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秋棠的人,是九穆?!臂慈舻瓚?yīng)了一句。
“九穆?”衷心不禁驚疑出聲,那不是安遠城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將嗎。
“那馮阮……”
“馮阮用感情哄騙她,這丫頭才傻傻去赴約的?!臂慈艚酉轮孕牡脑?。
衷心聽到這兒,嘆了口氣。
“不與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千萬要小心,我沒想到他們動不了我,就從我的丫鬟身上下手?!臂慈粲行?dān)憂地望著衷心。
“小姐放心,衷心不會大意的。”衷心眼神里滿是自信。
“九穆我會很快處理的,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要保護好自己?!臂慈暨€是擔(dān)心,秋棠的死,讓她感覺后怕,怕衷心會出事。
“小姐,莫要低估了衷心的實力。”衷心朝郗未若釋然一笑,小姐有些擔(dān)心得過頭了吧,她的魂力,別說大丫鬟,就是在武者當(dāng)中,都是很不錯的,怎么能那么容易被人拿捏。
郗未若看著這丫頭那自信的模樣笑了笑,便也心安了些。
夜間依舊是她選擇的時機,除了清晨回府的時候撿了個空當(dāng)休息一陣兒,郗未若這幾日幾乎沒怎么睡好覺。
又是一身夜行衣,青簪束發(fā),黑巾罩面,空留一雙瀲滟的眸子在外,銳氣直達眼底,不帶半分矯揉。
向安遠城的丞相府而去,盡管她知道這樣做可能會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丞相府表面安詳,實際上是殺機四伏的,暗衛(wèi)層層隱于各處,她稍有不慎便可能脫身都困難。
可她必須這么做,安遠城,我失了一個丫鬟,就必須也要讓你斷一臂。
她從來都不是擅于隱忍的人,說她魯莽也好,血熱也罷,欠她的,都得還。
就在那丞相府隱約現(xiàn)于眼前的時候,郗未若卻是被那一團熊熊的火光刺了眼。
這是——失火了?郗未若很是驚詫,會不會太巧了,她剛要來殺人,對面就已經(jīng)被放火了?
不管了,最起碼這樣她也好脫身,先找到那九穆再說,郗未若一個身附火系魂力的人,自然是不怕火的,足尖踏過屋頂?shù)耐咂?,她仍是摸進了丞相府。
經(jīng)過丞相府屋頂上方的時候,郗未若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濃霧中那穿插交錯的人,找尋著目標(biāo)。
她是臉盲,但是想殺的人的樣子,從來都不會在腦海中模糊。
她此時蒙著面巾,一身黑衣,與暗衛(wèi)幾乎是同樣的裝扮,只要避開他們的視線,是很難被發(fā)現(xiàn)的。
幸得九穆不是暗衛(wèi),郗未若很快就看見了他的身影,手中握劍,火系魂力慢慢蓄勢,一個躍身擊了過去。
那九穆也不是等閑之輩,立刻就警覺了起來,回身一擋,厲聲喝道:“什么人?”
“取你命的人!”郗未若頃刻間又運出一套凌厲的殺招,氣勢分毫不輸那九穆。
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郗未若的攻勢一直猛烈,不給九穆半分喘息。
像他這樣常年踏著生死一線的侍衛(wèi),自然是都有保命的招數(shù)的,否則也不可能有拋頭露面的膽量。
九穆心下知道這人殺意很決,而自己又處于下風(fēng),在抵擋的功夫故意受招,并獲了一個短暫緩沖的時間,手中的煙霧彈適時拋出,霎時間煙塵四起,濃霧彌散,郗未若即刻揮劍斬斷了那擋在自己面前的霧氣,眼前卻已經(jīng)是沒了那九穆的人影。
好狡猾的家伙,郗未若咬牙,迅速追了出去。
此時的丞相府還是一團糟,這可是主院兒起火啊,安遠城到目前還沒有出來,生死未知,侍衛(wèi)暗衛(wèi)一個一個往里面沖,卻都是被那極烈的火勢給打退了過來。
有進得去的暗衛(wèi)說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見到安遠城的身影,外面女眷哭哭鬧鬧一片,安淺畫也是被嚇壞了,一聲不吭地癱在地上,臉上滿是淚痕,一雙眼睛已經(jīng)水霧泛濫。
郗未若追到一處,卻是見那九穆跪在地上一頭栽了下去,她急忙沖過去,到九穆跟前的時候,她都不用去探鼻息。
這人已經(jīng)死了,郗未若手中的劍緩緩垂下。
怎么前世今生,無論是自己的仇,還是她丫鬟的仇,都是別人替她報的,郗未若突然感覺自己有些沒用,她不知道是誰暗中幫了她一把,她感激,卻真的希望下次自己能夠親手解決。
轉(zhuǎn)過身,郗未若定定地站了一會兒,發(fā)絲有幾縷飄在腦后,她運起輕功向遠處飛去。
她這一走,那暗處的人影也顯現(xiàn)出來,千無憂斂下眉梢,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奈地低下頭苦笑了下,他又自作主張了。
但是看見那人使詐從她手上逃脫,他就沒克制住自己,因為殺人對他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
到底中了什么邪他也不清楚,對她,他所有的自持力都會潰不成軍。
火勢下來的時候,安遠城頂著一張黑臉從那屋中慢慢走出,頭發(fā)和衣裳都已經(jīng)遭亂不堪。
“父親!”安淺畫撲向安遠城,幸好,她還有靠山,幸好,她安淺畫沒有完,眼淚嘩嘩地流下,安淺畫抱著安遠城嗚嗚地哭著。
“畫兒,不要哭了,爹沒事兒。”安遠城輕拍了拍安淺畫的額頭。
幸好他屋中有暗閣,這個暗閣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這次派上用場了,安遠城眼底布滿了陰鷙,郗未若,如果真的是你,既然斗了,就別停下來,本相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郗未若運著輕功的身形有些不穩(wěn),這幾日已經(jīng)損耗太多的元氣,可以說,東郊那一趟自動用魔界秘術(shù)探尸之術(shù)起,她內(nèi)力就已經(jīng)有些不支了。
陰陽店,探馮府,再到這九穆,一系列事情都是連續(xù)的,一切都辦完,現(xiàn)在的她居然有些無重一身輕的感覺,一股松懈全身的疲憊感開始若隱若現(xiàn)地襲上。
千無憂一開始還沉浸在她那片刻的神傷里,一個回想間,腦中卻猛然閃過她離開時的樣子,心下一驚。
她運功,有很明顯的力不從心,大概是因為這幾天內(nèi)力消耗過度了。
想到這兒,千無憂迅即一個閃身,形影隱沒于剛才郗未若離去的方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