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出府的經(jīng)驗(yàn),唐喜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在那之后也悄悄和小錦出去了三四次,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只是已臨近十一月,天氣越來越冷,已經(jīng)不宜再出門了,因?yàn)樘葡舶l(fā)現(xiàn),她的身子越來越差了。
起初只是偶感風(fēng)寒,后來幾乎天天都像是泡在藥罐子里,屋子里的藥是一刻不停的煎著,聞多了藥味,常常頭昏腦漲。
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的她,身體極好,似乎很難以適應(yīng)這樣一個身體嬌弱的身板,請了很多郎中,也只說是風(fēng)寒不礙事,沒辦法,夜里經(jīng)常四肢酸痛,疼的她難以入眠,但為了讓母親和小錦安心,又只好夜夜忍著。
母親隔幾天就過來一次,看她這樣氣色如何,每每看她臉色極差,焦心不已。
唐喜終日只能倚在床榻,聽小錦給她說府里的趣事,什么今天這個丫鬟打碎了那個小姐的花瓶被訓(xùn)了,明天府里又傳出某某丫鬟偷東西啦,逗得唐喜歡笑連連。
唐喜的狀態(tài)很差,可她又不愿意讓旁人也跟著難受,總之,每天都要想些開心的事。
母親來了之后總是免不了說教一頓。
“小錦,小姐身體怎的越來越差,我前幾天過來時,問那郎中,說是已經(jīng)有些好轉(zhuǎn),怎么我這幾天來,臉色卻越來越差。”
“夫人,我……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何啊”小錦有些慌亂的看了一眼唐喜。
“母親,不是小錦的問題,是我自己的身體沒用,不爭氣,讓您擔(dān)心了”
母親何氏拉著唐喜的手,與她講起兒時的事,唐喜聽的很認(rèn)真,她多羨慕許櫻兒啊,有個這樣好的母親陪著。
何氏嘆了口氣說,“櫻兒,你從小身子就不好,原以為你長大了身體總能強(qiáng)硬些,看來,這怕是不行啊”
“不礙事的,我就等著春天來了陪您煮茶呢”唐喜打趣道。
一天一大早,母親就差人來告訴她,說是要去寺里祈福,她收拾妥當(dāng)后,就出了院子。
老遠(yuǎn)就看見何氏站在那等她,見她來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唐喜這番樣子倒是有些慘淡了,小錦往她臉上撲了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眼底下的黑青,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櫻兒,你的臉色是沒見一點(diǎn)好轉(zhuǎn)的跡象啊”
“母親,咳~,你不必?fù)?dān)心,我這病不礙事,過了冬天就好了”
唐喜說的沒錯,她后來無意間聽到小錦說的她每年冬天都會這樣,許是今年生了一場大病的緣故,冬天身子還沒完全恢復(fù)好,所以憔悴。
現(xiàn)下已經(jīng)了然,看來,是許櫻兒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了多年的舊疾,就算當(dāng)下的病治好了,到了固定的時間,照樣還是會不舒服。
“母親,怎么想著去祈福呢?”唐喜沒什么精神,病懨懨的。
“瞧著你臉色太差了,本來我想著自己去廟里為你求個平安福,誰知道聽那大師說要你也陪著去,這樣老天看到我們的誠意,就會顯靈的,看著你茶不思飯不想,人都瘦了一大圈,我心疼。”
“就知道母親對我最好了”
唐喜親昵挽著何氏的胳膊,臉上帶著淺笑,她總歸是不信這的,但世人多對神佛充滿敬畏,自己生而為人,也是有些敬畏心在的。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馬車,馬夫一揚(yáng)鞭,絕塵而去。
馬車?yán)?,小錦正講著好笑的段子,唐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不時的笑出聲來。
這馬車上的時光,竟也異常的短,下車時整個人有些暈眩,小錦及時扶住了她,她個子本來就不高,近來整個人消瘦了不少,更顯得嬌小了。
這佛寺宏偉壯觀,周圍古樹頗多何氏拉著她進(jìn)去,馬車就在外面等候,隨行的丫鬟,也只有小錦跟了進(jìn)去。
廟里人倒是不少,香火很旺,牽著上了幾級臺階,唐喜就有些喘,心里暗罵自己怎么這樣不爭氣,想當(dāng)初在村里,都能一個人趕著十頭牛在山上跑的人,這也不過才幾百步,就累成這樣,千金小姐不好當(dāng)啊。
好不容易走完了臺階,從正前門進(jìn)去,進(jìn)廟后,每個門殿都是正對著,燒的是右邊的香爐,上三支香,以表虔誠。
兩人跪著許了心愿,唐喜又磨蹭了一會,算是結(jié)束了,拿著求來的平安符,她的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彼時母親與那寺廟的大師聊了良久,差了丫鬟告訴唐喜說是晌午就在這廟里用飯了,唐喜聽完心里也是有些小雀躍,叫那小丫鬟告訴母親,她就在寺里逛逛,等會便去找她。
這寺廟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她同小錦參觀了半個時辰就已有些累了,兩人尋了一處亭子,風(fēng)景極為雅致;旁邊有些稀稀落落的葉子還沒掃凈,讓人奇怪的是,明明都快要臘月了,這寺里的樹,葉子有些還沒掉光,寺里也比外面暖和些,果然,這寺里香火旺,連帶著人都有些旺了。
兩人說說笑笑,時間已過去大半,快要用飯時,寺里會敲鐘,這是信號聽到鐘聲響了,唐喜就和小錦預(yù)備過去,誰料剛一出亭子,就聽見旁邊有人在喊救命。
起初是小錦聽到的,唐喜沒太注意,后來聲音越來越大,兩人不由得相互看了眼,唐喜停了步子,準(zhǔn)備往那喊聲的源頭走,小錦見她這動作,立馬拽住了她。
“小姐,你可不能過去啊,要是有什么危險(xiǎn),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小錦,沒事的,我們就過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了?!?p> “不行啊小姐,我聽說有些廟里經(jīng)常會有些偷東西的賊,他們不僅偷東西,還殺人呢,不能過去”
小錦看樣子害怕極了,聲音已經(jīng)帶了些哭腔,但想阻止唐喜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她安撫似的拍了拍小錦的手背,“你在這等我,我過去看看,保證不叫人發(fā)現(xiàn)”
唐喜此時好奇心多于怕死的心,她還從未見過所謂的“殺人”是怎么來的,對這個概念也僅限于在書中看到的,她想,也許不是什么偷東西殺人,興許也只是個小事,若是她救了那人,也算積德行善了。
小錦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她一起往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