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1798年七、八月份,一支法蘭西軍隊,從埃及的亞力山大港登陸。沒遇到埃及軍隊的抵抗。
由于之前,在海上遭到英國艦隊的追擊,損失一部份裝備,但還不算影響法軍的戰(zhàn)略部署,和進軍的步伐。
他們經(jīng)過簡單休整后,決定在翌日凌晨時分,有計劃的,開始向埃及內(nèi)陸挺近。
當日夜晚,亞力山大港燈火通明。除了海岸防線,有幾處炮臺需要恢復,重新安裝重磅火炮,稍顯忙碌之外。其它地方的氣氛都很祥和。
因為軍部發(fā)布命令,禁止騷擾當?shù)鼐用裢?,并敕令所有商鋪酒肆等正常營業(yè)。猶其在臨海最繁華的一條街上,仍然是燈紅酒綠,鶯歌燕舞。
頭戴圓筒高帽、燕尾服的法軍軍官及士兵們,開始了四處游蕩,穿梭在夜市當中。
在一家波斯人開的酒館里,陸軍中士約瑟夫和幾個同伴士兵,點了幾杯龍舌蘭酒,和一些果品。
同伴們在酒館里四處搭訕單身女郎,只有約瑟夫一人獨坐一桌。他醉眼斜睨舞池中幾個蒙面紗波斯少女的婆娑舞步,若有所思。
“噢!約瑟夫先生!”
一位身穿紫色長袍,頭纏白巾的阿拉伯人湊近他,并友好的拍了一下肩頭。大喇喇地坐下,“或許,您可以請我喝一杯?”
約瑟夫抬頭一看,不認識。
這個人滿臉絡(luò)腮胡須。胡須多得掩蓋了表情,讓人一時分辯不出來他的年齡。
深遂詭秘的眼光,逼得他不由得轉(zhuǎn)移視線。但還是喊侍者過來,叫了一杯威士忌。
“謝謝!”
阿拉伯人說話比較有禮貌。
這是個自來熟的家伙,這種人到哪里都能占便宜,他心想。
“你怎么認識我呢?”
約瑟夫有些好奇。
“哦,當然!因為我是一個無所不知的人!”阿拉伯人詭異的一笑,動作緩慢,接過來侍者端來的威士忌,并呷了一口,做出很陶醉的樣子。
“呵呵呵……”
約瑟夫聽了旋即一笑,心說這人在吹牛皮。無所不知的人根本不存在。除非他是神或者魔鬼。也或許他是個博學的人閱歷比較豐富,這樣說無非想故做神秘。
他是個比較含蓄的人,從不直接表達自己的思想,也不擠兌人。
對方也看出來約瑟夫好說話,又呷了一口酒,“嗯!酒不錯!”意味深長的壓低了嗓音,“呃!約瑟夫先生,或許您不信,有些事冥冥中早己注定……”
“什么?”約瑟夫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感覺很無聊。
“稍后會有事情要發(fā)生,如果您參與其中,可能會丟掉性命,只不過,在將受審判的時候,您要說的只有‘不’……”
“什么?!“約瑟夫開始懷疑這人的神經(jīng)有問題。
正在這時,舞池那邊發(fā)生的騷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個喝醉酒的士兵,強行闖進舞池,少女們尖叫著四散而逃。一個波斯少女不幸被逮到。
其中一個士兵淫笑說,“小妞兒,走陪兄弟出去玩玩吧,哈哈哈……”
另外幾個士兵拖著少女就走,少女激烈反抗大聲呼救。酒客們紛紛避讓。
其它旁觀者都在起哄吹口哨。酒館的波斯老板上前勸說,反被其中最高大的壯漢一拳打暈在地。
“嘿!夠了朋友,你們放開她!”
有人大喊,是約瑟夫。
不顧同伴的阻攔,他拔開人群沖到前面。抬起頭時,卻發(fā)覺自己的身高,才夠到大塊頭的肩膀,有些后悔了。
“滾開!豬玀!”
大塊頭沖他暴吼。
歐洲白種人中的某些人,通常稱有色人種為“豬玀“,這讓約瑟夫很受傷。
“咣”一聲,大塊頭的重拳狠狠擂在他右半邊臉。猝不及防之下,約瑟夫踉踉蹌蹌倒退幾步,感覺頭暈目眩。
周圍士兵和軍官,又是一陣譏笑。
“啊!救救我!求您了……求您了先生……波斯少女在掙扎中,面紗滑落。
哇!是個標致的美人兒!
她的眼晴明亮,象黑葡萄。五官分布的很勻稱。睫毛很長,牙齒潔亮而齊整??茨w色是東方人種。
她的臉上滿是驚懼。只把唯一能解救希望,拋給了一個陌生人。并且陌生人是侵略者之一。
大塊頭走在前頭,另外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架住少女。誰知道之后能發(fā)生什么事?
剛出酒館門口的一剎,約瑟夫再次攔住去路,手中多出了一把火槍。
“我讓你們放開她!”約瑟夫警告說,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我賭他不敢開槍!”
有一個缺門牙的士兵尖聲說。
然后引起大部分士兵的響應,開始掏錢下注。
“我賭他敢開槍!”只有一個人下注,順聲音望去,是那個阿拉伯人。他真瘋了。
面前的三個士兵,也隨身佩帶火槍,但是面對弱雞似的人種,不屑得拔槍。
“滾開豬玀!”三個士兵有些憤怒,太煞風情。他們想好好修理一下弱雞,最好把它雞翅給掰掉,再搗爛他嘴,叫他多管閑事!
波斯少女到底掙脫跑開了。
三個士兵正要動手,“砰”的一聲槍響,同時冒出一股火藥味。
大塊頭僅吃驚的張了張嘴,便倒在地上,抽畜幾下不動了。
這一刻,讓在場大多數(shù)人都呆若木雞。除了阿拉伯人賭贏了在收錢。
后果真的很嚴重!約瑟夫心情馬上跌落到了谷底:媽的,這時候走火???!
接下來,約瑟夫被巡邏隊士兵逮捕。直接壓送陣前督查處。
在另一條街,有個臨時辦公場所。沒有掛牌,一幢二層的小樓。
大塊頭的同伴們一致要求處絕殺人犯。督查官在桌上忙于閱讀文件,并未仔細盤問案情,或請人犯自述原委。當看見是亞裔人種時,說了一句:拉出去槍斃!
冤枉啊我!約瑟夫很想申辯,但沒人給他這個機會。大塊頭的同伴們也趕去看熱鬧。
在押往附近小樹林的路上,他偶然想起阿拉伯人說過的話。
可是,除了挨槍子兒被說中之外,其它的還有意義嗎?
一切的一切,人生與未來什么的都將消失,最可悲的是他還沒有娶媳婦。
“就在這兒吧!”行刑隊長說。
由于天色較暗,押解的士兵們點燃了火把。
其中一個士兵,甚至提出了一個建議,給這豬玀執(zhí)行火刑吧!其它人均表示同意。
在樹林邊緣,他們把約瑟夫綁在樹上。并在他腳下堆了些枯草和干樹枝。
這期間,受害者同伴又對他進行了反復毆打,一頓拳打腳踢,把人打成了血葫蘆。
約瑟夫一聲不吭,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差不多了,該送他上路了”,行刑隊長說。
有人馬上來點火。
“你們在干什么?”
一隊士兵在附近經(jīng)過時,發(fā)現(xiàn)了這里。
“我們在處決人犯!”
行刑隊長回應。
那人又說,“這好像不符合規(guī)定吧?”
這邊的回應很是無禮,“我們軍法處在行刑,你們哪部份的?不關(guān)你們的事少管!”
那些人聽了,非但沒離去,反倒走了過來。至少有上百名士兵,前面有幾個不同軍銜的軍官。
等走近了一看,全部傻了眼,一致立正敬禮說,“將軍好!”
一個身材不高,但很有氣勢的將軍在最前面。
肩章上有三個星,軍裝上掛有綬帶。同行的幾個佩劍軍官,看樣子級別都挺高。
約瑟夫是個老兵,對法軍軍階制度還算很熟悉的。知道這些人都是軍部的大能。
將軍模樣的人指了指約瑟夫,并面對行刑士兵問,“他是怎么回事?有人能解釋嗎?”
執(zhí)法隊長敬禮后回答,“該人犯系軍中士兵,因酒后滋事,槍殺我法國藉士兵,事態(tài)嚴重,影響極其惡劣。請將軍準予行刑。”
“哦!”
將軍又轉(zhuǎn)向約瑟夫問,“喏!殺人者,你叫什么名字?”
“叫約瑟夫,將軍!”
約瑟夫回答。
“他們的指控是真的嗎?”
將軍又問,面無表情。
“不!”
約瑟夫回應。
“嗯!那我再問你,約瑟夫,你覺得對你的判決公正嗎?”
將軍再一次問。
“不!”約瑟夫再次回應。
“哦!如果現(xiàn)在赦你無罪,你認為這算公平嗎?”
“不公平!”
約瑟夫不假思索的回答。
“呵呵!”將軍笑了,“怎么說?約瑟夫先生,想聽聽你的解釋?”將軍說。
“這個……”約瑟夫稍加思索便回答說,“將軍!無論誰對誰錯,盡管他該死。但我畢竟殺了人,應該接受懲罰。但我不后悔將軍,因為我救了一個被他們欺凌的少女……”
“嗯嗯!很好……你很誠實!”
將軍點了點頭。
將軍看見執(zhí)法處人員均默默無語,也明白了大概。
“那么,約瑟夫先生,就請你回到戰(zhàn)場上贖你的罪吧,不要讓我后悔……”
接著,將軍指示副官赦免約瑟夫,并護送回營地。受害者同伴和行刑隊的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事情畢竟發(fā)生了。
在回營地的路上,約瑟夫問副官,“那個將軍是誰?”
“拿破侖·波拿巴,”副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