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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鳥醫(yī)學生

第四十三章 “名聲大噪”

菜鳥醫(yī)學生 天霸西紅柿 4024 2020-05-02 12:00:00

  李蕾一個人在換衣間鼓搗著,把帽子和口罩按墻上貼的標準戴好后,就往手術室走去。

  費力把隔離門推開后,李蕾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純白的墻,加上亮堂的白熾光,顯得整個過道異常冰冷,一排排綠色的門上用LED屏顯示著“手術中”,跟電視里一模一樣。

  在李蕾身邊來來往往的醫(yī)生都穿戴整齊,捂著口罩,腳步輕快地走著。

  李蕾走到第三手術室門口,透過門上一小塊玻璃窗看到正中央的床上躺了一個病人,臉上帶著呼吸面罩一樣的東西,一動不動,看來已經被麻醉了。

  病人身邊站了四個同樣身穿手術服大夫,有兩個正在往身上套著一件綠色的外衣,還互相拉著對方身上的繩。

  這是在干嘛啊,李蕾好奇地看著,不小心碰到了手術室門前的觸控按鈕,伴隨著李蕾錯愕的表情,門緩緩打開,和手術室里的醫(yī)生用最不恰當方式見面了······

  “你是誰啊”,手術室里一個正準備戴手套的老師看著李蕾,驚訝地問道。

  “我···”,李蕾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努力邁著生平最難的坎——臉盲,仔細辨認著都穿著同一套衣服的大夫,想找到孫晨。

  “你怎么這樣就進來了”,還沒等李蕾找到她,孫晨就咋咋呼呼地放下手里剛拿起的衣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李蕾面前,拎起李蕾衣服的一角就往外走。

  “正好,曹老師來了,你讓她教你吧”,孫晨的眼神繞過李蕾,看到了正快步走來的曹惜文。

  “曹主任,你學生什么都不會,你快教教她吧,哎呀~”,孫晨當著李蕾的面,毫無保留地向曹惜文吐槽著李蕾。

  李蕾低頭,沉默不語。

  曹惜文看了看李蕾,又看著孫晨,說:“好了,你進去吧,我教她?!?p>  得到令孫晨滿意的答復后,她嘴里小聲嘟囔著,轉頭回到了手術間。

  看把你張狂的,當心一會自食惡果,李蕾看著孫晨對自己不耐煩的態(tài)度,心里咒罵著。

  “來,先洗手”,曹惜文帶她走到洗手池旁,跟她講解著。

  “先擠一點這個A液在手上”,曹惜文邊說邊同步操作著,“先手掌、再背側、再掌側、再依次洗指背、拇指、指尖、手腕?!?p>  李蕾一步一步謹慎地照著學,A液已經在手里搓出了大量泡泡。

  “沖洗干凈”,曹惜文打開水龍頭,仔細地沖洗掉肥皂泡,拿起一塊疊好的三角巾,從手到胳膊,一點一點擦干凈。李蕾也一步不落的跟著學。

  “三角巾不要扔,拿它···哎呀,你怎么都扔了”,曹惜文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李蕾已經將三角巾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扔了算了,拿頭壓吧?!?p>  “頭···壓?”,李蕾疑惑地問道。

  “我們已經洗完手了,這個B液的泵我們就不能用手碰了,拿頭壓吧”,曹惜文云淡風輕地說完,自己用三角巾襯著,輕松的擠出一點到手上。

  你咋不說也順便給我擠點呢,李蕾雖然心里恨不痛快,但還是聽曹惜文的話,乖乖照做了。

  “洗完手就不要亂動了,舉起來,架在前邊”,曹惜文示范道,“最好呈90度角?!?p>  李蕾擺出讓曹惜文滿意的動作,感覺自己就像是機器人一樣,肢體僵硬地跟著曹惜文向手術室走去。

  進去后,曹惜文帶李蕾走到一個潔凈臺前停下,李蕾四處張望著,她看到一個醫(yī)生正用大鑷子打開了一包消毒好的手術器材;看到另一個醫(yī)生站在電腦前,根據手里的病歷本把患者的病例錄入到電腦里;看到還有一個醫(yī)生,正用大大的鑷子加起一個沾滿碘伏的棉球,使勁地往病人肚子上擦去······

  “拿著啊”,曹惜文的話使李蕾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看到一件墨綠色厚重的手術服擺在自己面前,趕忙拿起來,走到一個寬敞的地方騰開,準備往自己身上穿。

  “你在干什么啊,你這么都污染了”,正在擺收拾器械的大夫看到李蕾作死的行為,斥責道。

  “我······”,李蕾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手,穿衣服有什么錯嗎。

  “你怎么不能等我自己穿啊”,曹惜文走過來,把自己手里的那件遞給李蕾,自己又從潔凈臺上重新拿了一件,說,“這么拿著,兩手插在這兩邊的縫里,這就是袖子?!?p>  李蕾照貓畫虎地跟著曹惜文,兩只手插在折疊的縫里,一用力,衣服就干脆地舒展開,自己手正完美地套在了袖子里。

  哇,這種疊衣服的手法真厲害。

  “到這里,你就不要動了,讓他們幫你穿”,曹惜文叫過來一個20歲出頭模樣的男生,李蕾被這兩次失誤嚇到一下都不敢多動,站在原地,聽從曹惜文的安排。

  等男生幫曹惜文穿好后,又很自覺的走到李蕾身后,快速幫她從后邊系好帶子。

  “你腰里有個繩你把它拽出來”,穿好后,曹惜文繼續(xù)說。

  繩繩繩?哪里有繩,李蕾也不敢亂動,就用目光尋找著,在左邊肚兜的犄角旮旯處找到了糾纏在一起的兩個繩頭,試探性的一拽就松開了。

  “給我”,曹惜文伸出手,接過李蕾遞過來的繩頭,“你轉一圈?!?p>  繩子從李蕾腰部繞了一圈,又和另一個繩頭碰面了,“系好就行。”

  喔···原來是這樣的,這樣設計的真好,李蕾感嘆道,好在又曹惜文耐心地教,才讓李蕾不至于在這么多人面前出丑。

  “戴手套”,曹惜文接過一個人遞過來的兩包手套,“來這邊戴?!?p>  李蕾趕忙走過去,跟著曹惜文,一步也不敢多做了。

  “打開后,看清左右,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p>  那不就是握手嗎,什么左右手抓的,李蕾心想,直到看見曹惜文的操作,才明白,原來是左手拿右手手套。

  “就這么一下就戴進去了”,李蕾還買來得及看怎么“一下”,手套就已經戴在曹惜文手上了。

  不就是左手拿著右手戴嘛,簡單,李蕾左手拿起右手手套,右手順著手套的五個孔精準的插了進去,左手再把手套往上拉,拉到了袖子上。

  “你這么就污染了”,旁邊擺器材的大夫也不閑著,一切都準備好后,盯李蕾盯了好一會,就看她哪里出錯。

  “???”,李蕾抬起頭,順著聲音來源,眼神和說話的大夫對上了。

  “你另一只手碰到手套外邊了,這就算污染,你們實習都學了點啥啊,現在的娃娃啊?!?p>  我是學檢驗的,誰實習學戴手套啊,真的是,要不是看在曹惜文對我還算溫柔的份上,我早就···走人了。

  “那怎么辦呢”,李蕾委屈的看著曹惜文,問道。

  “你······”

  “能怎么辦,重新戴啊,小張,再給她拿一副?!?p>  真是吃飽了撐得閑的沒事干,姐姐問你了嗎?李蕾趁著那個大夫沒注意,狠狠剜了她一眼。

  浪費了三雙手套后,李蕾才按要求戴好了。

  “戴好了來這邊,拉鉤”,曹惜文正拿著電刀拉病人肚子,瞟了一眼李蕾,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開口說道。

  李蕾一步一謹慎地走到曹惜文身邊,低頭看著曹惜文操作,手也不敢亂放,就空空地舉著。

  只見曹惜文電刀所到之處,病人肚子上的皮膚就被烤地冒了煙,發(fā)出一股十分刺鼻的氣味。

  這就是烤人肉的味道嗎?李蕾仔細聞著。

  竟然不流血,不流血就好,就不算血腥,李蕾盯著肚子上被越拉越大的傷口,抑制住愈來愈快的心臟,做著心理建設。

  剛說著,就看到從切開的傷口處開始有血滲出,這感覺,就像是用挖土機從一個原本平整的路上挖開一道壑,剛開始挖的還算干凈,但不斷的,就有土從周圍兩邊掉落。

  這是脂肪吧,真是油膩啊,李蕾看著逐漸暴露的脂肪層,黃白的顆粒狀物質就開始往外翻。

  李蕾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繼續(xù)看著。

  要打開了,要打開了,李蕾看著曹惜文和對面的孫晨掰著病人肚子,管器械的大夫遞過來一個像大夾子一樣的東西,李蕾就預感到,“終于”要看到真人腹腔的構造了。

  李蕾心跳的劇烈,再加上口罩遮掩,感覺有些喘不過來氣,偷偷張開嘴,盡力呼吸著。

  媽呀,好惡心啊,李蕾看著血呼啦擦的內部結構,胃里的東西就開始不受控制的翻滾,趕忙閉住了眼睛。

  “拿著”,曹惜文遞過來一個像迷你鐵鍬一樣的東西,一頭固定在病人脂肪層,一頭遞給李蕾,讓她拉住。

  這就是拉鉤了啊,也不過如此嘛,還好還好,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笑一笑沒什么大不了,喔喔喔~雨下再大又怎樣······

  李蕾在心里哼著歌,緩解自己的焦慮。

  就這樣堅持了10分鐘,直到再一次聞到“烤人肉”的刺激性氣味,看到曹惜文把手伸進病人肚子里巴拉時,早上吃的肉包子和烤腸直涌到了嗓子眼,這要是吐出來,吐到病人肚子里,那就尷尬了,想到這,李蕾皺著眉,艱難的又咽了下去。

  又堅持了10分鐘,李蕾開始感覺到喘不過來氣了,盡管她一直張著嘴努力呼吸,但胸腔內的窒息感和大腦缺氧后的眩暈感一起猛烈襲來。

  李蕾直覺地天旋地轉,眼前發(fā)黑,使勁眨了幾下眼也沒有緩解,接著,四肢開始發(fā)軟,意識模糊,在即將倒下去的一刻,李蕾憑借著最后的毅力,說出了一句話。

  “老師,我暈~”

  ······

  這一覺睡得可是真舒服,李蕾迷迷糊糊地醒來,剛想撐開腿伸伸懶腰,就看到了自己頭頂上的手術燈,和一群立馬湊過來的,都穿著手術服的七八個人。

  我這是···在···我去···我暈倒了啊,李蕾猛地反應過來,想起自己上一秒還在手術臺前,下一秒就躺在地上了,尷尬地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醒了醒了”,一個年輕女孩看著李蕾迷糊的大眼睛,興奮地說。

  “來張嘴”,另一個姑娘從兜里掏出一塊糖,撕開包裝,放進李蕾嘴里。

  “你是不是沒吃早飯”,曹惜文邊做手術邊大聲問道。

  喔···原來以為我是低血糖了啊,我要說吃了早飯,那不就更尷尬?就當是低血糖吧,“嗯,早上沒來得及吃?!?p>  剛說完,李蕾就壓下去了剛準備打出來的嗝,這要一打,一股包子味,肯定露餡。

  “你的頭差點栽在病人肚子里,幸好曹老師瞪了你一腳”,孫晨說道。

  什么玩意就瞪我一腳,把我瞪地上了嗎?李蕾想著。

  “好了,你出去待會吧,過道里有小板凳,坐著歇著吧,我做完這臺手術出去”,曹惜文頭也沒抬地說道。

  “好···好的”,李蕾尷尬地爬起來,就往出走,想盡快逃離這個讓她再也不想回憶的地方。

  還沒出門,又聽到擺器材的大夫嘰嘰喳喳的聲音,“現在的學生都是這樣嗎,真不知道大學咋畢業(yè)的,我們畢業(yè)那會······”

  李蕾狠狠推開門,離開了手術室。

  找到曹惜文說的小板凳坐下,想把口罩扯開,才發(fā)現,自己帽子和口罩都已經被取了下來,塞進了上衣兜里。

  李蕾低著頭,緩解著。

  “你是不是就是三室那個什么都不會,還暈臺的學生啊”,一個中年模樣,沒有戴口罩的醫(yī)生走過來,八卦的問,由于嗓門大,吸引了旁邊經過了四五個大夫。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這么快就知道了?我是暈了多長時間,李蕾沒有開口,微微點了點頭,嘴里還含著那顆難吃到懷疑人生的糖。

  “就是你呀,你是低血糖了嗎,這才第一臺啊”,尋聲停住的另一個女大夫開口說道。

  李蕾仍舊什么也沒說,繼續(xù)點點頭。

  等到圍在她身邊的人都散去,李蕾才舒了一口氣。

  這下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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