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開始下起了雨。
春天的夜里,她穿的又單薄,涼氣不停的侵襲她的體內(nèi)。
跪在地上的她,不停的發(fā)抖。
跪著跪著,她的精神有些模糊。
在這四下無人的夜,伴著春天獨有的綿綿細雨。
她獨自跪在院中,被細雨沖刷。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沒有意識的,印象中她一直咬緊牙關(guān),堅持著,堅持著。
眼下的這種情況她是有想象過的。
想象過各種在宮里邊會遇到的情況。
可能是在鐘粹宮過的過于舒服了些,讓她慢慢忘記了,忘記了這是深宮。
而今天晚上的種種,給她警醒。
她走的每一步都藏著種種危機,藏著萬般惡意。
文繡姑姑討厭她。
而討厭一個人有很多理由,所以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什么。
她只知道,坤寧宮的日子,沒有那么好過。
“云姝,云姝”
和那日暈倒時在夢中聽到的聲音一樣。
她努力睜開眼,可眼皮重的厲害,她怎么使勁也睜不開。
這一回,她又做了個夢。
她在一個漫天飄雪,紛紛揚揚,如夢如幻的地方。
她伸出手,輕輕去觸碰雪花。
冰冰的,突然一股涼意從骨髓里涌出。
她縮緊了身子。
好冷,好冷。
她不經(jīng)意抬頭。
看到兩個身影
一黃一粉。
明黃色斗篷是皇上,藕粉色斗篷是云霧姑姑。
他們你儂我儂,郎情妾意,看著讓人艷羨。
云姝抬眼,眼神里滿是羨慕。
就這樣,夢中,她看著他們恩愛情深,看著他們黑發(fā)染霜,看著他們嬉笑打鬧。
臉頰不覺滿是濕潤。
伸手一抹,眼睛竟睜開了。
入目的是那日暈倒時照顧她的彩菊彩竹。
“云姝,你總算是醒了?!辈示湛吹奖犙鄣脑奇?,手中的毛巾立馬放下,松口氣坐在椅子上。
“云姝怎么了”她還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摸摸臉頰,濕潤的很,夢中的場景也越發(fā)的清晰。
“你昨日被文繡姑姑處罰,然后淋雨暈倒了,半夜被林公公發(fā)現(xiàn)暈倒在院子里,然后文繡姑姑讓我與彩竹姐姐照顧你?”
“再一次辛苦二位姐姐了?!?p> “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額頭還發(fā)著燒呢!快躺著休息,喝碗姜湯暖身子,林公公去帶太醫(yī)來了”彩菊雖然語氣盛氣凌人。但心是好的,云姝是能辨別出來。。
“多謝彩菊姐姐?!?p> 她不再亂動,躺回床上去,喝著火辣的姜湯。
“云姝,你怎么得罪文繡姑姑了,她以前從不會這樣處罰的。最多罰個一晚上。”彩菊喝了口水,往門外瞅了瞅,然后又來到云姝床旁邊照顧邊問道。
“嗯,云姝也不知,也許有些恨意本就沒有緣由吧!”
“那也不至于讓你跪在院子里一晚上吧!現(xiàn)在還只是春天,夜晚涼的很?!辈示諔崙嵅黄?,彩竹出去為云姝乘碗熱粥來。
“不知”
“莫不是你搶她什么東西吧!我同你講,文繡姑姑一貫如此,容不得別人拿走她半分?!辈示找桓痹瓉砣绱说哪樱恢赖倪€以為真如她所想一般。
“云姝能拿走姑姑什么東西?”
“那我便不知了,反正你小心些吧!文繡姑姑是皇后身邊的掌士宮女,可不是咱們能得罪的?!?p> “嗯,多謝彩菊姐姐了,只是此話姐姐日后萬不能講。隔墻有耳,小心謹慎?!?p> “你怎么和彩竹姐姐一個樣,無趣的很。這宮里人人都無趣,可是我也只是和你們說??!你一看就是好人,彩竹姐姐更不用說了,這可是我親姐姐?!?p> “哈哈哈哈,云姝怎么看著像好人了?!辈示盏脑捜堑脑奇€不停。,真是個單純的姑娘,卻也可見聰明。
“直覺,我的直覺一向很準。好人壞人我分的很清,你是好人,彩蘭看著就像是壞人”
“彩蘭?”
“你新來,還不認識。彩蘭就是那種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那種??粗筒幌矚g?!?p> “或許有苦衷吧,畢竟在宮中生存總要有些手段。”
“哼,不管,我可不喜歡她?!卑翄傻哪涌梢钥闯鰜恚示毡粚櫞蟮?,所以才會善良純真卻又傲慢嬌氣。
“彩菊,又在胡說八道些什么?!?p> 彩竹一進門就聽到彩菊在說的亂七八糟,不禁呵斥。
她與彩菊是親姐妹,他們的額娘以前是宮中侍奉過太皇太后并且深得榮寵,還在危難時救過太皇太后,也因此她們家中一直得太皇太后照顧,過的舒暢極了。
到了年紀,她們也該進宮了。
太皇太后看重她們,把她們送到坤寧宮伺候皇后。
彩菊年紀小,不懂事,很多話該說不該說她都說了。
彩竹就會在一旁提醒她,教導她,哪些是可以說的,哪些是不可以說的。
有一些時間,彩菊也就明白了。
雖然性子還是那副性子,只是很多話也就不說出來了,只有當彩竹與她兩人時才會吐出自己的不快。
彩竹有些疑惑,彩菊已經(jīng)很久不會這樣隨意說話的,再看向云姝,眼神有股不可思議的感覺。
“彩竹姐姐”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被罵,她隆拉著臉,不敢去看彩竹。
“隔墻有耳,謹言慎行,你忘記了。”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
“彩菊,你要知道如果我們犯了什么事,咱們的家人也都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都過一便腦子吧!”
“知道了?!?p> “云姝起來喝粥吧!”
彩竹沒搭理彩菊了,開始同云姝說氣話
“辛苦彩竹姐姐了?!?p> “若是覺得辛苦,那便快些好起來?!?p> “嗯,云姝會的。”
“你喝完粥大約太醫(yī)也就到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嗯,云姝會的。”
她拿起調(diào)羹,輕輕攪拌著白粥,攪拌了少許,送入嘴中。
真是好吃又舒服。
彩竹和彩菊為了讓云姝好好休息,便離開了屋內(nèi)。
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人,腦袋也開始發(fā)脹與頭疼。
裹緊被子,她迷迷糊糊的又不知去了那個地方。
不知道什么時候,房間好似熱鬧了起來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
但她依舊不清楚。
似乎有人撥動她的手掌。放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沒一會聲音又恢復(fù)平靜,而她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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