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則逸把一一拉到崖頂。
“你們沒事吧?”長孫弢問。
一一瞧見秦觀麟倒在濺滿梅花的雪地里,氣道:“長孫弢,你干嘛把他殺了?”
“是他偷襲我,所以我才錯手殺了他?!遍L孫弢解釋道。
“希望如你所說。”張則逸冷臉對長孫弢。
“哎呀,好不容易有個能審的人就這樣沒了。”一一郁悶道。
“一一,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長孫弢疑惑。
“嗯?!币灰婚L長哼了一聲,意味深長看了長孫弢一眼,“他不是你的秦兄嗎?你下手都不猶豫一下的嗎?”
“我知道是他殺了四娘,況且剛剛那種情況不是他死就是張侍郎亡,我只是……”長孫弢著急向一一解釋。
“你怎么知道是他殺了四娘的?你找到證據(jù)了?”一一問道。
“這里冷,我們還是回山莊在說吧?!遍L孫弢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讓給一一。
“謝謝?!币灰欢Y貌道謝,長孫弢察覺到一一語氣里的冷漠。
三人一起回到山莊。
一進門許鳴便迎了出來,眼里似乎還有怒氣。一一看一眼長孫弢,難道他還沒有把實情告訴許鳴?
“三位請吧?!痹S鳴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居然給他們請坐。
一一跟張則逸坐到了堂上。
“兩位,對不起,是許某錯怪了你們?!痹S鳴對一一和張則逸道歉。張則逸只是靜靜看著他也不答話。
“二莊主,我們能理解?!币灰坏共皇谴蠖鹊侥茉徳S鳴,先前她確實有氣,但是想到他妹妹已經(jīng)沒有了,他生氣,想快點找到兇手她也理解。
“你們不能理解?!甭犜S鳴的回答,一一只覺得他這個人矛盾極了。
“請喝茶?!毕南慕o他們幾個奉上茶來,許鳴剛剛還說話帶刺,現(xiàn)在又待他們?nèi)缳e。
幾人帶著詭異的氣氛圍在一起喝茶,一一心里別扭極了,只想直接問許鳴到底想干什么。
三人吃完茶之后,許鳴突然大笑。
“長孫弢,你這個混蛋,是我有眼無珠,錯把賊人當兄弟?,F(xiàn)在,你就等死吧!”
一一和張則逸看著許鳴,并不覺得意外。
“你以為這點毒藥能耐我何?”長孫弢笑道,“二哥,你怎么能不念舊情呢?”長孫弢下一句變得陰陽怪氣。他的臉變得可真快,一一心想。
“那就用我的劍來取你狗命吧!”許鳴憤怒地向長孫弢出劍。
長孫弢也不示弱,拔劍相向。兩人頓時把大廳弄得一片狼藉。長孫弢把向他飛來的花瓶翻身一腳踢開。一一眼看著花瓶飛來,張則逸想幫忙擋去,一一飛身閃過,剛好撞到了要過來擋花瓶的張則逸。張則逸迅速抱住一一閃到柱子后。
許鳴見長孫弢躲過了自己的許家劍好幾十招,心急了不少,劍法變得凌亂起來,漸漸處于下風。眼見著許鳴就要被長孫弢刺到心口,張則逸的劍立即出鞘,劍鞘穩(wěn)穩(wěn)當當打中了長孫弢執(zhí)劍之手,他的劍偏了幾分,刺中了許鳴的肩胛骨。長孫弢回防張則逸,三人一時間形成了混戰(zhàn)。張則逸和許鳴左右夾攻。
夏夏就看著這一切,還沒回過神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一一笑著問她,“你覺得是你家郎君和張則逸勝還是長孫郎君勝?”
“裴娘子,你怎么這個時候還能說風涼話,趕緊勸架才是啊!”夏夏瞪著一一,她討厭這樣隔岸觀火的人。
“放心好了,二對一,兩方不相上下,不會有什么事情的?!彪m然長孫弢武功甚好,但是那許鳴武力也不差,又加上張則逸的幫忙,兩方能打個平手。現(xiàn)在看來當初竟是高看了長孫弢,小看了許鳴。
“可是……”夏夏只能靜靜看著,不再出聲。
一一見幾人確實分不出上下,看來只有一條手臂能動也要出手幫忙了。誰知,一一剛想出手便被長孫弢飛過來的劍嚇了一跳,幸好有驚無險,只是擦到脖子一點點。張則逸護人心切,出手更冷厲了。
一時間,兩人竟然把長孫弢壓制住,許鳴看準時機把長孫弢一腳踹倒在地。張則逸立馬揮劍指向他的心口。劍就在離他胸口半寸不到的地方停住了。
“現(xiàn)在你可以說說你的推斷了。”張則逸平靜道,“你不是說知道殺許桑的兇手是誰嗎?”
一一看著張則逸,她知道,只要長孫弢開口,他們便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其實許桑是自殺,許鳴也知道,是我用秦觀麟威脅許鳴逼迫你們,誰知道他喪心病狂,以殺你們來反要挾我?!遍L孫弢啐了一口,“許鳴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p> 昨天晚上在山洞里一一就知道這長孫弢并不是她小時候認識的弢哥哥了。一一在山洞里就對張則逸坦白過?!岸脊治易R人不清,把一個賊人錯認成了伙伴?!币灰话脨赖?,“可是我們小時候的事情連細節(jié)都能講得一清二楚,怪不得我認錯?!?p>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長孫弢的?”張則逸想知道一一和她這位青梅竹馬多一點的事情。
“從我們被軟禁在房間里,他沒有阻止許鳴的時候,我就開始從記憶里尋找證據(jù)證實我自己的懷疑。我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他不對勁的點。第一,他從來沒有提過他以前的名字,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不叫長孫弢,那他跟我回憶的時候怎么都不提這點呢?第二,我記得小時候,因為我姐姐老敲我頭的原故,我特別不喜歡別人摸我的頭,有一次長孫弢不小心摸到了我的頭,被我打了他一頓,從此他就再也沒有摸過我的頭了。而這個長孫弢,我沒記錯的話,他摸過兩次我的頭。不過,為什么其他的細節(jié)他都做的很好,唯獨遺漏了這點呢?”一一疑惑道。
“人的下意識動作是很難改變的?!睆垊t逸道。還有就是像噴嚏一樣難以掩飾的感情。
“倒也是,我每次說謊的時候也總是忍不住按按自己的拇指。”
張則逸輕笑。
“那你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長孫弢不對勁的呢?”一一疑惑問道,“你跟他之間也不熟悉啊。”
“我確實跟長孫將軍不熟,但是我知道他二十二歲立功的那場戰(zhàn)役里右手受了傷,那他的右手上應該有傷疤,但是他從我手里接過長命鎖的時候我并沒有看到。”張則逸解釋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手上有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呢!”一一好奇問道。
“朝里一位隨過軍的太醫(yī)說的?!?p> “那你跟那位太醫(yī)挺熟悉的呀。”聊天居然能聊到別人的八卦,這不是一般的關(guān)系能做到的。
“他是我母親的大夫,經(jīng)常跟我母親聊天,我也是偶然間聽到的?!睆垊t逸也不掩飾。
“哦。我還有一個問題?!币灰晃⑿μь^看著他,她眼里閃著光,“你覺得兇手是他嗎?”
“不是?!?p> “我倒是覺得他有很大的嫌疑。”一一道,“雖然我也沒有證據(jù)。但我記得他的房間里也有和許桑房間一樣的空心長桿的干蘆葦做為裝飾。我還以為他是通過蘆葦透過窗戶紙的細孔往許桑的酒里添加毒藥呢?!?p> “你的想法太過天馬行空了?!睆垊t逸笑道,“理論上雖然可行,但是前提是許桑是眼瞎的情況下才不會看到下毒的動作吧。而且她房間里有這樣的裝飾是因為山莊里的房間都是一樣的修飾吧?!?p> “我……我這就這樣說說嘛。”一一突然撒嬌,“我這不是想套你的話,讓你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嘛?!?p> “你以后還是直接問吧?!睆垊t逸被她的眨巴的眼睛弄得心里一顫。
“我這不是跟你學的嗎?你不也是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套犯人的話?!币灰槐梢暱磸垊t逸一眼。
“你不要學我?!?p> “好。那你告訴我,你怎么判斷許桑是自殺的。她不像是會自殺的人吧。”一樣直接問道。
“起初我也以為是長孫弢,因為他有作案時間,也有動機。許桑新婚那天晚上我記得你們都醉倒了,但是當我把你送回房間,再回到宴會時,長孫弢不見了。所以他是在裝醉,我回房間時又發(fā)現(xiàn)許?;榉壳坝兴挠白?,那個時間與案發(fā)時間相符。然后他向我索要你的長命鎖時,見到他緊張的模樣,我就知道他跟這案件有關(guān)聯(lián)了。至于那時不跟許鳴道明,是因為還沒有證據(jù),空口白牙許鳴是不會相信的。后來我也想明白,這并不是一樁殺人案,所以殺人兇手不是他。我也是在你東翻西翻找東西時才想到的。你有沒有注意到,許桑的周圍只有她面前桌上的東西被弄的一地都是,但是房間里的其他物件都很整齊,沒有一點被移動過的痕跡。如果她是被人下毒死的,那她死前那么痛苦,肯定會掙扎著往門外呼人,或者在房里找點什么能緩解痛苦的東西,但是她都沒有。而且連我們都能聞到酒杯中的異味,難道許桑這個用藥高手會不知道嗎?”
“看來我們都被許鳴緊張的情緒誤導了,總以為是他殺,沒想到是自殺。”一一自嘲笑道,“這么簡單的事情居然被我們想復雜了?!?p> “確實是,不止被許鳴誤導還被長孫弢誤導了?!睆垊t逸笑道,“看來我們破案還不夠理智冷靜?!?p> “你是不是對長孫弢有點什么偏見,所以才會被他誤導?”
“沒有,我是被我的眼睛誤導?!睆垊t逸狡辯道。
“嗯,接下來讓我猜猜你為什么要三更半夜到長孫弢的房間里去。”一一掙脫張則逸的懷抱,自信地對著他??磥硭牭綇垊t逸和長孫弢廊下的對話了。
“聽著,你說吧?!睆垊t逸笑著鼓勵道。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次長安行特別倒霉?先是被山匪襲擊,接著走散,然后你被人下蠱,我遇到假的竹馬,還被人當做殺人兇手,最后還跟你掉到了這個鬼地方?!币灰滑F(xiàn)在的表情可不像是遇到了那么多倒霉事情的人應有的表情,“這一切都是源于我的長命鎖,對吧?”
張則逸沒有否認。
“那些山匪一看武功就不是普通綠林劫道的人,還有我發(fā)現(xiàn)許桑也是紅衣暗衛(wèi)的人,因為在我跟她給你熬藥時,我發(fā)現(xiàn)她跟師父一樣,手上有紅衣暗衛(wèi)的手繩。山匪,許桑,長孫弢都是沖著長命鎖來的。但是這長命鎖有什么秘密呢?它就是我祖母送我的一件普通物件而已?!币灰话櫭嫉?,“想必你就是想搞清楚長孫弢到底為什么要接近我才夜探他的房間吧?”
“雖然他對你的動機不純,但是他對你還是關(guān)心備至的,那你為什么選擇相信我,而不是長孫弢?”
“不知道,直覺吧。”一一也覺得奇怪,之前她也不知道長孫弢是在騙她呀,為什么就直接站在張則逸這邊想問題了呢?有可能是跟他先認識?抑或是他是阿耶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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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渠先生
寫得好慢,有些前面自己寫的東西都要忘了,寫小說真的得有點記性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