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咸腥味的海風輕柔的吹拂在男人的臉上,男人的眼睫毛顫了顫,然后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面朝下的趴在海岸邊,而且全身赤裸著。
不遠處還有幾個人圍了一圈,低垂著頭、雙手不斷往前扒挖著什么。
有一個人似乎扒拉累了,想站起身來放松一下,然后他便發(fā)現(xiàn)岸邊多了一個全身赤裸的人,緊接著,他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那圍著一圈的人立刻調(diào)轉(zhuǎn)腦袋、看向赤裸男人,隨后起身朝他走來。
這些人的手里拿著像是用廢鐵拼湊起來的砍刀,上面還帶著斑駁血跡。
赤裸男人又看向原先那些人圍著的地方,只見那里有一具腹部破裂開來的女人倒在那。
男人也站起身、向那群持刀匪徒走去。
他原先臉上那略帶迷茫的神情已然消失不見......
片刻后,男人穿著一身混雜著汗臭味和不知名怪味的衣服,來到那個頻死的女人身旁。
那是一具異常消瘦的中年女人,干巴打結的頭發(fā)胡亂披散著,腹部的位置還破開了一個大洞,四周還散落著部分臟器。
看到有人靠近,她緊閉的雙眼緩緩睜了開來:
她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她還看到了男人身后不遠處倒了一地人。
那些都是先前想要吃掉她的土匪,此刻,他們卻都七零八落地或趴、或躺在地上,沒有了半點聲息。
中年女人的嘴唇顫動了下,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男人沒多想,便把耳朵湊上前去聽。
“殺了我......求你了?!?p> 生不如死,或許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后把手中的廢鐵刀刺入女人的心臟。
臨死時,中年女人臉上帶著解脫般的表情,那雙無神的雙眼此時也似清醒了一分,眼神似乎在表達著謝意。
男人緩緩幫其合上雙眼,起身離開了此地。
附近的岸邊緊挨著一條破碎的公路,男人左右張望了一下,隨便選了一個方向,然后開始大步向前跑去。
奔跑間,沉重的力量不斷施加在破碎的路面上,讓本就布滿蛛網(wǎng)裂痕的道路在其雙腳踏下后更是直接碎裂開來。
那模樣,猶如一頭奔騰的野牛。
......
小鎮(zhèn)上。
“鐵塔,這次狩獵收獲怎么樣啊,應該湊夠進城費了吧?”,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靠在大門邊,笑著說道。
被他稱為鐵塔的人是個身高體壯、皮膚呈現(xiàn)古銅色的男人,此時他跟著一群人拉著一輛木板拼湊成的板車,板車上面放有不少死去的獵物。
“還行吧,應該是夠了”,鐵塔也笑著回應老人,他看著不遠處停放著幾輛大卡車的地方,心里盤算著要不待會再去問問看,自己還差一點錢就湊夠進城費了,問問那幾個城里來的老爺,商量下能不能賒下賬。
畢竟下次打獵完回來,又要好幾天甚至十幾天時間。
他不想再等了。
“誒,聽說沒有,鎮(zhèn)上昨天來了個狠人,特別的能打,銅斑蛇酒吧里的那群地頭蛇看那人面生想尋釁,結果全給放翻啦~”
“而且那人被刀子捅到身上都沒事,說不定啊...還是一個變種人呢!”
“我要是在場,那不得抄起凳子一起干銅斑蛇那群人。”
“吹吧你,銅斑蛇那些人打不過那狠人,打你一個還不是輕輕松松。”
鐵塔聽著周圍的鎮(zhèn)民們閑聊的話語,并沒有放在心上。
雖然自己偶爾也會去銅斑蛇酒吧喝點小酒,但現(xiàn)在為了湊錢,連酒都徹底戒掉了。
一切只為了能盡早進入城中。
他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快步返回自己居住的地方。
第二天,鐵塔拿著一個破舊書包走出了居住許久的破棚屋。
這個背包是他以之前出去拾荒時,碰巧找到的一個還算能用的背包,雖然外觀破舊,但總歸還能裝點東西。
背包里除了一些干餅外,還有幾只外觀有些渾濁的飲用水,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除了必要的吃喝、防身的砍刀外,其他的家當、物品一律給他賣掉了,可即使這樣,仍是沒能湊夠那僅差一點的進城費。
他闊步走到小鎮(zhèn)大門處停放有幾輛卡車的地方,待看到那幾位城里人還沒走時,他又不禁松了口氣。
他剛剛才想起,自己昨天把家當啥的都給賣掉了,萬一第二天那幾個城里人回城了怎么辦,那他可不得虧大發(fā)了......
卡車處,那幾個城里人身邊還圍著幾個人,看樣子應該是打算一同搭卡車進城的鎮(zhèn)民。
當然了,那些人不同于鐵塔,他們進一趟城還不至于砸鍋賣鐵,看著裝,他們比起鐵塔好的不是一點半點,反倒鐵塔的外觀看上去更像是荒民。
這些人進城,估計也是為了更好談生意吧。鐵塔這般想道。
“各位大哥,我...我想進城一趟,我能搭你...您們的車一同回城里嗎?”
可能是堵上了他全部身家的原因,以至于他此刻說的話都有些哆哆嗦嗦。
此次他去城里,未必就再有機會回來這里了,以后的日子暫時還沒著落,更不知道城里的生活是怎么個樣子。
那個開車的司機瞥了他一眼。
“500?!?p> 復又打量了眼鐵塔的衣物,補了句:“沒得講價。”
聞言,鐵塔卻不禁松了口氣。
他就擔心費用相比上個月上漲了一些,上個月他也問過一次,價格并沒有變化。
這回他利索點了5張白色的紙張,上面均寫有100的數(shù)字。
整張紙鈔紙面非常簡潔,每張的左上角還印有“聯(lián)邦銀行”的字樣。
這時,鐵塔看見卡車旁還站著一個男人,看他的全身衣物破破舊舊的模樣,簡直跟自己有的一拼!
但人看起來卻又跟大部分荒民有所區(qū)別。
就像是...聯(lián)邦城市里的人穿了一身拾荒者的衣服。
鐵塔打量那人的同時,男人也抬頭看向鐵塔。
鐵塔突然轉(zhuǎn)過頭,不讓自己視線對準那個男人。
鐵塔認得那個男人,或者說從別人口中聽說過——那個男人就是昨夜放翻所有銅斑蛇打手的狠人。
外貌與別人描述的一樣:一頭中長發(fā)胡亂地綁扎起來束在腦后。
光這發(fā)型在鎮(zhèn)上也算是獨一個了~所以鐵塔一眼便認出了這位狠人。
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他沒敢繼續(xù)打量那人,老老實實去到一旁卡車邊候著。
沒過一會,三輛大卡車就出發(fā)回城了,一路上,隨行的除了卡車司機和幾名護衛(wèi)外,還有七個人:除了鐵塔和那個“狠人”外,另有一對母女、一位打扮頗為正式的老人、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壯漢和他的一個小跟班。
這七人都統(tǒng)一安排進了一輛卡車內(nèi),每輛卡車上還配有三名手握步槍、沖鋒槍的護衛(wèi)。
路上,那個中年壯漢似乎閑著無聊,出聲道:“這一路上得有十幾個小時的路程,實在無聊的緊,要不咱聊會兒?”
剛說完不待其他人說話,小跟班模樣的小弟立馬附和道:“是啊是啊,坤哥說的是,要不然十幾個小時下來能給咱憋死。”
那小弟邊說眼神邊向那對母女看去,似乎對兩人頗感興趣。
那對母女外貌看起來蠻年輕的,也難怪他想打她們的注意。
坤哥對著那位老人說道:“不知老先生此去城里所為什么事情啊?”
說的話竟十分“儒雅”,與他的面貌形成強烈反差。
“我這趟是回家,來這個小鎮(zhèn)不過是為了做些研究罷了。”
言簡意賅,說完便低著透露微瞇著眼睛,似是在打盹。
顯然,老人并不怎么待見壯漢兩人。
壯漢看他這樣倒也不生氣,他純粹是為了打開話匣子,同時顯擺下自己的“文采”。
他繼而轉(zhuǎn)過頭看向鐵塔,“這位大哥不知姓啥名啥,去城里是有何貴干???我看您這打扮,不太像是常去城里的人啊。”
聞言,鐵塔擺了擺手:“叫我鐵塔就行,我去城里就是圖個城里的安穩(wěn)便利,討生活罷了”,邊說還故意打開破背包,取出瓶水來作勢要喝,同時露出其中的食物和水,以及一件長條狀包裹。
鐵塔這番動作,是為了表示自己身上沒有多余值錢的家當,只有個破背包、食水和一把看起來就像是刀的物件,用來暗示壯漢——自己身上沒啥可圖的。
至于他為何帶刀......這年頭,在荒原里誰出門不帶把刀之類的防身吶!
坤哥一邊假模假樣的“哦”了一聲,再次把頭轉(zhuǎn)向那個扎起頭發(fā)的男人,眼睛直直盯著那他。
“這位老...小哥,你貴姓?。俊?p> 坤哥險些看走眼了,他看那辮子男留有長發(fā),臉上又有胡渣子,一時間錯以為也是跟自己差不多歲數(shù)大的,但看面相的話,又比自己要年輕不少。
他眼中的“辮子男”沉默了一會兒,直到坤哥小弟忍不住要開口呵斥時,“辮子男”才開口道:
“叫我柳就行”。
說完,他又沉默了下去。
坤哥干巴巴“哦,哦”了兩聲,然后有些尷尬的轉(zhuǎn)頭看向那對母女,隨后他小弟還瞪了柳一眼,但柳并沒有理會兩人的舉動。
事實上,那對母女才是坤哥兩人的目標:看她們打扮不像是荒原里的人,穿著低調(diào)但又不失大家風范的樣子,想必是城里的大戶人家。
坤哥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剛準備開口說話。
不料那個抱著女孩的婦女率先開口了,“免貴姓劉,不介意喊我一聲劉小姐便可,這是我的女兒苒苒”。
同樣,她簡單介紹了自己后就閉口、不再言語,看樣子也是不太想搭理坤哥二人。
坤哥一肚子話還沒說,就吃了“閉門羹”。
他還想再次搭訕,但劉小姐以女兒累了、要睡覺為由,又一次堵上了坤哥的嘴巴。
一旁的老人和鐵塔他們巴不得如此。
坤哥二人自討了個沒趣,便也老實坐好不再言語,期間,那小弟還心不甘的時不時往劉小姐母女的方向瞥去。
而柳,他除了剛剛那五個字外沒再過多言語,可謂是言簡意賅到了極點。
鐵塔剛剛在坤哥準備問柳的時候,還生怕柳一個不耐煩就出手干翻坤哥二人,因此,鐵塔甚至還特意挪動了下自己的位置,以遠離柳一點......
他不像別人說的那樣,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啊,想來那是謠傳吧!鐵塔如此想道。
隨后,他也耷拉下眼皮,閉目休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