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安逸胳膊肘撐著桌子并且用手托著下巴,翹著個二郎腿吊兒郎當(dāng)?shù)摹?p> 這兩人一直長篇大論而不知道聊個啥,安逸既聽不懂也插不上嘴,可是她餓啊??聪删@樣子好像壓根就沒打算去吃飯。
“那批貨就交給你了?!绷謺駥η锬桨渍f道。
從海上運(yùn)來了一批好綢緞料子。過段時間便是彩俏節(jié),按照往常的習(xí)俗各家未成年的小姐都會采辦些新衣裳,今日秋慕白來次便是商量此事。
揚(yáng)州里有五成的布莊都是林書玉與秋慕白二人合作開的,此次彩俏節(jié)需要的布匹多,因此特地從別處進(jìn)了些好綢緞以免到時候供不應(yīng)求。
“放心,后日我親自去接貨?!?p> 兩人總算是商討完了,這時林書玉才注意到百無聊賴晃著腳丫子的安逸。
談話聲戛然而止。
“你在這里做什么?”秋慕白問道,明明是他們在商討要事,這個小丫鬟不回避就算了,現(xiàn)在還敢與主子同桌而坐。
安逸不滿的望著秋慕白,嘴里的話確實(shí)對林書玉說的,“仙君,我餓了。”
真討厭這個莫名其妙的男子,要不是他喋喋不休問個不停,可能自己早就吃上飯了。所有的事情都要來問一遍仙君,難不成自己沒帶腦子嗎?
“走吧?!绷謺褚策€未吃早飯,肚子里空蕩蕩的。
三人下山后擇了家近的飯館,全程安逸只默默的埋頭苦吃,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
“我說,你這丫鬟是逃荒來的嗎?還是說你虐待了她?”秋慕白對安逸的食量感到駭怪。
林書玉已經(jīng)習(xí)慣了,淡定的喝了口茶道:“能吃是福?!?p> 安逸抬頭瞪了秋慕白一眼,拿起一只雞腿塞住秋慕白的嘴巴,“食不言寢不語?!?p> “你這小妮子,是不是對我有偏見!”秋慕白拿下嘴中的雞腿。
安逸不以為然的挑眉,她還記得今早這人說她是鬼來著,這個人見過長的這么好看的女鬼嗎?女孩子都是愛美的,自己可以說自己不好看,別人,不行!
幽幽的眼光掃過秋慕白,安逸雖然沒理睬他的話,但這個反應(yīng)便是默認(rèn)了。
怎么說秋慕白也是個被眾星捧月的大少爺,他何曾受過這般冷臉子,于是扭頭對林書玉道:“林兄,你這丫鬟懂不懂規(guī)矩?!?p> “仙君,你這朋友懂不懂禮數(shù)?”安逸輕嗤,她瞧不上這公子哥。
且不說她不是丫鬟,就算是丫鬟又怎么了。她不過給了此人冷臉,結(jié)果他張口閉口就是規(guī)矩的,難不成身為一個丫鬟心情都不由得自己把控了嗎?
“行了?!绷謺駥㈦u腿重新塞到秋慕白嘴里“食不言,寢不語?!?p> 得意的朝秋慕白吐了個舌頭,安逸繼續(xù)埋頭吃了起來,完全無視秋慕白憤憤的眼神,像啞巴吃黃連似的。
此時隔壁桌的人正在熱火朝天的討論這些夜里發(fā)生的事。
“真有此事?”一個大漢唏噓,“沒想到那海怪消停了這么多年如今居然又出來做亂了?!?p> “可不是嘛,港口邊漁民屋子都被淹了,那還有假!”
港口?要知道揚(yáng)州城只有一個靠海的港口,揚(yáng)州林書玉與秋慕白對視一眼,這些天可是有一大批貨要從哪兒進(jìn)的。
不過,秋慕白從來不相信什么妖神鬼怪的奇談。這些事情一沒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而來也沒親眼見識過,說不準(zhǔn)就是尋常的風(fēng)暴淹沒了屋子。
“走吧?!鼻锬桨渍Y(jié)賬,可是剛剛坐在椅子上狂吃一通的小丫鬟卻沒了蹤影。
“林兄,你丫鬟呢?”
林書玉往旁邊桌子望了一眼,此時安逸已經(jīng)成功混入隔壁的桌子,并且與幾個不相識的人聊的如火如荼。
“真的假的?”安逸用手比劃著,“八條腿,三個頭,舌頭一米長?”
“可不是嘛!有人親眼看見的?!币姲惨莶恍牛啻鬂h開始了唾沫飛濺的敘述。
“據(jù)說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一個長著三個頭八條腿大約兩米高的怪物緩緩從海里爬到岸邊,只見那怪物流著稠黏的口水,眼神犀利狠毒像是冒著火星子一樣?!贝鬂h喝了口茶。
“然后呢?”
“然后?那怪物就張開了血盆大口噴出了一大股海水就將屋子淹唄。嘖嘖,關(guān)是那一條舌頭都有一米長!”
“那他為何要這樣做?可傷著人了?”安逸水樣的大眼睛像是蝴蝶羽翼似的輕輕撲閃,目光中充滿了好奇。
“額,這”大漢回答不上來了,最后只得干巴巴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安逸喪氣的垂頭,沒頭沒尾的故事讓人聽了個寂寞,心里像是小貓咪撓癢癢似的,有想要親自瞧上一眼的沖動。
“走了?!?p> 林書玉拽住安逸的后領(lǐng)子將人拉起來。
“公子,你想不想去看看那個妖怪?”安逸語氣有些期待。
之前仙君說過在外面不得喊自己仙君,安逸估摸著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沒興趣?!?p> “為何?你不覺得那人說的神乎其傳的,讓人想要一探究竟嗎?”
說白了,安逸就是好奇。
林書玉用扇子敲了下安逸的小腦袋,“笨!你可聽見剛剛那人是怎么形容的?”
安逸摸摸頭,回想著剛剛大漢說的話好像并沒有什么差錯啊。
“一個人能在黑的不見五指的夜里看到怪物的眼神?”
口口相傳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很多事情也不會空穴來風(fēng)。林書玉以前是不相信這些事的,可如今自己都被妖怪變成了豬,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現(xiàn)實(shí)中遇到了,他便開始信了。
“那也不能說就沒有怪物啊?!卑惨萼洁熘?p> “確實(shí)如此,可是就算有你能做些什么?以血肉之軀去與妖怪抗衡?”書玉不厭其煩的回著安逸的話。
確實(shí)如此,自己不過是個凡人,就算真的遇著了妖怪也只會兩腿發(fā)軟。
秋慕白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林書玉為人高冷又容易暴躁,按理說平時不會和別人解釋這么多的。
上前幾步攔在二人面前,秋慕白用扇子敲打著林書玉胸膛,“我說兄弟,這女人真是你丫鬟?”
“難不成是你丫鬟?”林書玉反問。
我可消受不起這個蠢笨的女人。秋慕白心里說道,不過以前從未見過這個女人,還不知道此人到底什么來頭。
秋慕白疑心重,如若說安逸懷著其他的心思接近林書玉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比如說,她是如何得知林兄夜里變身之時。
“林兄,你老實(shí)告訴我這姑娘到底什么來頭,先前就聽見她喊你仙君我就覺得奇怪了,如今不知為何心里越發(fā)覺得不對勁,如若她是什么懷有。。。?!?p> 秋慕白話未說完就被書玉打斷,“秋兄不必?fù)?dān)心,我自有分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