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瑾年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他的面色依舊不好,我沒有叫出聲,因為實在不忍心叫醒他。我為難的站起來,看著夜瑾年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腦子里嗡嗡作響。
雖說我確實挺心儀他的,可是兩個人睡一張床,這個想想就有點太過刺激。再說了,人家一個男神仙也不可能看得上我不是,我還是矜持一點,繼續(xù)找二丫她們?nèi)D一擠吧。
“三更半夜了,你這是打算去哪?”夜瑾年突然涼涼的開了口,我頓住腳步,回頭看向他:“我去找二丫睡覺吧。只有一張床……”
夜瑾年閉著眼,二話不說往里挪了挪:“閏土會盡快再做一張床,我們盡量不要分開,以防魔族的人突然找上來?!?p> 這理由倒是挺充分的,可是這張窄窄的竹床睡兩個人……我猶豫再猶豫,看夜瑾年一副坦然的樣子,我終究抵不過困意,貼著床邊勉強躺了下去。
咱可是現(xiàn)代新青年,犯不著跟古代女人似的扭扭捏捏是不是?我不斷做著心理建設,就那么別扭著睡過去。
我這人睡覺不太老實,因此這一晚我?guī)状尾铧c摔下床去,好在我十分警醒,每次都險險的抓住床邊,沒有掉下去。夜瑾年自始至終沒什么動靜,幾次我半夜醒來,都會默默觀察一下他的反應。
然而人家連眼睫毛都沒有抖過一次,顯然美男睡得相當踏實,睡品十分不錯。幾番折騰都確定沒有出丑,我漸漸放下心來,之后睡得就踏實多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我像往常一樣想要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可是我的動作被一股壓力阻止了。我莫名看向壓力來源,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腰上多了一只胳膊。順著胳膊看上去,夜瑾年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幾乎貼到了我的鼻子上。
我沒來得及尖叫,因為太過刺激我直接滾到了床底下。想到我陶夭夭活了二十余年還從未如此和人同床共枕過,我就覺得夜瑾年實在忒不厚道。我齜牙咧嘴的從床底爬起來,直接怒了。
“夜瑾年!你什么情況啊你?”
夜瑾年在我中氣十足的吼聲中慢悠悠睜開眼睛,寒潭一樣的眸子瞥了我一眼:“如果不是我拉住你,你昨晚估計后半夜都是在床下睡的。今晚你還是睡里面吧,省得折騰。”
……
我沒臉見人了,我遁了吧……
“閏土!”我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跑來找閏土了,什么睡里面睡外面,老娘要趕緊讓閏土再給我做一張床。
聽見我的喊聲二丫先跑了出來,小丫頭笑瞇瞇的撲過來,別提有多可愛了:“姐姐你來了,我哥出去上工了?!?p> “喲,姑娘來了,吃飯了嗎?鍋里還有些粥我去給你盛一點來??!”閏土娘擦著手從屋里走出來,看見我二話不說就招呼我吃飯。我看了看頭頂?shù)奶?,估摸著現(xiàn)在怎么說也要九點多了。
我不好意思的接過早飯,粥水很稀,閏土娘還很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遞給我一個小紅薯:“姑娘別介意哈,窮苦人家早飯都是將就著吃一些的?!?p> “是呀是呀,我爹爹常年不在家,我家的糧食就沒有別人家多……”二丫小孩子說話直,話還沒說完就被她娘打斷了。
“你這孩子,說這些干什么!”二丫娘回頭不好意思的看向我,一個勁的催著我快吃,“小孩子就會胡說八道,姑娘快吃吧。哦,對了,你找閏土有急事?”
她們娘倆一來一去幾句話說下來,我端著飯碗就有些吃不下去了。窮苦人家的時間,哪是隨意可以揮霍的。手停嘴停,想必這些天閏土忙著幫我們,家里的嚼用都要短缺了。
我想了想,果斷掏出那兩副耳環(huán)遞出去:“我們兄妹蒙嬸子一家相救,實在無以為報。這兩副首飾成色還算過得去,全當給閏土和二丫的婚事添妝了。”
“這怎么使得?這太貴重了……”閏土娘縮著手不好意思接。
我知道她這是在客套,便直接把盒子塞在她的手里:“嬸子別嫌少才好,等以后我們兄妹擺脫困境,還要再來好好酬謝您呢?!?p> 珍寶面前,有幾個凡人能抵得住誘惑,閏土娘托著盒子的手不斷攥緊打開,顯見得內(nèi)心十分掙扎。這種情況我也不好久留了,我端起粥幾口倒進嘴里,然后拿起那個紅薯沖著她擺擺手:“嬸子估計還有好多活計要做,我就不耽誤您功夫了,我先走了哈?!?p> “哎哎,好好,”閏土娘慌忙答應一句,然后又推了二丫一把,“快去送送姑娘,不用著急回來?!?p> 二丫樂得不用干活,顛兒顛兒的跟著我走了。
昨天晚上我就盤算過接下來的日子,我不知道我和夜瑾年會停留在這里多久,但是不管是長是短,我得先想辦法過日子??!我摸摸二丫的頭,驗證一下自己的盤算是否行得通。
“二丫,你們鎮(zhèn)子靠著一大片山,是不是有很多人家會去山里挖藥材???”
二丫歪著頭想了想,然后搖搖頭:“沒聽說過啊,去山里挖藥不是和風堂的大夫干的事嗎?”
呃……好吧,換話題:“那鎮(zhèn)上的女子平日里都用什么辦法賺錢???”
“賺錢?”二丫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女子都是在家的,只有男子才出門賺錢的?。 ?p> 呃……看來這里很不開化啊,中國古代的女子好歹還能做些女紅什么的換錢呢,雖然我不會女紅。輕松的活計沒有,那就問問看男人都干什么,畢竟咱現(xiàn)代女性個個比男人還能干。
“那男人都出去干什么活賺錢?”
“嗯……反正我爹是幫人造房子的,我哥一年到頭都在果園子里忙活,有果子的時候我哥就摘果子賣果子,到了冬天我哥就去山里抓些野物賣給富戶?!?p> “那其他人家呢?”
“其他人家……”二丫做努力思考狀,“我就知道小月家爹爹是獵戶,小燕家?guī)讉€哥哥做腳夫……”
聽著都是體力活啊,就我這點斤兩,就算我愿意去干,人家還不愿意讓我浪費時間呢。算了,還是等閏土回來我再研究吧。我囑咐二丫等閏土回來讓他來找我,便把她打發(fā)回家了。
回到竹屋,夜瑾年正坐在屋外的大柳樹下面。我揚了揚手里的紅薯,裝作自然道:“你餓不餓?閏土娘給我一個紅薯,看著挺香甜的,你嘗嘗看?!?p> 夜瑾年微微笑著接過來,眼睛卻促狹的看著我:“你這喜歡拿食物討好人的性格是怎么養(yǎng)成的?”
……
我發(fā)現(xiàn)夜瑾年的嘴巴越來越壞了,這可不是個好興趣,我得幫他改改:“因為很不幸,從小到大圍繞在我身邊的人啊,都是吃貨!”
說完我拍拍屁股走人,絕不給這個腹黑男繼續(xù)發(fā)揮的余地。竹屋靠著一個小山,昨天二丫給我拿來幾套衣服,又指點了我好些日常生活的事情。我收拾了一下,抱著換下來的衣服打算賢惠一把,洗衣服去。
出來的時候夜瑾年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我懶得搭理他,沿著山間小道去找二丫說的山泉。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野菜,想著家里僅有的那點米,我趕緊拔了一些,預備回去做個菜粥什么的。山中林木茂密,然而依舊抵擋不住盛夏的炎熱,二丫拿來的粗布衣服又厚又長,很快我的后背便濕透了。等到找到二丫說的那孔泉眼,我驚喜得差點歡呼出來。
這哪里是泉眼啊,簡直就是個小水潭了!我趕緊踢掉鞋子,噗通噗通踩進水里。泉水沁涼沁涼,我撩起一捧水撲在臉上,那舒爽,簡直如同炎炎夏日里喝了一罐冰鎮(zhèn)雪碧一樣痛快。
想想這個時節(jié)窩在空調(diào)房里吃冰激凌的日子,我深深嘆了口氣,嘴里不自覺的念叨著:夜瑾年啊夜瑾年,我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去?。?p> “多則數(shù)月,少則幾天,我總歸會想辦法帶你離開這里的?!?p> 冷不丁突然有人說話,我嚇得一個趔趄,撲通一聲就摔進了水里。立即有一雙手托住了我,我胡亂抹了一把臉,這才看清眼前莫名蹦跶出來的人是誰!
“夜瑾年!你神經(jīng)病?。 蔽艺媸菤夂萘?,對著他就是一頓猛捶。夜瑾年不溫不火的捉住我的手,突然附耳噓了一聲。
下一秒我們就潛入了水下,夜瑾年拖著我不斷下沉,冰冷的泉水四面八方擠壓過來,我?guī)缀跏浅鲇诒灸艿乃浪辣ё∫硅甑牟弊印R硅暧昧Τ堕_我的胳膊,然后箍住我的腰不讓我亂動。
很快頭頂?shù)乃嫔想[隱約約可以看見有人影閃過,模模糊糊幾句人聲過后,水面之下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墒且硅暌琅f沒有要動的意思,我的肺感覺要炸了,只好拍拍夜瑾年示意自己堅持不住了。
水面之下漆黑一片,我看不清夜瑾年的表情,只是感覺夜瑾年掰過我的臉對著我吻了下來。清涼的空氣從他的口中緩緩流進我的身體,可是我的身體卻在這冰冷的水面之下沸騰了……