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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藤

第二十一章 近水樓臺(tái)

九藤 loisy 3181 2020-04-09 10:11:09

  “小姐,你已經(jīng)在屋里悶了好些天了,如今花園里的花開了。

  小姐不妨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呀”。

  木槿看著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蒙頭大睡的自家小姐,小心翼翼的勸著。

  墨言看著滿屋神色緊張的侍女,不禁有些好笑。

  自從皇上賜婚忱王和長公主的消息傳遍京都后,木槿和菖蒲就整天帶著一幫小侍女輕手輕腳的干活,溫聲細(xì)語的說話,生怕哪句話惹她傷心。

  “走吧”?!昂谩?。

  木槿欣慰的看著終于肯動(dòng)彈的小姐,快步跟在身后。

  這么多天了,小姐終于想開了,真好。

  梨花開了。

  院子里的唯一的梨花樹茁壯生長蔓延,枝丫斜斜地伸出墻,遙指天空。

  一抬眼,少年斜倚著梨花樹,青色的衣衫與滿樹純白的梨花相得益彰。

  少年仰頭喝了一口酒,精致的眉眼半掩在花里,看著裊裊婷婷走來的姑娘,笑了。

  “喝酒嗎?小鄰居”。

  墨言等看清楚是誰后,一瞬間愣住了。

  “葉歡?鄰居?你,不會(huì)是,是你,搬到了隔壁?”

  自從上次雨中漫步事件后,他兩人之間的氣氛總是有些尷尬。

  墨言呆呆地看著他,張了張嘴,一時(shí)間不知道說些什么。

  “是啊,聽說某人失戀,傷心過度,臥床不起數(shù)日。

  本公子日思夜想,憂思成疾,輾轉(zhuǎn)難眠。故此”。

  “行了行了,打住”。

  墨言聽的頭皮發(fā)麻,連忙叫停。

  “本有心探訪友人,無奈隔壁房子老舊,年久失修”。

  葉歡說著放下酒壺,“看在你我相識日久,情深似海的份上,不知可否容在下借住幾日”。

  情深似海?什么跟什么啊,好好的人怎么說話總是這么不正經(jīng)。

  “你怎么不回家住啊,你家人知道嗎,他們沒有來找你嗎?”

  “老頭子把我趕出來了,嫌我沒出息。說我要是敢回去,就打斷我的腿”。

  葉歡撇了撇嘴,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似乎是發(fā)覺表情不大對,連忙嘆了口氣,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樣子。

  “鎮(zhèn)南王趕你走,那王妃呢?她沒幫你勸勸鎮(zhèn)南王嗎?總不能真不讓你回去了吧”。

  “哦哦對,老頭子不讓我告訴我娘,說如果敢告訴我娘,也要打折,對,打折我的腿”。

  少年低下頭,不敢面前女子清澈的雙眼對視。

  左手緊張的摳起了衣角。

  內(nèi)心碎碎念道,小爺我的說詞很完整啊,是不是我表情太隨意了,她是不是要發(fā)現(xiàn)了啊啊啊啊。

  “你這是犯了什么錯(cuò),鎮(zhèn)南王素來待人寬和,怎么會(huì)下如此重手呢?”

  “哎,沒什么,就一點(diǎn)小事。老頭子一向小題大做的,煩死了。

  哼,就他?溫和?

  那你怕是沒見過,所謂的溫和的鎮(zhèn)南王爺打人的樣子”。

  墨言聽這一番話,一臉懷疑地看著故作沉痛的少年,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這鎮(zhèn)南王怎么如此暴力,動(dòng)不動(dòng)就打人呢。

  在書房踱步的鎮(zhèn)南王一連打了三個(gè)噴嚏,哎呀,怎么跟夫人解釋不孝子追媳婦去了最近不在府還順走了他藏的五百兩的事情呢。

  拿起書本敲了敲頭,哎呀腦殼疼,腦殼疼。

  啊切!

  咦?怎么覺得突然有點(diǎn)冷呢,一定是早春天寒,天寒。

  “哦哦。哎,等等,你不是都買了隔壁的房子,為什么要來我這兒借???”

  “錢,都用來買房子了。沒多少能置辦東西的了,總不好用人家的呀。

  再說這兒年久失修,又亂又麻煩,一時(shí)半會(huì)兒,也是住不得的”。

  “那,這是一千兩,你拿去住客棧吧”。

  嗯?沒錢?沒錢好辦啊。

  墨·有錢·言隨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從袖子里抽出一沓銀票,數(shù)出兩張來。

  “呶,收著吧,不用還了”。

  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描述,說到傷心處,再重重的嘆口氣,說的自己都要被感動(dòng)了的葉某人,看著那一沓子銀票,僵硬了。

  完了,忘了她超有錢來著。

  可,就算是有錢,也不用這么秀吧。

  “客棧里又臟又亂的,那床都不知道多少人睡過了,枕頭也不換,我才不去呢。

  再說了,老頭子知道我沒地方去,肯定會(huì)派人去堵我的”。

  葉歡搖了搖頭,十分有氣節(jié)的將到手的銀票給推了回去。

  “看在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幫幫忙吧,小鄰居?”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強(qiáng)忍下淚光,一臉期待的看過來。

  那委屈又堅(jiān)強(qiáng)的神色,讓人實(shí)在是忍不住拒絕。

  總覺得,如果就這樣拒絕了,就好像是喪盡天良,犯了什么天下大不諱似的。

  “那,那行吧。幾日的話,嗯,我這兒空房倒是不少,住倒是可以住,但是你”,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放心我這個(gè)人沒有任何不良習(xí)慣的,一定不會(huì)打擾到你的”。

  得了便宜的少年拍拍胸口大義凌然,趕忙打斷她未出口的話,生怕她反悔。

  “如今,你府上梨花開的正好,不如,我們一起埋一罐梨花釀吧”。

  墨言一愣,“好啊”。

  揮揮手,侍女送上花籃。

  少年輕巧的爬上樹,輕輕地摘下花瓣,將籃子遞給樹下的少女。

  墨言看著他陽光下花枝半掩的精致側(cè)顏,一瞬間竟有些恍惚。

  記憶中那些已經(jīng)刻意去忘記的影像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與面前的人影重合在一起。

  盛夏,午后,爛漫的陽光,跳躍的影子,細(xì)碎如銀鈴一般的笑聲。

  “怎么,被小爺?shù)纳硎謳浀臅炦^去了?”

  葉歡輕巧的跳下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走吧,去釀酒”。

  墨言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快步向前走去。

  所以剛剛,是想起以前一起釀酒的人了嗎。

  是無意想起,還是刻意回憶呢?

  葉歡跟在她身后,瞇起眼睛,慢悠悠地走。

  “木槿,給葉公子安排間客房”。

  “是”。

  “要離她最近的那一間”,葉歡在身后悄悄做手勢比劃,木槿捂著嘴偷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墨言無奈的掃了一眼身后的人,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身邊的侍女居然全部倒戈,到底這是誰在誰府上???

  作為客人,怎么一點(diǎn)客人的自覺都沒有呢。

  還好意思要上好的絲綢被,給他個(gè)麻袋片蓋著得了。

  葉歡看著扭頭就走的小姑娘,只是站在原地,并沒有悄悄跟上去。

  府里突然有個(gè)不相干的人住,是該給作為主人的她留點(diǎn)時(shí)間緩一緩。

  他算是看明白了。她呀,典型的面冷心熱。

  表面上不動(dòng)聲色的,其實(shí)會(huì)把人家做的每一件小事都記在心里。

  對她好的,會(huì)百倍還之,對她不好的,會(huì)一直記得小仇。

  同意他留宿,這是在答謝他雨天共傘的恩呢。

  就像剛剛說不過他,還不知道心里怎么罵他呢。

  嗯,光是想想她此刻的樣子都覺得可愛。一

  旁搬東西的文棋看著一副花癡臉的一家少爺,和木槿對視了一下,各自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

  第二日一早。

  墨言打開房門,葉歡正翹著腿坐在客廳喝茶,一看到她,關(guān)切地問道。

  “醒啦。餓不餓?來,先喝杯茶。木槿,上菜”。

  墨言搖了搖頭,剛醒。

  便是洗漱過后,仍舊有些困意??吹剿荒樸?。

  眨了眨眼,大早上的,他怎么會(huì)在這兒?他不會(huì)是在這過夜了吧?

  揉了揉眼睛反復(fù)確認(rèn)是自己昨天一時(shí)失察,竟然留宿了他。

  “小懶蟲”,葉歡看著還有些沒睡醒,正呆呆愣愣的站在一旁,完全沒有往日嚴(yán)肅冷靜樣子的墨言,笑著走上前,頗為自然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

  “來,嘗嘗我的手藝”。

  “這些,都是你做的?”

  墨言看著滿桌子的菜,不敢置信。

  說好的京城小霸王呢,竟然會(huì)煮菜煲湯?

  不是,現(xiàn)在招貓逗狗逛花樓,都已經(jīng)不流行了嗎?

  “是呀,小姐,這些都是葉少爺一大早做的。

  葉少爺想讓小姐多睡會(huì),特地囑咐奴婢不要吵小姐,菜一直在灶上熱著呢”。

  木槿熟練的擺完最后一道菜,貪婪地聞了聞飯菜的香氣,興奮的說道。

  “來,嘗嘗這道白灼菜心,這道菜我練了好久,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葉歡拿起共筷夾了夾給身旁的姑娘,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生怕她有什么不滿。

  墨言夾起菜心,在注視下咀嚼,本已做好繃住表情迅速咽下再給予耐心鼓勵(lì)的一系列準(zhǔn)備,入口竟是出乎意料的滋味。

  “嗯,還蠻好吃的”。

  “真的?那再嘗嘗這道龍井蝦仁”。

  收到表揚(yáng)的葉歡開心的繼續(xù)夾菜給她,一來二去,她面前的碗里堆起了一座小山。

  這一頓下來,墨言在葉歡滿含希翼的注視下,毫無疑問地吃撐了,被拉去后花園散步消食。

  兩人在日光中并排走著,葉歡看著沐浴在陽光中的半張柔美側(cè)臉。

  “怎么樣,小爺我做的菜好吃嗎?”

  “還真挺好吃的,比我這兒的大廚做的菜還要好吃”。

  墨言看著一臉驕傲求夸獎(jiǎng)的葉歡,決心看在他早起給她做飯的份上,努努力,把他的廚藝夸出一朵花。

  “吃完你做的菜,回味無窮,簡直無法想象以后你不在的樣子。三月不識肉味,哎”。

  原本想找個(gè)借口把他打發(fā)走的,但作為一個(gè)吃貨,哎,她可恥的屈服了。

  不行!墨言打了個(gè)激靈,做人豈能讓美食誘惑,況且他一個(gè)大男人怎能長期待著她這兒。

  可是,可是她府上向來少有客人,十天半個(gè)月也沒人來往。

  下人們簽的都是死契,嘴也嚴(yán),應(yīng)該,應(yīng)該不會(huì)有人發(fā)現(xiàn)的吧。

  雖說府里養(yǎng)了好些廚子,各個(gè)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饔懈鞯慕^活。

  可是時(shí)間一久,難免有些吃膩了。

  況且他做的小菜,清淡爽口,味道鮮美,倒是難得的下飯。

  那,那就讓他待,待幾天,做完飯?jiān)僮撸?p>  “這么喜歡小爺做的菜啊,行,反正你我住的近,小爺我就成全你,以后多來給你做菜吃。怎么樣?我家老頭子都沒吃過我做的菜呢”。

  “真的?那就多謝葉公子恩德”。

  墨言作勢假裝行禮,兩人相視而笑。

  沒到下午,葉歡就以不能再叨擾,以怕影響她名聲為由翻墻離去。

  離開后迅速騎馬回府,綁了葉府的大廚回去,進(jìn)行無期限的特訓(xùn)。

  結(jié)果當(dāng)晚下朝后,發(fā)現(xiàn)府里廚子少了一半,沒有人做晚飯的饑腸轆轆的某王爺,只得罵罵咧咧的親自下廚,氣的直揪胡子。

  至從上次葉歡借故離去后,幾天內(nèi),都沒有再來。

  墨言本以為終于可以過兩天清靜日子了。

  誰知以后數(shù)日,在她的默認(rèn)下。

  在他派文棋花了一大袋銀子加洗了三次衣賄賂她的貼身侍女后。

  掌握了她喜歡的口味和健康狀況的葉歡,竟然隔一兩日翻墻來府中做一餐飯,或早或晚,一連做了一兩個(gè)月。

  有包括從御醫(yī)那死乞白賴要來的方子熬的藥膳,熬的濃白色的香濃骨頭湯,擺盤精致味道清爽的涼菜等,美其名曰要抓住她的胃。

  墨言她吃人嘴短,本就不好說什么。

  看他規(guī)規(guī)矩矩,也不作妖,也就索性隨著他折騰。

  想著想著,半躺在貴妃椅上,狠狠的舀了一大勺蓮子羹,嗯,香!

  管他是誰做的呢,反正只要有好吃的,不就成了嗎?

  好吃的,吃,能有,有什么錯(cu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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