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驍瞧著她此刻為他擔(dān)驚受怕的樣子,心里暖洋洋的,原來江珩這么記掛著自己。
他聽后揚起嘴角,神情溫柔地注視著江珩,一字一句認真道:“嗯,我下次不會了?!?p> 江珩見狀,倒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激了,便放低音量道:“那就行,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p> “你這半個月,都在做什么?”梁景驍笑著問道。
“種花,澆花,賣花嘍。”江珩答道,“亓綺的事情,你有什么辦法?。俊?p> “山人當(dāng)然自有妙計?!绷壕膀斕籼裘迹靡獾?。
次日,賭坊內(nèi)。
一身材魁梧,滿臉兇相,長著絡(luò)腮胡的男子正帶著自己的小弟們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男子緩緩逼近,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大家交頭接耳,卻沒有人上前制止。
很顯然,這是一場由賭債惹下的經(jīng)濟糾紛。
瘦弱男子的身體因害怕微微顫抖著,嘴巴一張一合卻不發(fā)一言,汗水浸濕了額前的碎發(fā),頻頻向后退去。
“你小子,竟然還敢來?老子說過,再不還錢,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打死為止,弟兄們,給我上!”
魁梧男子發(fā)話后,身后眾兄弟攢足了氣勢正要上前,但聽到門外人的話,停住了,方才嘈雜的議論聲也戛然而止。
“阮老板威武啊,我才幾日沒來,不承想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绷壕膀斻紤械穆曇魪拈T外傳來,賭坊的人一看是他,連忙搬來了椅子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繞到椅子跟前坐下,肩膀靠住椅背,頭微微向后仰,翹起二郎腿,一手撐開紙扇,另一只手搭在椅子一側(cè)一下一下用指尖輕輕點著,不時打量那魁梧男子幾眼,眼神中滿是不屑。
“呦,梁四爺,您這是說的哪里話,我這只猴子在您面前,那算個屁啊,您說這話,讓阮某我無地自容啊?!比罾侠渍驹诹壕膀斆媲?,弓著腰連連點頭奉承道,全然沒有了剛才那副目中無人的氣勢。
“看來阮老板最近發(fā)了不少財啊?欠我的八百兩銀子你看……”梁景驍看了看方才被逼到角落里而此刻落荒而逃的瘦弱男子,又看著阮老雷的眼睛說道。
阮老雷刻意避開他的眼神,眼睛快要扎到了地面上,開始拿父母和孩子賣起慘來。
梁景驍勉強聽完了他那滿是漏洞的謊話,皺了皺眉,道:“看來阮老板沒明白我梁某的意思啊,阿季,再給咱們?nèi)罾习褰忉尳忉??!?p> “是?!卑⒓緩纳砗竽贸鰩淼牡?,面無表情地走到阮老雷面前,作勢抄起他的一只手便要砍下去。
“四爺!四爺!等一下,等一下,您……您這是做什么……”阮老雷顫顫巍巍地向后屈縮躲閃著。
“做什么?當(dāng)初是阮老板自己說的,若是到日子不還錢,要殺要剮,我說了算,今日阮老板若是沒錢還,那就留下一只手好了,權(quán)當(dāng)?shù)謧?,阿季,動手吧?!绷壕膀敯淹嬷种械募埳龋f道。
“慢著……慢著,四爺……我這爪子……這爪子臟,小的也是怕給您帶來晦氣,這樣,我們再……再商量商量?只要您饒了我,上刀山下火海全憑您一句話!”阮老雷求饒道。
梁景驍聽后向阿季使了個眼神示意他松開,隨后便站了起來,走到阮老雷面前:“阮老板這是說的什么話,梁某怎么會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呢?”
而后便示意他附耳過來,阮老雷邊聽邊頻頻點頭:“四爺您就放心吧,保準給您辦好!”
“這件事要是叫第三個人知道……”梁景驍拿起桌上阮老雷小弟的一把斧子,稍一用力,便將其身一半嵌進了桌上。
“明白,明白……”阮老雷見狀瞪大了眼睛,喉嚨上下滾動咽著口水道。
待梁景驍走后,阮老雷終于撐不住,雙腿發(fā)軟,癱坐在地。
“爺,您就這么放過那阮老雷了?八百兩銀子呢……就這么沒了……”回府路上,阿季小聲嘀咕道。
“你小子,還心疼錢了?”梁景驍聽后將紙扇在阿季頭上輕敲一下,笑著說道。
“怎么不心疼?再怎么說,這也是您在賭桌上辛苦贏來的呢,您總是這樣,覺得這個不容易,覺得那個可憐,可誰記著您的好了?”阿季替梁景驍憤憤不平。
“不放過他,難道要像其他人一樣逼他賣兒賣女還錢嗎?”梁景驍答道。
至于有沒有人記得他的好,他不在乎,他不需要別人的認同,只想做對得起自己內(nèi)心的事情。
“可……”阿季還想說些什么,看到自家主子滿不在乎的神情,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他和阿川從小跟梁景驍一起長大,名義上雖然是主仆,可他知道,他待二人如親兄弟一般。
在外梁景驍是無惡不作的鄞都小霸王,但這其中的心酸無奈,身不由己,誰又知道?
他看向梁景驍?shù)难凵裰?,又不免多了一絲心疼。
“你自己先回去吧?!绷壕膀攲Π⒓镜馈?p> “爺,您去哪?”阿季愈發(fā)覺得自家主子自從回來后像是變了個人,之前無論去做什么,都有他或者阿川伴在左右,可近日他卻經(jīng)常一個人出門,回府后又滿面笑容,這令他是在摸不著頭腦。
“怎么?我去哪,現(xiàn)在還得跟你小子報備?”梁景驍笑著說。
“小的不是這意思。”阿季撓了撓頭,嘟囔著,隨即聽話地轉(zhuǎn)身走了。
“忙嗎?請你吃飯去。”梁景驍輕快地小跑到江珩家,一進門便說道。
“怎么突然想起請我吃飯了?”她瞇起眼睛反問道。
“瞧你這反應(yīng),好像我有什么目的似的。”
“這么好心?”她微微挑起眉毛,笑著再次確認。
“罷了,不過是尚品酒樓新請了個廚子而已,想叫某人一同去嘗嘗鮮,不領(lǐng)情就算嘍……”梁景驍邊說著邊觀察江珩的反應(yīng),看到她那想去卻又抹不開面子的樣子,覺得著實好笑。
“走吧,去晚了位置都沒了?!彼f著便拉起江珩的胳膊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