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閑聊
柳一行人除了劉小姐女兒苒苒外，人人都背著一個大包裹，里面裝有相當(dāng)分量的食物和水。
鐵塔的那個破背包也給他丟掉了，換了個更好的行軍用背包，這些都是從死去守衛(wèi)身上拿的，反正沒人要他干脆就拿上了，李隊也表示無所謂，能拿則拿。
現(xiàn)在拿的每多一分物資，說不定到時就能多活一會兒。
那名年輕守衛(wèi)姓張，李隊喊他小張，小張也沒過多介紹自己，所以眾人也這般跟著喊。
“小張，你們干守衛(wèi)的福利怎么樣?。俊?p> 坤哥是那種不說話就很難受的人，這趟行程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閑來無事他干脆就拉著小張一塊閑聊。
“一般般吧，每個月就100，餓不死但也沒油水，而且天天往外跑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回不來了”，小張小聲說道，邊還瞄了眼前邊的李隊。
“我看未必啊，如果跟著大商隊出來跑運輸，安全性挺高的啊，路上也挺輕松的，就戒備下，不用干太多的活?！眽褲h滿不在乎的說道。
小張一臉奇怪的看著坤哥，心想這人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天差點被荒犬吃掉，今天就忘掉了，還說出來跑商隊運輸“挺輕松的”。
坤哥見此似乎也發(fā)覺了自己說話不對，便訕笑了下，又說道：“我這回進城是投奔我表哥去的，聽說他那開了個小廠，正好缺人手，這不我就過去幫他做工了嘛。”
“但我呢又不想一輩子呆在廠里做個工人，就想著能不能跟你們一塊出來做商隊護衛(wèi)，每天都能去不同的地方，還能端著槍~”
說罷，坤哥眼饞的看著小張懷里的沖鋒槍，再看看自己腰間的破舊小手槍，心里一陣羨慕。
小張搖了搖頭道“你年齡比我大，我也不好意思教訓(xùn)你，但聽我句勸，盡早找個安定的工作，我們干守衛(wèi)這行的天天朝不保夕，哪有你說的那么美好，我要不是李隊當(dāng)年收留了我，我也不會跑來做這行，隨便打個工也比這香啊?！?p> 小張繼而轉(zhuǎn)頭看向前面李隊的身影，補了句：“但既然來都來了，我就不想著去別的地方干了，就...當(dāng)是報恩了吧?！?p> 如果哪天不幸死掉了，也不算虧，畢竟當(dāng)年要不是李隊收留了無家可歸的自己，他是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的，在他心中，現(xiàn)在每活一天都是賺的。
坤哥有點心不在焉，沒多認(rèn)真去聽小張說的話，只一個勁“嗯嗯”敷衍過去。
鐵塔在后邊聽著他們的談話，也有些茫然起來。
自己傾家蕩產(chǎn)去城里，又是為了什么呢？
哦，對了，是找他那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音訊的媳婦，幾個月前他媳婦說跟著親戚去城里務(wù)工，那兒的工資高一些，可這出去一趟幾天都沒回來。
但找到之后呢？自己該怎么在城市里生活下來，城里的事物對于鐵塔而言都是新鮮玩意，他擔(dān)心自己適應(yīng)不了那里，害怕自己到時連累自己的媳婦也跟著流落街頭。
又或者...媳婦找不到了呢。
鐵塔心中閃過這個可怕的想法，他不禁晃了晃腦袋，似乎想把這想法晃掉，接著，他開始悶頭趕路，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自昨天半夜被襲擊后，眾人幸運的找到了一處不高的小山坡，在凹的那面山腳下交替休息了會，天微微亮就又開始趕路了。
夜晚趕路遇險的幾率太高，而且沒有交通工具，普通人哪跑的過荒原上的各種動物。
走走停停了一天，饒是鐵塔這個老練的獵人都有點吃不消，何況坤哥、劉小姐母女他們，倒是李隊長和小張兩人看起來還能堅持一段。
至于柳，眾人對他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他走了一天還跟沒事人一樣，昨晚還跟荒犬廝殺過，第二天又走了一天，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仍然是氣不喘面不紅的樣子，這體能屬實讓人羨慕。
第三天趕路的時候，李隊湊到柳的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兄弟你別怪我多嘴啊，我想問下...你是變種人嗎？”
一路上沉默不語趕路的柳，過了兩秒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人跟自己搭話，他抬起眼睛看向李隊：“什么是變種人？”
“......”李隊一陣無語。
不過相處時間長了，他也見怪不怪了。
雖然看柳的樣子一副荒原人打扮，尤其是還扎著一頭披肩長發(fā)，配上臉上那青色的胡渣子，活脫脫一副拾荒者打扮。就是皮膚不如荒原人那么粗糙，跟城市里的人似的。
說不定是哪個避世的山坳里出來的，之前就聽說有人流落到某個鎮(zhèn)上，很多東西都不認(rèn)識，一問才發(fā)現(xiàn)是從山里出來的，發(fā)現(xiàn)世界大變樣，能順利流落到鎮(zhèn)子上而沒被荒原動物或者土匪干掉可以說運氣非常好了。
雖然柳也是搭順風(fēng)車去城里的，但人不是他招的，所以李隊不是很清楚這些“乘客”們的背景，反正肯給錢、不會危害到商隊正常行駛就行了，其他的才沒那么多講究。
“嗯就是...就是不是正常的人，身上有地方是異于常人的，比如力氣變大，跑的更快些，亦或者擁有某些特殊能力的?！?p> 李隊其實也不清楚，他只模糊的形容了下變種人的特點。
聞言，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雖然從這幾天的表現(xiàn)來看，他的身體素質(zhì)的確比其余人強上一大截就是了。
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強上很多倍......
鐵塔之前也懷疑過柳可能是變種人，但也不敢當(dāng)面詢問他，要知道，現(xiàn)在城里是比較抵觸變種人的，說變種人群體不是人類、有了點力量就開始破壞秩序之類的話，而在一些偏遠(yuǎn)的小鎮(zhèn)和村子倒是沒那么多忌諱，只要不傷害別人、不做壞事，管你長得三頭六臂，一律都視作人類，甚至因為變種人奇奇怪怪的能力，還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歡迎。
李隊長姑且認(rèn)定柳是名變種人，像柳這樣的身體沒長出亂七八糟的東西的，身體素質(zhì)又遠(yuǎn)勝于普通人的，那是非常羨慕的。
一副強壯的身軀有利于在荒原里活的更久，無論是抵抗動物的侵襲、惡劣的天氣變化，更何況遠(yuǎn)超普通人的軀體。
......
眾人這些天一直在趕路，也不知道走到什么位置了，李隊長自己都走的迷迷糊糊。
雖然坐車走過幾趟，但是走路的話走了沒多久就有些分不清方向了，只是大概的朝著記憶中的方位走去。
“快了，我之前來過這個地方，應(yīng)該還有幾十公里，再走幾天就差不多到城里了?！?p> 傍晚時，劉小姐詢問李隊長還要走多遠(yuǎn)，李隊長這樣回應(yīng)道。
他不敢說自己也記不太清了，一旦說出來，眾人這幾天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恐怕會直接崩掉。
即使如此，絕望的情緒猶如實質(zhì)般環(huán)繞在眾人身邊。
“我說，會不會是走錯路了啊？”坤哥嘴巴里剛蹦出這句話，就看到其他人猛地抬頭望向自己，嚇了他一跳。
雖然李隊長每次都安慰著說快到了、還有幾十公里，但是連續(xù)走了幾天了，仍沒看到頭，不禁讓眾人懷疑自己是否走錯方向了，但這偏偏又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以至于大家都心有默契的沒說出口。
除了坤哥這個大嘴巴子。
坤哥也意識到自己好像這么說不太好，他癟了癟嘴，也沉默了下來。
片刻后其他人重新低下頭顱，看著眼前的篝火發(fā)呆，誰也沒心情說話。
即使是在眾人眼中“莫得感情”的柳，此時也感到有些焦急——畢竟他不知道去城里的路，想去的話只能跟著李隊長他們一起。
......
柳在清醒過來后，干掉了想打劫他的土匪，并從他們身上胡亂扒了一套衣服給自己套上，可面對這陌生的世界，他即使想找個正常人都有點困難。最后，他決定選一個方向沿著道路奔跑，期望能遇見人類的聚落，這對于他來說似乎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這個世界似乎非常的荒蕪，道路上隨處可見的廢舊金屬，時常碰見一窩窩的土匪，那些人的穿著似乎在提醒著他——這是個無序、破敗的世界。
直到他遇到了第一個小鎮(zhèn)，第一次看見了正常的人類，不是一看見他就拿著刀沖過來的土匪、瘋子。
在鎮(zhèn)上他聽人說起城里的高樓林立、街上的車水馬龍，他便決定去那里碰下運氣、順帶了解自己的身世。
他也曾去過鎮(zhèn)上的唯一一間酒吧詢問過消息，結(jié)果就是...他被那里的人盯上。
柳當(dāng)時身上攜帶著不少銀器、紙鈔，這些都是路上干掉土匪得來的，他想著到時碰上正常人說不定有用處?？蔁o奈的是酒吧老板見財起意，后來的事就如同鐵塔所聽說的那樣了......
不過這也讓柳明白了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道理：財不外露。
至少在他記憶中的社會里，人們還不會出現(xiàn)直接動手搶劫的情況，就算有，也是偷偷摸摸的......不像酒吧里的人，直接一窩蜂圍住他準(zhǔn)備動手搶劫。
......
柳從短暫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他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前方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幾只野山豬，體型比起正常狀態(tài)下的野豬大了何止一圈，在看見眾人時它們便一窩蜂的沖過來。
柳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握緊了手中已然有些鈍的匕首......
傍晚，眾人圍在篝火旁，吃著許久未吃過的熟豬肉，稍微緩解了下幾天來一直緊繃的情緒。
入睡前，照例分出幾人輪流值夜，值第一趟的是守衛(wèi)小張和鐵塔。
在吃飽喝足后其他人都沉沉睡去，連日的趕路差不多磨盡了他們的精氣神，鐵塔他們守夜班的都有些昏昏欲睡。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不遠(yuǎn)處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在緩緩向他們靠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