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暄妍這幾天發(fā)現(xiàn)小家伙不太跟她說話了,很多時候,她能聽到小家伙心里在想的事情,可小家伙能聽到自己跟她說話的幾率開始緩緩變小。她又想到大人們說的,小孩子心靈最純凈,能看到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隨著小孩子慢慢被這個世界污染,便慢慢的什么也看不到了。開始文暄妍這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現(xiàn)在她覺得很多老話可能也有他的正確之處,至于找不到原因來解釋,很可能是科學(xué)還沒發(fā)展到那個地步,他相信終有一天人們能解開所有的謎。
到了姥姥的小院,葡萄已經(jīng)爬滿了葡萄藤,有的還青著,有的像剛上妝的姑娘,露出一抹粉紅,有的已經(jīng)紅了一大片,更多的已經(jīng)是深紫色,像一串串紫水晶,在綠葉的掩映中,猶抱琵琶半遮面。深深淺淺的顏色,讓人煞是喜歡。無花果也已經(jīng)長出了果子,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綠色,有的開始染上了紅紫色。各色花草有些已經(jīng)開始顯出了頹勢,很多花都沒有了,徒留下一叢叢的綠葉。
那幾只像住旅館一樣的大貓,今天倒是整齊,都或趴或臥,墻頭有,花叢有,窗臺上有,樹下也有,這還真是罕見。忽然文暄妍覺得他們都齊刷刷的盯著自己,什么情況,他們也能看見自己?好好研究了他們的眼神,不算兇狠,大概沒有揍自己或咬自己兩口的想法。家里的阿黃也一樣的看著自己。不是,這都怎么了?明明自己走之前還都很正常,怎么一回來好像被監(jiān)視了一樣?
媽媽帶著小家伙和二舅趕緊走進(jìn)屋里吹電扇去了。文暄妍留在院里,他決定先向阿黃示好,一步一步靠近阿黃,阿黃馬上收起舌頭合上嘴,歪起頭,“嗯”了一聲。文暄妍也歪頭看向阿黃,她蹲下來,說“阿黃,你能看見我?”
阿黃重新張開嘴,喝哧喝哧直喘氣,頭依然歪著,“汪”一聲。壞了,沒學(xué)過這國外語啊,文暄妍滿臉頹唐,“我聽不懂你說話怎么辦?”
阿黃竟然翻過身子來露出肚皮,背在地上蹭來蹭去。呃,難道要我?guī)湍銚习W?正在文暄妍猶豫不決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嬌叱傳來“阿黃,你收斂點(diǎn)。”立刻阿黃翻身趴好在地上,耳朵也背到頭后面去,很是可憐無辜。
文暄妍循聲望去,是那只在普通不過的貍花貓,聽聲音她應(yīng)該是個姑娘,這時候她趴在草叢里,抬起頭盯著文暄妍,但渾身都是很放松的狀態(tài),沒有任何攻擊性,這就好。
文暄妍轉(zhuǎn)身看向她,“那個,我怎么稱呼你?”
“家里人都叫我小花,你也叫我小花唄?!毙』唤?jīng)心的說,用舌頭順便梳理了一下前爪的毛。
“好,小花。我很奇怪啊,你們是之前一直能看見我嗎?”
“是?。 ?p> “那為什么現(xiàn)在要特意提醒我,之前你們都不理我的不是?”
“嗯,這個嘛,你之前看不到我們,聽不到我們?!?p> 文暄妍一下子明白過來,之前自己看不到的是他們能和自己交流的這一面。反正她連自己都搞不明白,也不去探究現(xiàn)在這種怪異的情景了?!澳銈?,你們應(yīng)該就是普通的貓和狗吧?不是…呃,要,要成精的那種…”
小花他們一聽這話,都沖文暄妍甩個白眼,然后優(yōu)雅的站起來,走了。就這么走了。只是好像聽到小花說了一句“白癡!”
什么?我竟然被一只貓嫌棄了?意識到這個,文暄妍站起身來來回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冷靜下來。算了,不和貓一般見識,一回頭,看到阿黃竟然也是一副嫌棄自己的模樣,文暄妍的心啊,碎成了渣渣。
受到擠兌后的文暄妍還是決定回屋看看姥姥做了什么好吃的。一進(jìn)屋子,文暄妍先聞到的一股熟悉的味道,拿眼一瞟,果然是一包一包的月餅。竟然要中秋了,她看看墻上的月份牌,可不,今天都初十了??吹竭@一包包紙包的月餅,瞬間充滿了親切感。這種月餅外面是麻繩綁好做了提手,一般都是自己拿著餡料去外面打出來的月餅,餡料里大家通常會放青紅絲、花生、瓜子仁、南瓜子、芝麻、葡萄干,如果條件好一點(diǎn)的還會加上喜歡的其他堅(jiān)果和果脯,面粉和糖可以自己帶去,也可以買店家自己的。這時候的中秋月餅市場超級火爆,每次大家都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準(zhǔn)備各種原材料去月餅店預(yù)訂排隊(duì),如果稍晚幾天,店家就會很一臉難色,說“呀,今年月餅都排滿了呀,恐怕趕不及呢!”整個縣里能打月餅的就那些家,只好一家一家問下去。大概過上幾天人們就會趁著下班到店里問一句,我的月餅打好了嗎?如果月餅打好了,拿到手里會覺得沉甸甸,趕緊提回家。過不了多久,月餅滲出來的油就會把那兩層紙都洇濕,解開麻繩,打開紙包,就看見白白圓圓的月餅啦,通常會在月餅皮上印在大紅字,大多可能是“中秋”,也可能是這家做月餅的店名。文暄妍最喜歡的就是外面這一層層酥皮,吃起來特別有滿足感,不能使勁捏,一捏就碎成渣,可以用手揭開,一片一片的,如果吃到最后文暄妍看到紙包里還有碎的月餅皮渣子,會偷偷用舌頭把他們都舔起來!哈哈,想到這里文暄妍都笑起了自己。她不是很喜歡那里面的餡料,青紅絲最煩人,不好吃,花生仁、瓜子仁這些都是好的,會先烤一烤在放進(jìn)月餅餡里,既有韌勁也能入味道,葡萄干也是極不錯的,那拌了糖的面就有些過于甜膩了,不過想來小時候恐怕也是愛吃的,但現(xiàn)在記不清了。后來文暄妍長大了,各種廣式月餅、冰皮月餅開始占據(jù)了市場,月餅餡也五花八門起來,可憐地“五仁”月餅還上過熱搜,也不知怎么就被人們所詬病了。那時候倒不好再找到能打月餅的店面,再想吃老口味的酥皮月餅也是如此的難?,F(xiàn)在文暄妍看到這么多的懷舊月餅,真想扒開紙包吃一個呢!
收起差點(diǎn)流下來的口水,文暄妍走進(jìn)里屋,看到桌子上是一大盤餃子,竟是白面做的皮,韭菜肉的餡,白滾滾的餃子看著那么鮮嫩。一份拍黃瓜,一份糖拌西紅柿,每人面前放著一碟醋,桌上還有幾瓣大蒜。今想來是因?yàn)榭爝^中秋,姥姥單位給發(fā)了一點(diǎn)福利,才能吃上白面的肉餡餃子。二舅和媽媽都吸溜吸溜吃的特別香,姥姥看看兩個孩子,總是不茍言笑的臉上劃過一絲笑容。文暄妍是不喜歡吃餃子的,總感覺水塌塌的不是那個味,媽媽總是說她不懂生活,想當(dāng)年怎么怎么樣。一到這時候文暄妍總喜歡頂兩句,媽,都多少年過去了,早就不是想當(dāng)年了!現(xiàn)在她也在想當(dāng)年里生活了有一段時間,竟然看著白面餃子也覺得美味起來。
姥姥家給文暄妍的記憶留下的都是快樂的,現(xiàn)在呆在姥姥家里也總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