似那前邊一幅畫中的中年男子,只是臉色不太好,太白了些,血色很少,少年的手中拿著一柄劍,正在舞劍。
第四幅畫,是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翁,老翁坐在石桌上,抱著一壇酒,臉上笑呵呵的,一看便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東壁上懸掛著的畫像只有一幅,畫的是一個道人,那道人身材甚高,腰懸長劍,右手食指指著東北角,只是背脊向外,面貌卻看不見。
這時,只聽得那黃衫少女朝著陳玄一道:“你過來,跪下?!?p> 酒兒悄悄走到黃衫少女背后,和那幾個身著黑衣、白衣的少女站在一起。
八個少女呈兩排站著,一邊四個,四黑四白。
瑞婆婆、祥婆婆也分別站到了黃衫少女的背后。
陳玄一見狀,微微頷首,也沒多問,只見這滿屋子的女人,個個臉上都變得嚴(yán)肅起來。
他自然不好嬉皮笑臉的。
黃衫少女看陳玄一發(fā)愣,一臉威嚴(yán)道:“還不過來!”
陳玄一聞言,只好照做。
只是本來,他便是想進古墓派的,現(xiàn)在一切順利的有些不太真實。
陳玄一跪在西壁畫像下的蒲團上。
黃衫少女看著陳玄一,道:“我問你,你可愿入我古墓派!”
陳玄一當(dāng)然是一百個愿意,如果不入古墓派,他想要學(xué)到上乘武學(xué),還不得費好大的勁兒,現(xiàn)在簡直是走了大運。
當(dāng)即點頭道:“我愿入?!?p> 黃衫少女微微頷首,然后便指著第一幅畫像道:“這位是我古墓派開派祖師,你磕頭吧。”
陳玄一聞言,也不多問,直接叩頭。
接下來,黃衫少女又指著那畫像中的丫鬟,道:“這是我古墓派第二代掌門人,磕頭?!?p> 陳玄一又叩頭。
緊接著,黃衫少女指到了第二幅畫像中的白衣女子。
“這是我古墓派第三代掌門人,磕頭。”
陳玄一依舊照做。
結(jié)果,下一刻,黃衫少女直接跳過了第二幅畫的獨臂中年男子,指向了第三幅畫中的俊秀少年,道:“這是我古墓派第五代掌門人,磕頭?!?p> 陳玄一忍不住出聲道:“怎么不讓我拜第四代掌門人呢?”
“難道這畫像上的大叔不是古墓派的第四代掌門人嗎?”
黃衫少女聞言,道:“其中的關(guān)系有些復(fù)雜,你先磕頭?!?p> 陳玄一聽了,只好照做。
拜完了第五代掌門人,又拜了第六代掌門人。
黃衫少女才說道:“我古墓派傳承至今,經(jīng)歷過諸多波折,傳到我這一代,已經(jīng)是第七代,我便是古墓派第七代掌門人。”
“你的年紀(jì)與我差不多,只比我小一些,我不能收你為徒。”
“今日,我便代師收徒,讓你拜入我古墓派,從今往后,你便是我古墓派第七代弟子。”
“你便是我的師弟?!?p> 說著,黃衫少女指著第四幅畫像中的白發(fā)老翁,道:“這便是師父,古墓派第六代掌門人。”
陳玄一點了點頭,道:“師姐,你只與我說了這畫像中的人物便是我古墓派的歷代掌門?!?p> “可是,你怎么也不和我說一說他們的事跡和名諱?好讓我記得清楚些?!?p> 黃衫少女看了陳玄一一眼,道:“該告訴你的,自然都會告訴你,著急什么?!?p> 緊接著,黃衫少女便開始一一介紹起了古墓派的歷代掌門人。
“我古墓派開派祖師喚作林朝英……”
黃衫少女言簡意賅,一番介紹。
陳玄一總算是明白了這古墓派的自楊過之后的傳人。
楊過與小龍女回到古墓隱居之后,生下了一個男孩,喚作楊慎,便是第三幅畫像上的那個俊秀少年。
楊慎自幼生在古墓,長在古墓,因為久居地下,自幼身體便不怎么好。
楊慎自幼修習(xí)古墓派的養(yǎng)生功夫,雖然體弱了一些,倒也練得了一身不俗的本事。
古墓派,自楊過和小龍女師徒結(jié)合之后,當(dāng)初古墓派的那些規(guī)矩其實也就破了。
更何況楊過和小龍女還生的還是一個兒子,總不能讓自家兒子一輩子不出古墓,不娶老婆。
于是,在楊慎十八歲那年,楊過便讓自己的兒子下山歷練,順便替他拜訪一下故人。
楊慎在江湖闖蕩之時,用的并非自己的名字,是不想讓旁人聽到他是神雕大俠楊過的后人之后,產(chǎn)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楊慎的性子溫和,這點和他的父親年輕時,一點都不像,不喜名,不好利,江湖中人幾乎很少有人知曉他便是昔日神雕大俠的后人。
其后的幾年里,他一直在江湖中行走,并且娶妻生子,娶妻之后便一直在江南嘉興居住。
在楊慎二十七歲那年,其母小龍女過世,又過了幾年,其父楊過思念亡妻成疾,最后郁郁而終。
于是楊慎便在這一年帶著自己的妻兒回到古墓隱居。
楊慎的兒子喚作楊真,楊真也就是黃衫少女的父親,便是畫像上的那個白發(fā)老翁。
楊真出生在江南,后來雖然跟著父母回到古墓定居,但一直對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
這一點和少年時的楊過很像。
楊真成年后,離開古墓,行走江湖,頗有其祖父少年時的風(fēng)采,身邊的鶯鶯燕燕一大堆。
楊真少年風(fēng)流,但也是真性情,前半生浪蕩江湖,后半生回到古墓過了幾年平靜日子。
幾年前,也過世了。
其中詳情,黃衫少女也沒有細(xì)說,關(guān)于父母的一些事,她也只是聽瑞婆婆和祥婆婆講起過。
這時,陳玄一也知道了黃衫少女的名字。
原來她叫做楊瑤。
瑤,便是美玉,比喻美好,珍貴,光明潔白。
這倒是人如其名。
陳玄一如此想著。
而那四黑、四白的少女,是當(dāng)年楊真收養(yǎng)的,也算是為了給自己的女兒找?guī)讉€玩伴,怕她的童年太過孤單。
八個少女以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為名。
也都是楊真給取的名字。
祥婆婆和瑞婆婆也是楊真帶回古墓的,都是當(dāng)年楊真行走江湖時,救下的苦命女子。
楊瑤簡單介紹完了各代掌門,方才和陳玄一道:“起來吧?!?p> 陳玄一暗道:“咦,怎么不教我朝著王重陽的畫像吐口水?”
陳玄一主動問道:“師姐,那這幅畫像上的道人是誰???”
楊瑤道:“此人是昔日全真教的教主王重陽,我們門中本來有個規(guī)矩,拜了祖師婆婆之后,須得向他唾口唾沫?!?p> “只是這規(guī)矩后來被我曾祖父給廢掉了?!?p> 陳玄一聽了,覺得有些奇怪,楊過平生對全真教的人可謂恨的牙根癢癢,怎么會將這規(guī)矩給廢了呢?
難道是因為年老之后,想起了王重陽和林朝英的往事,所以才將這規(guī)矩給廢掉的?
這時,只聽得楊瑤對著她父親的畫像,輕聲說道:“爹,我今日代你收徒,也算是了卻你一樁心愿。”
陳玄一聽到這話,心頭暗道,難道收我入門,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楊瑤這時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陳玄一繼續(xù)說道:“師弟,門中的規(guī)矩便由瑞婆婆慢慢告訴你?!?p> “今天已經(jīng)很晚了,從明日起,我教導(dǎo)你習(xí)練本門武功?!?p> 說罷,楊瑤便轉(zhuǎn)身離了后堂。
八個少女看到楊瑤離去,頓時便輕松了不少。
祥婆婆道:“你們幾個,還不快回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練功!”
“哦~~知道了,祥婆婆。”
八個少女齊聲回道。
八個少女在祥婆婆的帶領(lǐng)下,先后離去。
酒兒還不忘朝著陳玄一做個鬼臉。
這時,瑞婆婆道:“走吧,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先回去休息。”
陳玄一訝然道:“瑞婆婆,在這墓里若是不出去,如何知曉外面的時辰?”
瑞婆婆笑了笑,告訴了陳玄一方法。
陳玄一聞言,恍然大悟。
這時,二人出了后堂,到了先前經(jīng)過的大廳。
陳玄一這才注意到那大廳之中,居然擺放著最起碼十幾副石棺。
瑞婆婆看到陳玄一的神情。
瑞婆婆笑道:“孩子,別怕?!?p> “這些石棺里都是古墓派歷代門人的遺體?!?p> “我古墓派的規(guī)矩有一條便是門人遺體均須回古墓安葬?!?p> “看見最邊上的那一副了沒,那便是你師父的石棺,你師父便葬在棺內(nèi)。”
陳玄一聞言,不禁覺得有些陰森森的感覺,心中暗道。
“這古墓可是真的名副其實的古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