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呀愛情,你到底是什么感覺啊,初戀啊初戀,你什么時候臨幸我??!”孟依然看了我的花癡樣給了我一肘子:“你是不是又把水喝進(jìn)腦子里了?”
高一結(jié)束的那個暑假,我實在煩膩了在家里吃飯睡覺打游戲的生活,頂著明晃晃的大太陽溜到學(xué)校,準(zhǔn)備撩撥一下正在苦哈哈上課的孟依然同學(xué)。
說起這孟依然,是我的發(fā)小,從小我倆就黏在一起,她比我大一歲,但是我們在一個班,我媽就委托孟依然照顧照顧我。她很“盡職”,每一次我在班里出了什么幺蛾子,她都立馬添油加醋的告訴我媽。
我氣不過,約她單挑過好多次。事實證明,孟依然的動手能力遠(yuǎn)遠(yuǎn)優(yōu)于她的嘴皮子功夫。我現(xiàn)在都記得她揍哭我之后威風(fēng)凜凜的告訴我,“我讓你媽揍你,是免得臟了我的手!”
她絕對是古惑仔電影看多了。
我在她的淫威之下度過了小學(xué)和初中,中考的時候,我特別出息的在考試前一天出了水痘,只能留級一年了。知道這個消息我哇的一下大哭起來,我媽慌亂的勸我,留級一年沒事的,不要太傷心,小心留疤?。寢尣恢?,那時候小小的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喜極而泣,孟依然,我終于擺脫你了!
然而,造化弄人,現(xiàn)在我們竟然又先后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我了,新仇舊恨,于是乎,相互抓小辮子成了我們的家常。這也是我今天為什么來“探望”她的主要動機(jī)。
高考剛結(jié)束沒有多久,她們作為新一屆的高三學(xué)生就被揪回學(xué)校上課了。這敵暗我明的美好局面,我當(dāng)然不會放過。剛靠近孟依然的班級,就聽到老師歇斯底里的聲音:“孟依然,曹陽!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們倆竟然給我忘記帶作業(yè),都給我出去!”哇塞,一來就有猛料哦。好學(xué)生孟依然也會有這一天,看我不回去告訴你娘,打斷你的狗腿!我激動得摸出手機(jī),準(zhǔn)備拍下這歷史性的一刻。剛一抬頭,突然被人迎面一撞,巨大的沖擊讓我頓時眼冒金星,手機(jī)也不知飛到哪里去了,我揉著腦袋極力保持平衡:“孟依然,你下手也太狠了!我腦子被你撞壞了,考不上清華你就準(zhǔn)備養(yǎng)我一輩子吧?!?p> 等我稍稍緩過來,睜開眼就看見一張碩大的陌生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貼的我很近,帶著疑惑的表情,上下左右打量著我:“小胖妹,你要考清華?”突然歪了一下嘴角,壞壞的笑:“撞了你還要養(yǎng)你?這小小年紀(jì)就這么恨嫁了??”
這張大臉離我太近了,我都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呼出的溫?zé)岬臍饬?,瞬間把我的臉撩得通紅。
我還呆呆的楞在原地,這個臉的主人就已經(jīng)轉(zhuǎn)向旁邊看熱鬧的孟依然:“依然,我閃了,老師問起來記得換個理由,別總說我拉肚子了!”孟依然一副見慣了的樣子,小手一揮,他就像一陣風(fēng)一樣沖了出去。
“孟依然,這個人是誰???”
“曹陽,我同桌?!泵弦廊灰桓睙o奈的樣子?!澳隳樇t什么?”
“孟依然,他好像長得還不錯嘛”
“你快拉倒吧,別對他有啥想法,他可不是個善茬,整天不好好學(xué)子就知道勾搭小姑娘!”
“你還說人家,你們不是一起被趕出來的嗎?”
“。。。。。。”
事實又一次證明,孟依然的動手能力強(qiáng)于她的嘴皮子。
后來我就經(jīng)常打著來監(jiān)督孟依然的幌子來學(xué)?;斡?,基本上每一次都能“恰好”遇到曹陽。他都會調(diào)侃我:“怎么,到學(xué)校來呼吸充滿學(xué)習(xí)氛圍的空氣就能考上清華啦?別努力了,哥哥會對你負(fù)責(zé)的?!蔽彝ㄟ^和他嬉笑打鬧掩蓋慢慢變紅的臉頰。我沉迷于這種曖昧不明的氛圍,這種甜蜜羞澀的奇妙感覺就是我所期待的愛情的滋味吧!
因為曹陽這家伙經(jīng)常要孟依然這個同桌給他掩護(hù),所以時常要請她吃飯“行賄”,我也非常自覺的在晚飯時間出現(xiàn)在學(xué)校門口,曹陽經(jīng)常捏著扁扁的錢包叫苦不迭。
吃完飯孟依然就回教室看書了,曹陽會在這個時間在球場上打會籃球消消食,球場上的他不像平時的啷當(dāng),眼神既專注又認(rèn)真,每一個動作利索又自然。一旦進(jìn)球就會張開雙臂高興的叫喊著亂跑,甚至直接跳到隊友的背上。我就坐在看臺看著他,陪著他笑,幫他遞水,心里美的直冒泡。他打完球會把球衣一脫,擦一把臉上的汗水,然后扔給我,換上自己的衣服再拿過我手上的水,咕嘟咕嘟喝掉大半,剩下一點點倒在頭發(fā)上再利落的甩一甩頭,問我:帥不帥?我回答:“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辈荜枌ξ疫@個評價嗤之以鼻:就你這個文化水平,還是別糟蹋清華了,哥哥還是賣腎養(yǎng)你吧,唉!虧了虧了。。。”操場上凈是我們的歡笑聲,充滿了著我一整個夏天的美好。
孟依然終于察覺出來不對勁了,她除了吃飯很少和我們一起玩,她是個好孩子,是我口中心心念念的大學(xué)的種子選手。她嚴(yán)肅的問我,是不是喜歡曹陽
“沒有啦,我們系單純的朋友關(guān)系哦!”我用怪里怪氣的港臺腔和她打著哈哈,我想著等事情再明朗一些,或者等曹陽正式和我表白再跟她攤牌,我想曹陽也是這樣想的吧。
那時候的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怎么會看得出來她眼里的擔(dān)憂呢!
夏天在歡快的蟬鳴中飛快流逝,很快,我們也開學(xué)了,想到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每天見到曹陽,我心中充滿了期待??墒?,開學(xué)之后,曹陽開始忙的不見蹤影了,我一開始以為他們學(xué)業(yè)加重了,沒時間陪我瞎胡鬧了。后來我才知道,新生報道了,來了好多小學(xué)妹,曹陽熱情的帶著他們?nèi)ナ程?,貼心的告訴他們門口哪一家小館子好吃,介紹圖書館那一部分的位置涼爽舒適??粗鴮W(xué)妹們被他逗得花枝亂顫,我像一個抓到丈夫外遇的妻子一樣,氣急敗壞的沖到曹陽面前,攔住他,眼眶通紅得等著他給我解釋,我希望他告訴我是故意氣我的,像電影里的情節(jié)一樣,試探我的心意故意做的樣子??墒遣荜枀s一臉茫然的問我:“你怎么啦?哥現(xiàn)在有事,去找孟依然玩,晚上請你吃飯,乖!”說完朝我擠了擠眼睛示意旁邊的小學(xué)妹在等他。我漲紅了臉,又憤怒又委屈,緊緊的拉著他的衣服不讓他走,在我的眼淚要落下的前一秒,孟依然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一把拉開我抓著曹陽衣服的手,用身子擋住曹陽的目光,:“快走吧,這丫頭跟你慪氣呢!誰讓你昨晚放了我們鴿子。這會故意破壞你的桃花呢!”曹陽呼了一口氣:“這丫頭,嚇我一跳,忒損了吧!回頭找你算賬!”然后就走了,我急得想追上去,孟依然使勁拉住我的手,壓低聲音兇我:“別鬧了,你非要把自己最后一點自尊心也丟在地上嗎?”我不聽,非要甩開她的手追上去,孟依然一使勁:“非要我揍你嗎?”我瞬間安靜下來了,我不是怕她,是有點累了。。
孟依然像個大人一樣替我和她都請了假,載我回了她家,把我往她房間里一丟:“哭吧!”我立刻哇哇大哭起來,越哭越傷心,還有點生氣,氣我為什么要聽她的指揮。孟依然沒有管我,拿出作業(yè)本開始寫作業(yè),等我哭累了,不發(fā)出聲音了才停了筆。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我:“我告訴過你什么?讓你不要靠近他,不要跟他一起廝混,你聽我的了嗎?還知道哭,你說你是不是活該?”
“他明明喜歡我的,剛剛說不定是個考驗,你為什么不讓我問清楚?”
“你狗血電視劇看多了吧,還考驗?”
“他一定是喜歡我的,不然怎么每天陪我一起玩呢?”
“明明是你到學(xué)校來找人家玩的,好吧?”
“那他還請我吃飯呢?”
“好像是請我吃飯,你來蹭的吧?”
“他說他要對我負(fù)責(zé)呢,要養(yǎng)我啊?!?p> “玩笑你也信?你還說你能考上清華呢,這種話跟放屁有什么區(qū)別?”
“不可能,他一定是喜歡我的,他是我的初戀,我不信,我不信!”
“這樣吧,我再給你驗證一下,你看著。”
說著,孟依然給曹陽播了電話。
“你明天要記得把我的作業(yè)帶來啊,別光顧著撩妹?!?p> “好的,老大!萬分感謝你!明天下館子下館子??!拜!”
......
“看到了嗎?他連提都沒提到你,你在學(xué)校那個鬼樣子,如果他對你有意思,早就該打電話問候你了?!泵弦廊坏碾娫拻鞌嗟臅r候我就明白了,真的喜歡一個人應(yīng)該是處處留意他的情緒,在意他的悲喜,就像我對待曹陽一樣。一直以來,他可能只是把我當(dāng)成一個朋友,或者,是他朋友的小妹妹而已。那有什么愛情,不過是我自己單方面的好感罷了。
“孟依然。。。。我的初戀就這么沒了。。。唔!”
嘴里被塞進(jìn)一個草莓可愛多,孟依然一副嫌棄的樣子,“擦擦你的鼻涕,別滴到我床上,趕緊吃,吃完了回家去,換身能見人的衣服?!?p> “為什么要換衣服?。俊?p> “我?guī)闳コ源蟛?,你這個吃貨,天大的事不過一頓大餐就好了,我還能不知道你?”
我眼眶立即酸的不行,看著這個整天懟我,但是其實一直以大姐姐身份默默照顧著我的孟依然,我伸出手輕輕環(huán)繞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說了句:“我記得你家冰箱里還有生巧吧,我想打包帶回家!”
想知道后面怎樣了?其實我并沒有難過很久。一旦釋然就大可不必為難自己。我很幸運在最美的年華遇到了最單純的初戀。它是一件只屬于我的小事,我會把屬于它的點滴封存在心里,藏在心底的角落。它曾經(jīng)明媚了我整個夏天,最終與蟬鳴一起凋零于秋風(fēng)之中。
妍妍格格
只是想簡單紀(jì)念一下曾經(jīng)青春年少的我們內(nèi)心的悸動?;蛟S你會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無關(guān)結(jié)局,不過是懷念當(dāng)初那個自己,不顧一切的自己。她依舊生活在那個時間那個夏天,生活在我再也沒法回去又異常想念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