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寢殿里終于安靜下來。
瑤妃站在塌前,一番寬衣解帶,上榻緩緩躺下,剛剛瞇上了眼睛,聽的微乎其微的“吱呀”聲。
瑤妃聞聲而起,四下尋覓,忽而花容失色,不顧衣衫不整,從床榻上跳下來大聲嚎叫,“老鼠!快來人吶!有老鼠!”
被她這一叫,毛球堪堪嚇掉了半張鼠膽。
只見它豎起兩只前爪使勁搖晃,表示它并無惡意,熟料那瑤妃娘娘想紙糊的一樣,如此嬌情,光顧著使喚仆人來給自己壓驚,愣是不想看它一眼。
聽著那仆人們急促而來的腳步越來越近,毛球只好先逃之夭夭。
“有老鼠,快給我弄出去!”
寢殿頓時熱鬧非凡,仆人們鍋碗瓢盆齊齊上陣,趴床下的趴床下,鉆衣櫥的鉆衣櫥,查被褥的查被褥,半日都找不到瑤妃所說的老鼠。
“娘娘是否看花了眼?”
“混賬奴才!本宮看的真真切切,剛剛就在我枕邊,對著我虎視眈眈的?!?p> “這么大一只。”
瑤妃用手比劃著,夸張的把毛球體積無限放大。
仆人們倒覺得,她看到的不是老鼠,而是老虎。
鼠也罷,虎也罷,她既說有,大家二話不敢駁,只能幫她抓。
可,折騰半夜,并沒有發(fā)現(xiàn)娘娘口中所描述的老鼠,仆人們也是困壞累壞了,個個強(qiáng)打著精神東敲西打做做樣子罷了。
瑤妃見仆人們無心找鼠,反而弄的寢殿烏煙瘴氣,便不耐煩的罵道,
“好了好了,一群沒用的東西,都下去吧!”
待仆人們都下去了,瑤妃怕它又出來,也沒了睡意,坐在床榻上胡思亂想。
明明在這間房內(nèi),怎么就不見了?
而此時的毛球,正做了梁上君子,掛在梁上看熱鬧呢。
剛剛突然出現(xiàn)在她枕邊,離得那么近,占據(jù)了她瞳孔放射的所有視線,嚇到了她,行為確實有點魯莽,但出于救人心切,剛才也沒想那么多。
吃了一次虧,便有了經(jīng)驗,這次毛球慢慢悠悠從梁上溜下來,老遠(yuǎn)就“吱”一聲,溫柔的沖著瑤妃打招呼。
撒潑打滾兒、賣萌耍酷,所有的存貨都用上了。
瑤妃比剛剛冷靜了許多,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那毛球不過巴掌大小,倒沒剛剛那么怕了。
她第一次見一只這么愛表演的老鼠,對著她一會轉(zhuǎn)圈一會搖晃,在向她示好,背上好像還背著個包袱。
覆著一身雪白的毛,長得倒是鼠中之最。
瑤妃躡手躡腳的朝著毛球慢慢走過來,在毛球面前蹲下來,頓時面露喜愛之情。
“你,迷路了?”
毛球“吱”一聲笑噴。
媽媽的呀。
果然長得好的人腦袋都不太好使,鼠怎么會迷路?
毛球見瑤妃沒了敵意,將背上的布條咬下來,交與瑤妃。
瑤妃打開布條,見上面留言:
“大殿密室,白靈有要事相商,關(guān)乎后位,速前往,勿與人知”
“什么意思?”
瑤妃一時間腦袋短了路,不解其意。
毛球覺得自己遇上了這世界上最笨的女人,連只鼠的智商都不如,這寫的這么清楚,還要翻譯?
毛球急的大轉(zhuǎn)圈,只怪自己不會說人話,我去。
瑤妃見毛球如此焦躁,像是自己理解錯了,再將布條上的字細(xì)細(xì)品味了一番。
許久,瑤妃一知半解,說,“想做王后,就去狼王密室找白靈,不給任何人知道?是這個意思吧?”
毛球拼命點頭:我太難了,難為她能讀懂其中精髓,可真不容易呀。
瑤妃譏笑一聲,幸災(zāi)樂禍道,“如今她被狼王關(guān)進(jìn)了密室,豈不更好,本宮正好少了個競爭后位之人?!?p> 毛球聽得瑤妃一番推理,活活被帶歪的節(jié)奏,也只有拼命搖頭否定。
“那你的意思是,今天本宮有必要見她一面?”
“吱吱吱”毛球拼命點頭。
“你這老鼠,不是誆本宮吧?”
毛球又心虛的拼命搖頭。
“好吧,若是真的與后位有關(guān),也不能把好好的機(jī)會放走了,本宮且信你一次,量那白靈也不敢嬉耍本宮。”
又聽她一席話,毛球在旁邊拼命迎合點頭,只要能將她帶進(jìn)密室,姑姑就有出來的希望。
見她還在猶豫不決,?毛球一著急,咬住瑤妃的衣裙就往外拖。
“喂,你這只臭老鼠,也不至于這么著急,本宮總要換件衣服吧?!?p> 想著那白靈的美貌,何時何地都不能失了自己的體面,不能被她比下去,好歹也要打扮一下吧。
……
正是深夜,狼王寢殿留守的兩個仆人瞌睡打的跟撥浪鼓似,瑤妃一路無阻的進(jìn)來,
突然警惕的仆人立馬驚醒,俯首聽命,“參見瑤妃娘娘!”
“狼王可留宿寢殿?”
“今晚在王美人處?!?p> “怎么又是那個賤人?!?p> 仆人們知道這瑤妃素來不容狼王身邊的每一個女人,低著頭不說話了。
“讓開!本宮要尋回那晚落在狼王寢殿的那支鎦金鳳釵!”
下人們自然是不敢攔的。
瑤妃順利的進(jìn)入了狼王的寢殿,之前倒是知道狼王有個練功的密室,只是沒在意那機(jī)關(guān)在何處。
毛球從瑤妃的袖子里跑出來,跑到一面墻角下,轉(zhuǎn)著圈吱吱的叫著。
“你是說這墻上有機(jī)關(guān)?”瑤妃猜到。
毛球點頭,作為一個鼠,這最基本的信息還是能探得到的。
這不過是一面墻,這寢殿也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了,這機(jī)關(guān)竟然設(shè)在墻上,瑤妃用雙手不停的摸索著墻壁,終于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她感覺到了磚板松動,瑤妃用力一推。
整面墻開始動了,墻面以中間的支柱為中心,兩側(cè)慢慢旋轉(zhuǎn),直到留出可以進(jìn)去整個人的空間,墻面停止旋轉(zhuǎn)。
瑤妃躡手躡腳的進(jìn)去,輕輕下樓梯,第一次來這密室,有些陌生與好奇,還有些為自己私闖密室的行為擔(dān)心,做賊心虛的怕被狼王處罰,她自我安慰,不要緊,見了白靈速速回去,不會漏出任何馬腳。
此時白靈聞聲,不知敵我?正打算镩到床上躺下裝睡,卻看到毛球箭一般的跑進(jìn)來,沖到自己腳下叫著。
“她來了?”白靈驚喜的看著毛球問。
毛球拼命的點著頭,小眼神中還透露著自以為了不起的驕傲,撒嬌似的求著白靈鼓勵。
“毛球,好樣的?!?p> 白靈輕拍了一個它的小腦袋,毛球又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般的跳起來。
“喲,白靈!”
一聲如刀劍般鋒利的聲音響起,音尾落下,讓人不自覺的想起青樓里攬客的媽媽,也是這般調(diào)調(diào),不過在這個時候,白靈倒是不覺得尖酸刻薄了,反而動聽的不得了。
“你呆在里面是寂寞了吧,你叫本宮過來,是想讓本宮替你在狼王面前求情吧?”
看著瑤妃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白靈低頭笑了一下,果然是沒找錯人。
“瑤妃娘娘只見我今日落魄,卻想象不到我日后為鳳為凰?!?p> “你,你都被關(guān)這兒了,還什么日后為鳳為凰的?”
瑤妃一聽白靈提及后位已歸她有,自然是又急又氣的。
“瑤妃娘娘,你可知狼王為何將我禁閉于此?若他對我無情,何來這般設(shè)計折騰?直接將我驅(qū)走,或是殺掉,豈不更直接?”
聽著白靈的一番辯解,瑤妃倒是安靜了?!拔灏倌昵埃揖冗^他,五百年后,他當(dāng)報答,今日將我困于此,不過是見我歸去心切,設(shè)法強(qiáng)留罷了,而床前允我后位,余音猶在,只是我心歸故鄉(xiāng),欲速歸去,并不貪圖那后位!”
“他允你做他的王后,你竟無半點心動?”
“絕無!”
“你可有半句騙我?”
“白靈拿人格擔(dān)保,絕無欺蠻!”
瑤妃見白靈如此堅定,才相信了一切都是狼王自己自作多情,原來白靈對他沒有任何感情。
“那,白靈,今日叫我前來,就為了告訴我這些?”
“還有一事!”
“何事?”
“你幫我離開這密室,從此我也不再成為你的眼中釘,肉中刺,我一離開,王后就非你莫屬了?!?p> 哪料瑤妃并沒那么傻,“白靈,將你放出去,狼王會惱了本宮,那本宮才是真的做不成王后了,本宮看吶,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里,等過些時日,再找機(jī)會逃出去?!?p> 白靈瞧著瑤妃是不肯帶自己出去了,也罷,一不做二不休,白靈沖瑤妃說了一句,
“瑤妃娘娘,白靈今日會記住你的恩情。”
“什么意思?什么……”
話還未說完,瑤妃便暈乎乎倒下了,是白靈用了拳頭將她打暈了。
“毛球?,把頭轉(zhuǎn)過去!快轉(zhuǎn)過去!”
聽著白靈的吼聲,毛球乖乖掉過頭去。
白靈迅速脫下自己的衣服,與瑤妃交換,還好身材相差不是太大,倒也沒那么吃力!
白靈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昏迷的瑤妃抬到那自己睡過的木床上,事不宜遲,密室的門開著,深夜里正是逃走的好時機(jī)。
白靈示意毛球速速跟來,趁著夜的黑,白靈不費(fèi)吹灰之力,用瑤妃娘娘的這身軀殼,騙過了仆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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