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蘇晚抱著被子回到貴妃榻上,鋪好后就勢躺進了被子里。
屋子里多了陌生人還是個男人,蘇晚疲倦至極卻裏著被子不敢放心入睡,怕吵到那個男人休息,只好一動不動睜著一雙眼睛看著漆黑的房間,最終抵擋不住困倦,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聽見了連串的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急切,蘇晚意識到什么,連鞋都來不急穿,三步并兩步跑到拔步床前。
“王爺,王爺你怎么了?”蘇晚輕輕推了推御天景,沒有得到回答,只聽見一陣陣咳嗽聲。
御天景抬眼看著蘇晚,還來不及回答,喉間一陣腥甜,血往上涌“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血,有些噴灑在蘇晚身上。
蘇晚嚇了一跳,忙跑出門外去。
御天景看著蘇晚跑出門外,再看了看床上和地上的鮮血,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笑,她應(yīng)該是怕了吧。
蘇晚忙著去找桂嬤嬤,根本不知道御天景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也來不及顧忌吧。
“桂嬤嬤”蘇晚大力的拍著門,連拍幾下屋里燈亮了,嬤嬤開了門,看見蘇晚眼里閃過詫議
“王妃,您怎么來了?”
“王爺咳得厲害,還吐血了,我怕出事,嬤嬤您快去看看吧,”蘇晚慌得連尊稱都忘記了。
桂嬤嬤轉(zhuǎn)身回屋里挑了燈籠對蘇晚說:“勞煩王妃先回去照顧王爺,老奴這就去請大夫?!?p> 蘇晚帶著焦急的心情,小跑著往房間去。
到了房門口,沒再聽見咳嗽聲,蘇晚輕輕推開門。
屋里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蘇晚點了燭火悄悄靠近拔步床。
燭火照清了御天景此時的面貌,眼晴緊緊地閉著,沒有了平時暴戾的氣息,整個人看著異常柔弱。
蘇晚伸手在御天景鼻端試了試,還好,還有鼻息,應(yīng)該只是昏迷了。
蘇晚暗暗松了口氣,她是頂著沖喜新娘的名義嫁進王府,嫁進來當晚御天景就病發(fā)出事,那她恐怕得背上“克夫災星”的名義,她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景王府,所以御天景千萬不能出事。
蘇晚伸出手握住了錦被上的手,御天的手比蘇晚的大了一倍,手上滿是繭子,蘇晚打了個哆嗦,這手怎么冷的浸骨,低頭細看才發(fā)現(xiàn)粗糙的大手上布滿了紅色的血絲,樣子十分恐怖。
蘇晚只知御天景是雙腿中箭導致的殘廢,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是箭上有毒才會這樣,看來得聯(lián)系師父看看御天景的腿還能不能救。
廊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桂嬤嬤領(lǐng)著府醫(yī)來了,蘇晚急忙起身讓出位置:
“大夫,您快看看,王爺咳得厲害?!?p> 府醫(yī)劉大夫聽完這話,也不敢磨蹭,快步上前查看。
在他診脈時,所有人都十分安靜,直到他收回診脈的手。
桂嬤嬤神色緊張地問“劉大夫,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礙,只是毒素又發(fā)作了,我過會開幅藥把毒性壓下去就好了。”剛桂嬤嬤著急忙慌地來叫他,劉大夫也是怕的厲害,生怕王爺有什么事,“多虧王妃夜里驚醒,發(fā)現(xiàn)得早,待到明日估計醫(yī)治就不會這么簡單了?!?p> 桂嬤嬤松了一口氣,略帶感激地看了一眼蘇晚,便領(lǐng)著劉大夫往外走,看著抓藥后熬好了,才端著回屋。
屋子里只點著一盞燭火,隨著窗戶進來的冷風飄飄忽忽,蘇晚坐在床邊,纖細白嫩的雙手正捧著景王的手,放在嘴邊哈氣然后兩手互揉,就像大冬天人太冷取暖一樣。
桂嬤嬤端著藥碗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才放輕腳步進屋,壓低聲音說道:“王妃也累了,您休息會兒,老奴來伺候吧。”
蘇晚搖了搖頭,接過藥碗,“不用了,嬤嬤去休息吧,今晚我來照顧王爺。”
桂嬤嬤沒有勸阻,王爺這般她也不放心離開,站在屋里親眼看著蘇晚小心仔細地給王爺喂了藥,臉上的擔憂不似做假,這才離開。
蘇晚看著喝過藥后,體溫上升的御天景,心里稍稍輕松了一點,怕他再發(fā)病,蘇晚也沒有回榻上,手握著景王的手,就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御天景醒來時,已是深夜,床柜頭上點著的一盞燭燈,只剩一點燈蕊燃燒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抬了抬手才發(fā)現(xiàn)手被緊緊地握著,低眸才看見一只白的發(fā)光的纖細小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大手,另一只小手緊緊地拽著一條手絹,手絹上還殘留著一片一片褐色的印跡,空氣中飄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她不是怕的跑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御天景想起昏迷時,感覺有人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藥,連嘴邊流淌地藥汁也被人輕柔地擦去,那時他以為是桂嬤嬤,眼角瞟過沾有藥漬的手絹,現(xiàn)在看來是她。
一絲紅暈爬上了御天景黝黑的臉龐,心里某個地方融化了一個角落,軟軟的柔柔的。
御天景小心的抽出手,對著屋里輕喚了一聲“來人”,無塵瞬間出現(xiàn)在屋里,低頭應(yīng)聲“爺?!?p> 御天景想了想說“把我的輪椅拿來?!?p> 無塵不知景王要做什么,只聽命行事,把輪椅推了過來。
御天景沒讓幫忙,撐著床沿起身坐到輪椅上。
蘇晚可能因為一天的心情緊繃睡得很沉,御天景小心地把她抱上了床,然后把蘇晚往里放,自己再慢慢地上了床。
讓無塵把榻上的被子拿過來,御天景接過替蘇晚仔細地蓋好后,御天景吹滅燭火自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