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磊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這才在噩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汗,整個人倒是清醒,精神了許多。
“阿兄……”
“嗯,樹兒,你醒了?”潘氏聽見黑妞的聲音,忙看了過來,立即驚喜道。
“阿母,您怎么在這?”看見潘氏,郭磊頗為意外,只是一開口,聲音沙啞,喉嚨干裂,他不由得抿了抿嘴。
然后沖著黑妞咧嘴一笑。
“你先前燒的厲害,糊里糊涂的說用熱毛巾幫你擦頭,那郎中不樂意,嬸娘便將他趕走了!”黑妞笑呵呵的道,“看來,多虧了我跟嬸娘信了大兄的,不然,大兄怕是這會也醒不了呢!”
“是,是,阿兄要多謝黑妞了?!惫谠谂耸系臄v扶下坐了起來,“不過我也就燒的輕了,用熱的才行。若是燒的厲害,還是得用涼的冷敷?!?p> 毛巾,自然是郭磊弄出來的。
只是郭磊沒想到,自己迷糊中還在給郎中支招。
“又胡說八道,就連阿母也知道,這冷熱相交,最是傷身?!?p> 潘氏瞪了他一眼,探手在旁邊的湯碗上試了一下,笑道,“還熱乎著呢,快喝點。給你熬的薯蕷梨湯!”
說完,用湯勺舀了,就送到郭磊嘴邊。
“張嘴!”潘氏催促道。
郭磊被動的喝了幾口,砸吧了一下嘴。
那所謂的薯蕷,就是山藥。
這倒是個意外發(fā)現(xiàn)。
這東西既能吃,也能入藥,產(chǎn)量也比一般的糧食要高。可惜的是,也正因為它有著藥的作用,所以,沒辦法當(dāng)主糧。
不然的話,倒是不用怕饑荒了。
郭磊惋惜的看了薯蕷一眼,搖頭拒絕了潘氏的再次遞送,將身上的被子拽了拽,“孩兒不孝,讓母親擔(dān)心了!”
“你若真怕阿母擔(dān)心,以后就多心疼些自己。如今咱也算家大業(yè)大的了,你又何苦去跟人搏命?”潘氏眼圈紅了,輕責(zé)道。
“孩兒以后會注意的?!?p> 郭磊苦笑一聲,忙轉(zhuǎn)移潘氏的注意力,問道,“阿母,最近里內(nèi)沒發(fā)生什么事吧?”
“張?zhí)脕砹?,田豫讓他在酒樓住下了。這事算么?”
酒樓,自然也是郭磊搬進(jìn)來之后建的,雖說自己的府邸院落夠多,可是,讓外人住在這,總歸不便。
索性直接在外面弄了個酒樓,前面的兩層樓,是專做各種菜系,酒水。后進(jìn)的院落,則作為客房。
這樣以后若是有人來做生意什么的,也好有落腳的地方。
“還沒走么?”郭磊皺眉道。
潘氏搖頭,“這個我不清楚,要不,我讓人將田豫叫來你問問?”
“不必了,孩兒去找他吧!”郭磊知道,自己這一下突然病倒,那田豫不知得忙成什么樣了。特別是在剛剛接連打了兩仗,又碰上秋收,播種的農(nóng)忙時節(jié)。
潘氏聞言不由得嘆了口氣,“阿母也知道,你做的是大事,也是正事,勸不住你。不過,你得記著,身體才是最重要的?!?p> “你還小,凡事不能太著急了?!?p> “知道了阿母,您看,我這不是已經(jīng)都好了么?都好了!”郭磊笑呵呵的活動著胳膊。
斷掉的胳膊,還打著夾板。
一動疼的直皺眉頭。
“行了,你就別逞強(qiáng)了。我讓紙酔進(jìn)來伺候你洗漱。出了一身的汗,這么著可不好出去見人?!?p> 說完,潘氏帶了黑妞朝外就走。
張?zhí)盟蛠淼哪切┦膛诹粝铝税藗€。
分別取名為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春風(fēng),夏月,秋霜,冬雪。
春風(fēng)四人在后宅,主要跟在潘氏的身邊。
燈紅酒綠她們則跟在郭磊的身邊充當(dāng)門面,紙酔,便是那個最漂亮的。
潘氏一眼就相中了她,曾有意無意的流露出讓郭磊將她娶了的意思。卻被郭磊裝傻給糊弄過去了。
他現(xiàn)在連酒都不敢多喝,怕耽誤了身體的成長。
至于女色,他更是打定了主意,十八歲以前,心字頭上一把刀,忍!
正想著,紙酔卻已經(jīng)帶了幾個侍女,拎著盛滿了熱水的木桶走了進(jìn)來,朝著旁邊的浴桶走去……
潘氏出了門,輕輕抹了抹眼角。
黑妞見狀忙道,“嬸娘,您怎么哭了,樹兄不是好了么?”
“嬸娘是高興的。行了,你兄長要洗漱了,咱去后面準(zhǔn)備一下,也到作坊去看看,這幾天沒過去,怕是人心都亂了?!迸耸陷p輕的捏了捏她發(fā)髻。
成衣坊,鞋坊,一直都由潘氏親自管著。
這若是在大家族之中,定然是不可能的。畢竟,沒有一家主母主持做生意的道理??墒枪趨s不管這些。
只要潘氏高興,那就由著她去做唄!
洗漱過后,郭磊的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當(dāng)然,他一開始是打算自力更生的,可沒奈何,兩手的確是不方便。
所以,最后沒少了紙酔的幫忙。
郭磊也很樂得挑戰(zhàn)一下萬惡的封建主義,對于他這個小幼苗的摧殘!
“看郎君氣色當(dāng)是康復(fù)了,可喜可賀!”郭磊才出了院子沒多久,簡雍就走了過來。
“出了些汗,的確輕松了許多。先生腿可好些了?”郭磊問道。
簡雍晃了晃腳道,“托郎君的福,已無大礙。郎君若是不信,你我可比試比試?!?p> 你一個文人,我若把你打了,勝之不武。
我若被你打了,嗯,這可能性太大了,自己不去討這個霉頭!
郭磊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先生若有興致,不若我讓潘璋來跟先生比劃一下?”
“我如今身體雖虛弱,做個裁判卻還是可以的!”
裁判?
簡雍哼了一聲,他雖第一次聽說,卻也明白郭磊的意思,冷笑道,“某比他要年長幾歲,豈能以大欺?。俊?p> 我比潘璋還要小呢,你就要打我,現(xiàn)在卻說這話?
臉呢?
許是簡雍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點太虛,微微頓了一下道,“郎君可是要出去?”
郭磊點頭,“先生若無事,不妨陪我坐車,出去走走!”
兩人上了車,馬忠趕車。
后面四名甲士跟隨,出了府門,才走了沒幾步,街道上便涌出了許多人。那些人都是等候郭磊康復(fù)的。
見了郭磊出來,自然一個個興高采烈,紛紛行禮,大聲問候。
郭磊得知他們在守著自己,也十分感動,勉勵幾句,眾人便忙不迭的跑去報信去了。
郭磊跟簡雍坐車徑直來到了山邊墓地。
郭磊下了車,步行上山。青山皚皚,多了上百英魂,巍巍黃土,葬著具具忠骨!
郭磊默默的行祭拜之禮,然后,來到了李默的目前,禱酒三觴!
“先生,你說,我可是錯了?”郭磊想著李默生前的音容笑貌,眼圈紅紅的,頭也不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