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餃子是個手藝活,紫霞從來就不擅長手藝活,由于糟蹋了太多餃子皮和餡兒,紫霞和知季皆被趕下了包餃子的桌子,知季坐在蒼越身旁看著他包,嘴里與蒼越閑聊道明明是一樣的手法怎么蒼越包的就更好看。
紫霞坐在窗戶邊,玖玖把餃子揉成了包子的模樣,樂呵著讓蒼越與知季看,暖黃色的燈光在他們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邊,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嘴角自然上揚,真好。她看向窗外,外面依舊下這雪,且有一種越下越大之感,紫霞倏地就想到了在雪地里站著的孫悟空。
他還沒有回來。
“啊啾——”紫霞打了一個噴嚏。
外面的風(fēng)吹著紫霞一個激靈。
宋大嬸說道讓紫霞關(guān)上窗,別吹著涼了。
紫霞應(yīng)了一聲,起身將推出去的窗戶拉回來,上半身探出窗外,雪花落在脖子上,紫霞被凍得聳起了肩,腦海里想起墳?zāi)骨暗膶O悟空身上是不是也積上了雪。
孫悟空的背影看起來……紫霞忽然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形容那時孫悟空的背影。
孤寂,就是孤寂了。
那個時候,紫霞莫名想起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的五百年,那時候他也是這般孤寂……
“紫霞你去哪兒?”
桌前的人只見紫霞窗戶尚且也未關(guān)上,拿起墻角的傘拎著裙擺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出門外,融入雪中。
知季的唇角微不可見上揚,輕聲說道:“我們還得包幾個素餃子,孫悟空這和尚尚且還吃不得葷?!?p> 厚厚的云層遮住了光,時間的推移暮色越濃,紫霞撐傘跑向墓地,寒風(fēng)從鼻間吸入,熱氣從嘴里呼出,留下白色的霧跡。
當(dāng)年沒有走到孫悟空身邊,給他留下了五百年的孤寂,紫霞一直耿耿于懷,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這次一定要走到他身邊去。
“孫悟空——”
紫霞停在了墓前,胸口劇烈起伏,原本凍白的臉也因為不停歇的奔跑而染上了紅暈。
而墓地前空空如也,未見一人身影。
紫霞漸漸平復(fù)了呼吸,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慟涌上胸腔,整個墓地只聽見凜冽之風(fēng)吹得樹枝嘩嘩作響,她深吸一口氣,眼前的墓碑被水霧氤氳模糊。
紫霞哀痛地想,二人又一次錯失了。
“你回來作甚?”
紫霞聽見聲音猛然轉(zhuǎn)身,孫悟空正站在她身后一丈遠的距離,看到他的一瞬間紫霞積在眼底的淚水直直從眼眶滑落。
孫悟空瞧見紫霞落淚蹙了蹙眉,說道:“問你,回來作甚?”
“我……”紫霞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孫悟空自己再次回到墓地的原因,“我在天裂里見到溪簡了,他助我從夢境里醒來,今日除夕總是會想起他?!?p> 所以又來看看他了?
孫悟空肉眼可見忽忽不樂。
“但我再次過來,是為了接你回去?!弊舷甲哌M孫悟空,將傘撐在二人頭頂,為孫悟空遮住了頭上的風(fēng)雪,她伸手拍掉了孫悟空肩上薄薄一層的積雪,與他對視道,“孫悟空,我們回家吃年夜飯?!?p> 孫悟空心底最柔軟的一處被觸動,明明是在寒冬,卻有一種春水浸泡全身的溫暖感,他拿過紫霞手里的傘換做自己來撐,說道——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