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自己失明的那一刻,陳月戎極度恐慌。
在張文武帶著她來到方秋眉床邊的時候,陳月戎一下子就撲到了方秋眉的身上,低把頭埋在被子上,眼淚就蜂涌而出。
陳月戎強(qiáng)自壓制著內(nèi)心的恐懼,努力平靜地說出幾個字,她自己知道語音里的顫抖有多厲害。
“眉眉,我失明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月戎的肩膀終于停止了抽動。
程封鸞走過去,兩手抱著陳月戎的頭,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月戎!抬起頭來,我看看!”
程封鸞搬起了陳月戎的腦袋,用她的手使勁在陳月戎眼前揮動。
程封鸞看起來很著急,陳月戎雖然看不到,可從程封鸞在眼前揮動手掌的風(fēng),也感受到了。
眉眉的后半生啊,程封鸞就把她系在自己身上,陳月戎明白,自己是萬萬不能有事的。
陳月戎努力壓制自己的恐懼,長長吸了一口氣,對姨媽程封鸞說:“沒事,姨媽,急火攻心罷了,歇幾天就好了。”
陳月戎的話音剛落,已經(jīng)有醫(yī)生過來了,感覺著有腳步聲來到自己身邊,并且有一個溫和的女音對程封鸞說:“你讓開一下,讓我們看看?!?p> 。。
“這里是病房,哪位家屬把她帶到眼科那邊去,需要做檢查。”
這聲音和剛才的聲音一樣,很是溫和,一下子令陳月戎不再那么害怕了。
陳月戎背過身去,用手摸索到方秋眉的臉,低下頭去在方秋眉的臉上親吻一下,輕輕地對說:“眉眉,這下可好,你醒不來,我也沉睡。不知道我們倆誰先醒來,這個世界依然要靠們攜手去愛!”
張文武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來:“月戎,來,我?guī)闳パ劭颇沁?。?p> 陳月戎回頭,手一伸,就被張文武的手握住了。
張文武的手好大,以前和方秋眉在一起的時候,覺得自己的手挺大的,足足可以把方秋眉的手攥在手心里。
這時候,自己的手被張文武握著,那種溫暖的感覺瞬間滋生。
。。
陳月戎站起來,對張文武說一聲:“幸虧你來了,老大。要不然姨媽一個人,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p> 陳月戎又對程封鸞說:“姨媽,對不起,給你添亂了,我這就去看看眼睛,沒事,你別擔(dān)心,眉眉也沒事,她很累,受了很大的委屈,就讓她多睡會兒吧!”
程封鸞在背后哭起來。
那聲音太壓抑,太壓抑。
作為方秋眉的姨媽,她承受的也真是夠多了。
張文武帶著陳月戎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劉恩平的聲音響起來了:“陳月戎,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
陳月戎站住,對不知道站在哪邊的劉恩平說:“劉恩平,你知道嗎?從知道你第一次問眉眉要地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事實(shí)證明,雖然過來四年了,你的沒安好心,終于被你自己坐實(shí)了。如果你還有良心,請你離開我們,離開眉眉!”
說完這些話,陳月戎就要出門去。
可是,張文武又補(bǔ)充著說一些話來:“恩平,最后一次念在我們還是姑表親的份上,提醒你一下,馬上關(guān)掉你的那個破書店,離開豐慶。若果再有風(fēng)吹草動的事兒出來,你該知道我會怎么做!”
。。
在張文武的陪同下,陳月戎很快就辦好了相關(guān)手續(xù),最后坐下來接受檢查的時候,張文武來了電話,出去接電話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yī)生說:“姑娘,沒事,各項(xiàng)數(shù)據(jù)都正常,眼睛失明是暫時性的,就是你急火攻心,血?dú)馍嫌?,壓迫住視神?jīng)了,服用一些散淤活血的東西,休息一陣就會好了?!?p> 陳月戎放下心來,起身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等候張文武返回來。
經(jīng)過醫(yī)生們這樣那樣的檢查,知道自己眼睛沒事,心里也算是安穩(wěn)了些。想著這短暫的失明,可以令陳月戎更加實(shí)質(zhì)性地感受到人心,感受身邊的各種情感,也不是壞事。
想到陳遙焾一個人在家里,是如何地處置小月安,保姆或者奶媽有沒有可能請得到?
唉,真是難為這苦命的爸爸了!
四十開外的大老爺們兒,要去伺候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實(shí)在是老天弄人??!
希望陳遙焾能夠適應(yīng)得過來這個擁有小兒子的過程,不要手忙腳亂才好。
張文武回來了,不聲不響地站在陳月戎身邊,一句話沒有說。
。。
陳月戎感受到張文武的返回,也是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在那里待了很久,陳月戎坐著,張文武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yī)院的蘇打水氣息無孔不入地進(jìn)入肺腑深處,讓陳月戎這個身體機(jī)能完好的人有些受不了:“老大,你有事么?有事的話,可以離開?!?p> 話說完,張文武就攙起了陳月戎的手臂:“我沒事,我看你陷入沉思,就沒有打擾。醫(yī)生檢查咋說?沒事吧?”
陳月戎站起來,隨著張文武一起離開,一邊走一邊說自己沒問題,只是急性血液上行,壓迫了視神經(jīng),休息幾天就好。
“沒事就好。還回到眉眉的房間?”張文武平靜地問。
可能因?yàn)閺埼奈涮届o,這和最初踏進(jìn)方秋眉的房間,是兩種不同的平靜,那種平靜帶著壓制的怒火,這時候的平靜帶著壓制的隱憂。
“是不是聰聰有什么事?”陳月戎擔(dān)心地問出了心中的猜想。
。。
提及丁少聰,張文武晃了一下神,又搖了搖頭:“沒事?!?p> 陳月戎固執(zhí):“不說是吧?那你走,這里不需要你?!?p> 張文武望著這個倔強(qiáng)的人兒,皺著眉頭:“你看不見,眉眉還沒醒來,怎么不需要?”
“聰聰發(fā)生了什么事兒?”陳月戎繼續(xù)回到那個話題上,容不得張文武欺騙自己。
張文武咧著嘴笑起來:“真沒事兒!你就這么扒著聰聰有事嗎?”
“你騙我。”陳月戎堅(jiān)持。
“給你爸打個電話?你這樣回不去,報下平安,免得他惦記?!睆埼奈洳黹_了話題。
陳月戎抬頭,雖然眼睛里沒有了焦距,依然盯著張文武:“別跑題,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真是一頭犟驢!”張文武心里嘆息著,還是答應(yīng)了,“真是拗不過你?!?p>
涅陽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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