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汀邊聽著大胡子訴說自己的情場失意,這場面,就像是梁山好漢說著杜十娘的臺詞,讓方汀忍俊不禁的同時,又必須遏制自己笑出聲的沖動,因此只能一杯接一杯和著眼前的伏特加,直到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將這些傷感的愛情故事也不那么突兀和好笑了。
“哇,十點了?!币豢词直恚呀?jīng)是晚上十點,“我得回家了。”已經(jīng)喝得暈暈乎乎的方汀抓起包,站起身來,旋即差點倒下,馬上坐回了椅子上,而那邊大胡子也快睡著了。
男孩子則是望著兩個不勝酒力的人感到了為難,但是很快他便做出了決定,那就是送方汀回家。而大胡子,則由她叫的車租車囑咐了地址以及扶起他回家。
“啊不用真的,我自己,自己打車回家就可以的?!狈酵≌f著,卻沒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已經(jīng)開始飄忽不定。
“走吧。告訴我地址,我怕你一會睡著?!蹦泻猿?,方汀便只能被他攙扶著從餐廳里走了出來。
出租車里,方汀告知了男孩酒店位置和房間號,車子穩(wěn)定前行,方汀倒頭便睡著了。
醒來已經(jīng)是早晨七點,一晚宿醉,方汀感覺頭痛欲裂。
睜開眼,一切都是熟悉的環(huán)境,鄺無辰澤坐在辦公桌邊,用自己的電腦在看著什么。
“我昨天,怎么回來的?”方汀看著鄺無辰,疑惑地問道。此刻她頭發(fā)散亂,依舊穿著昨天的衣服,對于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只剩下了片段式記憶。
“怎么回來的,”鄺無辰面無表情冷冷地重復了一句,“你難道自己完全不記得了嗎?”說著,便看著她,像是嘲笑,又像是責備。
“我......真的不記得了……”方汀邊說邊揉了揉本來就已經(jīng)十分凌亂的頭發(fā)。
“你是被一個男孩抱回來的?!编棢o辰冷冷地回答。
“啊.....這樣啊?!狈酵∷坪踹@才又回想起最后關(guān)于男孩先送誰回家的那個決定。
“厲害啦,小姐姐!”鄺無辰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給自己放一天假,出門就吊了個小凱子?!?p> “你胡說什么!”方汀一聽便怒了,就知道這個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早知如此剛剛就不該給他臉和他認真對話。
“怎么了?是不是很遺憾啊,我在這里太礙事了,不然小哥哥留下來照顧你多好!”鄺無辰越說越離譜。
“你到底在說什么?。∥抑皇桥銮烧J識的!”方汀覺得鄺無辰對自己的無端揣測非常冒犯,尤其那令人討厭的語調(diào),令她十分憤怒。
“哦,你急什么啊。我就是說,你這樣和陌生人喝酒,還被抱回了家,挺危險的,一個女孩子?!编棢o辰見方汀生氣了,語氣緩和了寫說道。
方汀這才知道原來昨晚喝醉了是被抱回家的。
“你不要太天真。這個世界,或許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安全。壞人還是有的?!编棢o辰見她有些木訥,繼續(xù)說道,那語氣,就像是教導一個小孩子。
“我看你像壞人!”方汀直接回懟,對于他這個故作成熟的架勢,她討厭極了。說完便倒頭蓋上被子,繼續(xù)睡了。
“你真是不識好人心??!”鄺無辰搖搖頭,無奈地感嘆道。
“就你是好人,別人都是壞人,行了吧!”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又大聲喊道,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實際上則更多的是惱羞成怒的成分。
“不過啊,昨天那個小哥哥質(zhì)量還行。長得非常OK?!编棢o辰接著說著,邊走了過來,坐在了床邊,方汀只感覺那聲音越來越近,像是塊貼在了她耳邊。
“你干嘛!”突然方汀把本來蓋住頭的部分的被子往下一掀,沒好氣地對他說道。
“不干嘛啊,就是誠實地告訴你我的看法啊,就是說,你昨晚的行為,概率上來看相當有危險系數(shù),不過,那個人還是客觀來評價,長得還可以的?!编棢o辰說道,其實他只是憋瘋了。
他一個人睡了一整天以后,醒來發(fā)現(xiàn)整個酒店套房空空如也,那個家伙竟然一直到天黑還沒回來。
一整天沒和任何人說話的感覺,讓他十分憋悶,他感到了一種無法忍受的孤獨和寂寞之感。
從來沒想過,那個家伙每天花式欺負自己折磨自己,真要是擺脫她一天,竟然感覺心里有點不自在了。
可能是那個家伙存在感太強了。她總是嘰嘰喳喳,或者突如其來的一陣深邃一陣搞笑一陣瘋狂,總是讓他的情緒處于跌宕起伏中。
而這漫長的一天,他重回了久違的自己的世界。
那并不是一個有多令他懷念和留戀的世界。在那里,他只是一個備受欺侮的小男孩,無力反抗,只能委身于命運的河流,看著自己最深愛的人被壞人設計陷害而無能為力。
長大后的他則要忍受更多同齡人根本沒有的孤獨感和無聊寂寞之感。畢竟,同類太少,與其說是少,倒不如說是根本找不到。
那些靠近他的人,無一例外的都是因為她所擁有的金錢和地位,那些毫無自我和自尊的人,是無法走進他的內(nèi)心的。
他是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不需要任何人刻意委屈自己來討好。對于他來說,廉價示好的嘴臉他已經(jīng)見過太多太多,他對花錢買尊嚴和愛毫無興趣,也不愿意去諂媚任何人。
然而方汀卻如此不同。首先一點她與眾不同的便是她從來不諂媚自己。雖說她也是名副其實的實力派,但是與資本比起來,還是十分脆弱的。在這個商業(yè)時代,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市場包裝的年代,他已經(jīng)見過太多對資本趨之若鶩的人群。
而方汀卻始終顯示出一種對外界的物質(zhì)誘惑絲毫不動心的信息。她是那樣一個女孩,特立獨行,異常果斷,似乎臉上便已經(jīng)清晰地寫著,“別惹我,煩著呢?!被蛟S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喚醒了鄺無辰的久違的樂趣。那是一種,也能感受到對方的靈魂的強烈共鳴?;蛟S他自己并沒有喜歡上方汀,但是這種觸及到了另一個充滿活力的靈魂的感覺,卻是讓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